第34章 可憐之人
知道自己作為一個男人沒有了生育能力後居然很開心？
蘇桐暖感到震驚：“很開心？”
裴琇瑩點頭：“他很開心的說這輩子他和楚楚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
蘇桐暖覺得這話既令人感到震撼又令人感到心酸，她覺得那個時候的許子仁一定在想：他終于找到保護他們母子的方法了！
不然，何以會說出這句話？
裴琇瑩似乎是想到了許子仁說這話時的神情，獨自個陷入了回憶。因得不到而感悲哀的臉面愈加難看了。
蘇桐暖不去打擾她回憶往事，靜靜的等她再開口。
等裴琇瑩從回憶中抽離，擡頭看蘇桐暖時，眼中的痛楚與無奈再一次讓蘇桐暖覺得她是一個可伶的女人。
裴琇瑩感到不好意思：“抱歉，我失态了。”
接着她又說：“當時子仁受的傷很嚴重，下半身幾乎癱瘓！卻一直要見楚楚，公公說楚楚已經離開了，他不信，以為是我們哄騙他，不接受治療，沒辦法公公只好找周家的人來醫院告訴他楚楚一家已經走了，至于走到哪裏去了，他們沒說。公公讓子仁好好的接受治療，等可以行動了之後再去找楚楚，否則以他當時的情況就算找到了楚楚也只會是楚楚的累贅，子仁答應接受康複治療。接受康複治療三年後，子仁勉強能走動了，但是這時候并沒有完全康複，只是恢複了三分而已！他脫離了支架只能蹒跚着走一分鐘，可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憑着他頑強的毅力到周家找楚楚，在周家找不到楚楚後他又想到楚楚的家鄉找她，到他和楚楚曾經夢想建立家園的地方去找楚楚。是周家的人通知我們去接子仁······我們是在機場大廳找到子仁的，因為他的兩只腿滲血吓到了機場大廳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不接受他要登記的要求要送他去醫院，他不肯，和工作人員發生了沖突······那一次他的腿差點就廢了，是公公和他談了一晚上，讓他以健康的身軀迎娶楚楚到許家的條件要他好好接受治療。”
裴琇瑩說的這事大概是許向楚不知道的事吧，蘇桐暖想。
裴琇瑩又淺啜了一小口咖啡，繼續說：“子仁又在醫院康複中心做康複訓練，本來醫生對他身體完全康複的預期是五年，但是子仁只用了三年多，因為······他想早點見到楚楚。可後來他找到楚楚時，楚楚已經去世了，楚楚的父親又不允許子仁帶向楚回家，所以他回到許家後一蹶不振，整天将自己鎖在房裏，整天不吃不喝的。有一天晚上，公公覺得心慌得厲害，命人撞開子仁的房間，發現子仁安穩的平躺在地板上，面容安詳，身邊是安眠藥的瓶子和空了的水杯，公公吓壞了，馬上打電話送子仁去醫院。那瓶安眠藥······”
說到此，她哽咽了：“那瓶安眠藥是他離開楚家後還未回許家時買的······後來是公公以向楚的将來說服了子仁，子仁才強打起精神振作起來接管明旭，後來向楚回來了，子仁和公公很開心，雖然向楚不在許家住也不讓子仁和公公挨近他的家門，但是子仁和公公真的很開心，特別是子仁，在向楚回來之後他整個人都有朝氣了。而且我也知道······在向楚回來的同時子仁也做好了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包括生命、在向楚需要的時候全部給向楚的準備。”
蘇桐暖不知道該發表怎樣的意見才合适，望着裴琇瑩欲語的樣子。
裴琇瑩扯出一個微笑問：“這樣的人，你覺得該不該原諒？”
蘇桐暖想了想，說：“我不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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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琇瑩說：“可是你是向楚喜歡的人啊。”
蘇桐暖說：“可我不能仗着向楚哥哥喜歡我而去逼迫他做不喜歡的決定，壓抑自己，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事。”
裴琇瑩苦笑：“可除了你我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幫他們父子了。”
蘇桐暖低頭沉思了會兒，突然擡頭問裴琇瑩：“阿姨您一直在說他們父子的事，您自個兒的事呢？”
裴琇瑩凄然一笑：“我的事不提也罷。”
