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是哈巴狗?你不是在罵我吧?
紫雲姑姑指揮着衆人,當天晚上就把汪桂容打包搬進了玉堂殿,連那紅玉石榴都一起搬過去了。因為小寧多嘴說了一句:“娘娘也別舍不得這個擺件的,那邊說不定有個更大的!”
紫雲姑姑二話不說,吩咐道:“仔細包了,還給娘娘放在那邊的博古架上。”
汪桂容一個手指頭不用動,一句話不用說,不過一個時辰,她就連包都不用拎地入住了大齊後宮的九星級酒店。
皇後娘娘知道這個消息後,流了足足有一缸的眼淚,氣得将屋子裏能砸的東西全砸了個遍。
秀珠在一旁不停地勸:“娘娘,仔細傷着自個兒。依奴婢看,皇上要真替她打算,又怎麽會讓她名不正,言不順地去了玉堂殿?這個寵法,就跟喜歡個哈巴狗似的,就近挨着,對,就是這麽回事,娘娘,您就當她是皇上養的哈巴狗好了,可巧她還姓汪,您說那狗兒可不是汪汪地叫麽?!”
江皇後聽她說得有趣,擦了擦眼淚:“把東西都撿起來!本宮再砸一遍!”
秀珠忙讓小宮女把地上的抱枕、坐墊什麽的又都放回原位,江皇後抓着挨個又砸了一遍,一邊砸一邊罵:“砸死你個狗東西!看你狗尾巴能搖幾天!狗賤人!”
另一邊,汪桂容得知這玉堂殿的來歷,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呆坐在她那張寬大得能滾十來個人的床上,雙眼發直,把小寧吓得差點兒忍不住想去摸摸她還喘不喘氣。
“娘娘,娘娘,您是不是太驚喜了?”雖然小寧瞧着她那模樣更像是驚吓,可這也不能夠啊!玉堂殿啊,先帝時候是貴妃娘娘住的地方。離皇上的桂宮就只隔一個夾道。當初皇上怕吵,又覺得四妃提哪個當這個貴妃這碗水都端不平,這才一直關着。誰能想到倒被最後升級的汪賢妃捷足先登了呢,這人吶,運氣來了,神仙都擋不住。
汪桂容現在心裏想的是:這可要了姐姐的小命了!這皇帝神經錯亂了吧?慢着,慢着,人家是皇帝啊!腦子能不比我好使,肯定不是錯亂!她立刻調動她有限的腦容量,想出了兩種可能!
一、景仁帝原來就暗戀汪貴人,只是最近才放飛自我,棄暗投明!說不定當初那個多事的小太醫就是他派來的!這才說得通自己前腳落水,他後腳就跑來,上趕着又贊白蓮花,又是要做主的!
二、景仁帝想拿她做個人肉盾牌,雖然不知道是替誰擋箭,但是把她這坨不想上牆的爛泥使勁往牆上抺,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則以她這種種脫線的表現,完全沒理由讓她一步登天!
越想越覺得兩種可能都挺恐怖的!要是第二種,倒還可以慢慢打算;要是第一種!我的天哪!她看着那張寬大到讓人無語的大床,這……難道也是景仁帝的預謀!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大了!嗚……自己明天逃過一日的可能性,會不會是MISSION IMPOSSIBLE!
“然俄!”汪桂容想得忘神,猛地站起身來,一揮小拳頭,所有的IMPOSSIBLE裏都有POSSIBLE!
旁邊的小寧吓了一大跳,娘娘這是個什麽姿勢?!汪桂容這才看到小寧,有些尴尬地擺了擺腰:“累了,伸個懶腰,趕緊洗洗睡吧!”明天又是戰鬥的一天!
此時,鳴鸾殿裏,洪德妃則剛剛做完自己每日必做的功課,從小佛堂出來。她最信任的方公公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扶着她。她擡手摸了摸有些散亂的鬓發,氣定神閑地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你讓人去庫裏将那個琉璃燒花嵌綠寶石牡丹屏風仔細收拾幹淨了,用紅絨布紮好了,明日送給汪賢妃做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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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公公自來知道主子大方,可是那屏風……。洪德妃并未側頭看他,卻好像知道他怎麽想的一樣,“呵呵”一笑:“皇上連玉堂殿都舍得給她了,送禮就要送自己最珍愛的東西!你就按我說的辦吧!不會錯!”
一牆之隔的月影臺裏卻早已沒了燈火,丁惠妃一如往常到時辰就早早歇下了。
最熱鬧的卻是白榮妃的雲光殿,今日是她輪值的最後一日,下一次景仁帝再來就要等到四十七日後了。
她特意擺了酒席,薄醉微醒,滿懷別愁:“皇上,今日一別,下次見面,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奴?”說完,一邊媚眼如絲地瞧着景仁帝,一邊将已經開得不小的領口又扯開一些,露出兩小半個瑩潔如玉、欺霜壓雪的峰巒來。
景仁帝卻打了個哈欠,閉了閉累得有些睜不開的眼睛,随口敷衍道:“又說傻話,今日乏了,早些睡吧!”
