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帝親媽要虐我
汪桂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但是,這一巴掌遲遲沒有落在她的臉上!
汪桂容慢慢地先睜開一只眼睛,又睜開一只眼睛,只見景仁帝滿面怒容地一只手抓住了容嬷嬷的手腕,正狠狠地将她的手甩開:“這樣吧,汪賢妃在母後面前失儀,就罰她從明日起在玉堂殿禁足十日,好好學習禮儀!我們已經打擾母後太久了,兒子這就帶着她們告辭!”說完一把抓住汪桂容的手,也不等太後說話,轉身就走。
“哈利路亞!”汪桂容內心唱起了聖歌!這回皇帝哥哥,你總算是戳到我心窩窩裏了!我就在玉堂殿裏做個山大王,多美!回頭再好好勸勸他,小黑屋關我個一年半載的!最好長到就讓全天下的人都忘了有我這號人的存在!
太後完全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就這樣為了個女人跟她撕破臉!一時尴尬萬分,心生幾分怯意,也不敢再找事了!
洪德妃和白榮妃則早被這一連串的戲碼驚得目瞪口呆!太後也好,皇上也罷,她們誰也惹不起。兩人戰戰兢兢地跟在景仁帝和汪桂容身後,狠不能縮成一根縫衣針,頭也不敢回地出了壽安宮。
汪桂容一上馬車就癱了,手裏還緊緊地攥着準備獻給太後的那條南珠抹額。小西忙道:“這抹額奴婢先替娘娘收好。娘娘趕緊歇一歇,回頭到了西太後那裏,還不知道怎麽樣呢?”
什麽?還有個西太後?讓我死了吧!汪桂容恨不能跳下馬車去,狂奔回她的玉堂殿,在她的大床上昏睡個人事不省!!難怪剛才那太後跟景仁帝就是面子情,原來不是親媽!千萬千萬,這個西太後不是慈禧那一款的!不然,我這種“寵妃”就是給扔井裏的下場!
躺在馬車裏喘氣的汪桂容忍不住暗搓搓埋怨自己,這幾個月,到底她是心有多大?在麻将桌上,就惦記着摸清一色,忘了好好地八一八宮裏的各種恩怨糾葛了!不知死活,娛樂至死的人,真是活該坎坷!
她喘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喝了口小寧給泡的熱茶,只覺得能量消耗太大:“有點心嗎?”吃飽了,得長長心了。
“啊?”小寧臉一紅,她也是第一次沒經驗,娘娘到了哪宮還能沒點心?汪桂容無語望天……東太後宮裏确實是上了點心的,可是她老人家可沒想讓她吃,一直在找事!好餓!
好在馬車也沒走多久,就見一座巍峨的宮殿,門上大書:“永延宮”。小寧忙道:“娘娘的腰怎麽樣?要不要換個膏藥?在永延宮呆的時間只怕不會短!”
想也知道,這個是親媽呀!永延宮的宮門前空無一人,想來他們在東宮太後那裏耽擱久了,那些貴人、美人早都請完安走了。
宮門徐徐打開,衆人車馬馳入,宮門又徐徐關閉。和壽安宮的熱鬧比,永延宮顯得有些冷清。
他們才下了馬車,就看見臺階之上,大殿門外站着幾個人,正中間一個中年美人,一身薄薄的天青色春衫,簡單地繡了幾根柳條,一兩只黃鹂。她滿頭青絲,一張尖尖的瓜子臉,雪白秀麗,遠看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
汪桂容立刻心生好感,這氣質風度保養,真是可以去打養顏營養品廣告了!
景仁帝立刻飛快地上了臺階,一邊道:“母後,怎麽在外面等兒子!衣裳穿得可夠厚,別吹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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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太後滿面笑容:“母後不過是想早一點瞧見你,也早一點瞧瞧你新封的賢妃,必是個好得不行的好孩子!”
景仁帝忙親熱地上前攙住她的胳膊:“母後也會打趣兒子了!”說完笑吟吟地指着穿着一身杏黃衫的汪桂容。
西太後一臉驚訝看看美如杏花春雨的汪桂容,又看看自己英俊高大的兒子,難道兒子在她身上不犯這臉盲症了麽?難怪寵成這樣?她滿心歡喜地去看景仁帝的眼神,突然注意到他眼皮上的傷痕,臉色一變:“定兒,你眼睛上這是什麽?!”
說着就伸手過去,又湊近了細瞧,怒道:“這是怎麽回事?!誰伺候你這麽不小心,這要是刮着的是眼珠子怎麽辦?!”昨日定兒留宿玉堂殿,奴才們誰敢留長指甲?!她的目光慢慢落在笑容有些挂不住的汪桂容臉上。
汪桂容只覺得一股寒氣順着尾椎骨往上爬。這可是感人帝的親媽,她要找自己麻煩,景仁帝還能護着嗎?雖說是我理虧,可是……真的只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傷痕,好了就春夢了無痕,您老人家……哦,您真不老,您這親媽真要用這殺人的眼神瞧着我?!