蘇桐暖說：“我雖然不想逼迫向楚哥哥，但更覺得所有的事實向楚哥哥都應該知道。”
裴琇瑩看着蘇桐暖，微微一愣，而後凄然一笑：“車禍之後我為了彌補我對子仁造成的傷害請求子仁留在他身邊照顧他直到他康複我就離開，子仁不同意，可我真的很想做一點事彌補子仁，于是我假裝離開而實際仍在醫院照顧着子仁，被子仁發現後我承諾不會再央求家裏嫁給他之後他終于松口了，我可以做一點事彌補我的過失了。”
蘇桐暖覺得好像哪裏不對但又找不出是哪裏不對······
噢！
“那······您是怎麽嫁到許家的啊？”
裴琇瑩一絲凄楚的笑僵硬的挂在臉上：“因為商業聯姻······子仁自殺的那天晚上我也追随着子仁服藥自殺，而那時候明旭出現了一個大漏洞需要巨額來補救，因為我的母親看到了我愛着子仁的決心，怕我再出什麽意外，所以和公公商量只要我嫁進許家，明旭漏洞所需要填補的巨款由我們裴家來出，當我醒來之後子仁便和我約法三章，要我和他去民政局領證。其實子仁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意外的。”
好了，現在所有的事情蘇桐暖都清楚了。
她說：“阿姨，您今天對我說的事實我會告訴向楚哥哥，至于之後的事，我們誰也沒法下結論。”
裴琇瑩很感激她：“只要向楚知道真相，那他們父子和解就有希望了。”
蘇桐暖和裴琇瑩分別後還是去找元垣了，不過關于裴琇瑩告訴她的這些事她沒有和任何人說。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九點，蘇桐暖沒有加班，做好了晚飯等許向楚回家吃飯。
許向楚一進門她就沖跑到許向楚眼前像袋鼠似的挂在許向楚身上。
許向楚笑意一點也藏不住：“這麽想我啊？”
蘇桐暖回答：“對啊！”
兩人甜甜蜜蜜的吃了個晚飯，然後坐在客廳沙發上打游戲。
許向楚對‘游戲’這個東西不喜歡也不讨厭，只是因為以前周寒經常到他家玩游戲他才随便玩一玩的，而且客廳的這些玩游戲的設備還是周寒帶來的。
現在是蘇桐暖帶着他玩。
蘇桐暖在輸給許向楚五局之後不玩了！
她嘟囔道：“明明以前我也會贏的。”
許向楚笑：“那下次我假裝輸一次。”
蘇桐暖樂呵呵的笑着撲到許向楚懷裏，看着許向楚的眼睛漸漸從歡喜變憂郁。
許向楚輕點她的額頭，說：“有什麽話就說。”
蘇桐暖想了想，盤着腿坐在許向楚側面面對着許向楚，态度嚴肅。
許向楚優雅的将雙手放在翹着二郎腿的膝上，一直都在微微側身面對她。
蘇桐暖說：“一個星期前，裴琇瑩阿姨來找過我。”
許向楚說：“我知道，許伯已經告訴我了。”
蘇桐暖猜到了小李會告訴許伯，許伯會告訴許向楚，所以沒有什麽驚訝的了。
她接着說：“她告訴了我子仁叔出車禍之後發生的事。”
許向楚沒有多驚訝：“她都說了什麽？”
蘇桐暖長舒一口氣，喝了一大口水，将裴琇瑩那天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許向楚，沒有删減沒有添加的原話。
許向楚望着蘇桐暖，柔情似水：“暖暖希望我原諒他嗎？”
蘇桐暖搖頭，帶着疼惜與溫柔：“我希望你按照你自己的意願決定，我啊，只是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是真正的開心。”
許向楚探身将頭靠在蘇桐暖的肩上，蘇桐暖摸摸他的頭，安慰他。
許向楚冷不防的輕咬了一下蘇桐暖的鎖骨，蘇桐暖穿着寬松的大T恤，鎖骨是露出來的，被許向楚輕輕咬了一下，留了一排小牙印！
蘇桐暖一臉疑惑的看着從肩頭離去的許向楚的腦袋：“你咬我！”
許向楚的腦袋漸漸的又湊到蘇桐暖面前，呼吸交纏間，許向楚一個深吻令蘇桐暖腦子變成了漿糊。
末了，許向楚重又将腦袋靠在蘇桐暖肩頭，輕聲嘆氣：“小笨蛋。”
蘇桐暖更加疑惑了！
那疑惑的大眼睛啊撲閃撲閃眨着，偏頭看着許向楚優美的脖頸線條。
許向楚突然下滑，伸直了腿平躺在蘇桐暖懷裏，頭枕着蘇桐暖的右腿。
蘇桐暖擡起他的頭，在她腿上墊了個抱枕，說：“這樣比較舒服。”
許向楚望着她笑。
蘇桐暖雙手撫摸着許向楚黑而堅韌的頭發，注意力集中到頭發上去了：“哇！哇！這一頂秀發呀！”
許向楚被她逗笑了：“那咱們還要說上一件事嗎？”
蘇桐暖點頭，集中注意力說：“要！”
許向楚問：“你第一眼看到裴琇瑩時，對她印象如何？”
蘇桐暖低頭看着許向楚的眼睛回答道：“她好像整個人都籠罩在黑霧中，感覺到眼裏有一層霧，很凄涼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