白榮妃見自己一向最傲人的小白兔都撩不動景仁帝的念頭,心裏酸澀:“還沒到明日呢,這心早就飛了!”卻不敢多言,一邊忙帶着人伺候景仁帝睡下,一邊酸酸地暗想道:“出頭的椽子先爛,這個不知輕重的汪賢妃,哼,可有得戲瞧呢!”
第二日,汪桂容在玉堂殿這個華貴碩大的宮殿裏,迎來了第一個忙碌不堪的早晨。
在吃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早餐之後,她就被尚服局的人當作了牽線木偶。
先是司飾司的人,把她從頭到腳用各種香湯洗了一遍,整個過程如果不考慮那麽多圍觀群衆的話,倒也蠻享受的。比現代去美容院做個臉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後是一通的花粉,花精,花水,胭脂水粉,眉筆,口紅……全是純天然的高級制品,用在臉上那叫一個舒服放心。
梳頭這個環節就不那麽愉快了!看古裝戲,她經常看着人家頭上那滿頭的珠翠流口水,手癢的時候還會送錢給馬雲爸爸找同款。可是!現在她可以很負責任地說,這絕對跟裹小腳一樣,是對女人的摧殘!她暗搓搓地想:“幸好大齊女人不纏腳!不然,可真是從頭到腳都受罪!”
等一切就緒,她頭上頂着十來斤重的東西,下盤不穩都不敢站起來!好吧,她必須承認,因為這個沉重的壓迫,她更想不出什麽主意來應付今晚了!唉,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把皇上打昏……哦,這個不行,把自己打昏總行了吧!
好了,現在還是先好好欣賞一下自己的絕世美貌吧!她站在不是太清晰的銅鏡前,真的無比希望穿越的時候自己是帶着鏡子來的!這個銅鏡的質量真是是對不起這個美哭了的自己!
接下來的儀式就又無聊又累人了。頂着大太陽在玉堂殿門口,好容易司天臺的司禮官宣布冊封儀式開始,足足一個多時辰,她跪了十七八遍。
等到儀式結束,汪桂容把封冊和寶印扔給小寧“收好了!”。那可是她的正式編制文件,重要着呢!自己則衣裳都懶得脫就癱倒在大床上,差點兒就出氣多進氣少了!
晚宴的時候,她就沒精打采的。可是架不住是她的“好”日子,除了皇上和皇後,其餘的,從洪德妃開始,一個個都來給她敬酒。她喝第一杯的時候沒想到,喝第二杯的時候也沒想到,喝第三杯的時候,突然來了靈感!
汪桂容自己的酒量就是個兩杯倒,還是啤酒!論度數跟這古代的酒差不多。她可以喝醉啊!她就不信景仁帝能受得了一個滿身酒臭的女人!想到這裏,她終于眉開眼笑!
景仁帝見她笑起來,那雙讓他神魂颠倒的眼睛裏好像瞬間盛滿了星星,閃得好像要把他整個吸進去,一時看得呆住了。
汪桂容開始來者不拒地喝,可是喝到第十杯的時候,她覺得有什麽事不對勁了!怎麽一點要醉的感覺都沒有!太不對勁了!
她端起酒杯,自以為無人看見地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殊不知,皇後一直盯着她呢:“呵呵!汪妹妹莫不是喝醉了吧?怎麽跟個哈巴狗樣的,嗅東嗅西的!”果然是個沒規矩的。
汪桂容擡起頭來,這酒的确有酒味啊,怎麽不醉人呢!她注意力有些渙散,一臉懵逼地看着皇後:“哈巴狗?誰是哈巴狗?”這句話本是疑問,可聽在有心人耳裏就成了質問。
皇後的臉倏地沉了下來,果然是張狂得沒邊了!居然敢當衆跟自己頂嘴!擱尋常人家,不過是個才擡了的妾,真要犯了規矩,做正妻的一句話就能賣了去!賢妃?真當自己有多高貴了!
洪德妃眼見着景仁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忙開口道:“妹妹想必是有些醉了,都怪我起了個不好的頭兒給她敬酒!”
“哎呀,姐姐這話可就奇怪了!這宮裏誰不知道汪妹妹是出了名的酒仙?千杯不醉啊?!”白榮妃說完一心瞧笑話地瞟了景仁帝一眼……哼,看你寵的是什麽玩意兒!公然敢跟皇後娘娘争吵,皇上,您不是最重規矩嗎?我倒想看看,你罰不罰她!
“千杯不醉?!”就汪貴人這豆腐一樣的嬌軀?!難怪自己現在這麽奇怪!好像有點清醒又有點醉……身子沒問題,腦子有點糊。
她用手扶着腦袋:“娘娘,誰是哈巴狗?你不是在罵我吧?”最好把我關小黑屋,這樣就不用輪值了吧?
這句話一出舉座皆驚!有現成的臺階不下,這是真沒把皇後放在眼裏啊!
“放肆!來人,給我把汪賢妃拉到殿外,笞五十!”皇後面上勃然大怒!心裏卻樂開了花,賤人,你自己送個大把柄給我,不讓你脫層皮,我就不姓江!
可是并沒有人來,所有的人都齊齊看向一臉震驚的景仁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