景仁帝有些讪讪地,忙拉住西太後:“讓母後擔心了,兒子不孝。只是兒子昨晚不小心蹭破了一點皮,太醫說,過幾日,脫了痂,就半點都瞧不出來了!”
洪德妃心裏一突,這傷,這麽久,自己居然沒有看見?可見對皇上真是心淡了!
白榮妃聽了,着急忙慌幾步上前,擔心得聲音都在抖:“皇上,讓妾瞧瞧,蹭到哪裏了?那東西髒不髒?妾原來有個小弟弟,七八歲上出去玩兒,被小鐵片子劃破了皮,誰都沒當回事,可是沒兩天就得了破傷風走了!皇上,大意不得啊!”
說真的,她的确是擔心景仁帝,但是明知道宮裏最忌諱說皇上死啊活的,偏說個小弟弟的例子,就是存心誇大了。反正是在玉堂殿出的事,不怪她汪賢妃,怪誰?
汪桂容開始瑟瑟發抖,這就是亂拉仇恨的必然下場,但凡你犯點兒錯,人人都恨不能借機插/你幾刀!
西太後狠狠地瞪了一眼口不擇言的白榮妃:“放肆!胡言亂語什麽,皇上是真命天子,一點點傷,哪裏就死啊活的在這裏胡吣!”不過看這丫頭着急的模樣,倒不是裝的,難得她對阿定一片真心!
汪桂容暗暗叫一聲“阿彌陀佛!”到底是皇帝的親媽,不糊塗!
西太後果然沒有再追究下去。
衆人進了殿內,西太後還貼心地拿出了酒水點心:“難得休朝一日,偏一大早起來東奔西走地,你們可是都餓了?來,在哀家這裏就随意一些,莫自己太拘謹了!餓暈了倒說我小氣!”
洪德妃立刻柔聲笑接道:“妾知道太後這裏一定有好吃的,早起就特意餓着呢!”剛才在東太後那裏可真是看戲都看得又累又餓!
她這樣一說,連景仁帝都笑了,一時其樂融融。汪桂容見別人都開吃了,正好又餓,心裏暗暗贊美西太後上道,一邊拿起手邊的核桃酥就往嘴裏塞,一邊道:“多謝太後體恤,妾也正餓得前心貼後背呢!”真好吃!
西太後見了,臉上雖然笑着,嘴上還随口應着:“那就多吃點兒。”心裏剛才勉強壓下去的怒氣卻猛地又升了上來:“傷了定兒,不說擔心愧疚,夾着尾巴做人,倒半點兒沒當回事,還大喇喇地吃吃喝喝,這是不光沒把我放在眼裏,是根本沒把定兒放在心上啊!”所以說,婆媳是天敵,感人帝一廂情願眼瞎看不清,人家身經百戰的親媽可是一眼就看穿了汪桂容的真面目!
正吃喝間,門上一個小太監跑來禀報:“新陽侯進宮來,說有要緊事要見皇上。”
景仁帝眉頭一皺,這家夥這時候過來,十之八九是給江仙兒說情來的,還是不見算了。正想開口回絕,西太後道:“定兒,哀家也有一陣子沒見過新陽侯了,你去見見,談完正事,帶他一起過來,這時辰也不早了,不如回頭就讓他在我這宮裏用過午飯再讓他回家去!”新陽侯也是西太後瞧着長大的,跟幹兒子也差不了多少。
景仁帝聽了,點了點頭,告辭一聲,起身走了。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地馳入椒房殿。瘦瘦高高的丁惠妃下了馬車。椒房殿的人見了,都驚訝不已。
江皇後在正殿大堂端坐着,濃妝豔抹也掩蓋不住她紅腫的雙目,浮腫的眼袋,一夜之間,她竟是老了許多,也沉穩了許多。
“你怎麽來了?兩位太後那裏都去過了?”牆倒衆人推,這丁惠妃平日裏冷冷清清地,怎麽這個時候倒上門了。
丁惠妃勉強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妾想着這個時間人多,特意起了人大早,先去了壽安宮,又去了永延宮。妾給皇後娘娘請安了!”說完,丁惠妃就要下跪。
“免了!妹妹,你過來!”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平時真看不出,這個丁惠妃倒是個好的!
“娘娘,宮門外有幾個貴人美人說來給娘娘請安!”有小太監進來傳話。丁惠妃止住了腳步。
江皇後沉吟片刻,可見她到底還是皇後,屬于她的,她都要拿回來!汪狗,我等着你跪在我腳下求饒的那一天!
那一邊,景仁帝前腳走,殿內氣氛後腳就微妙起來。
見汪桂容吃完了一塊核桃酥,又伸手去拿芝麻餅,西太後臉色一沉:“汪賢妃,皇上眼皮子是你抓破的吧?!”
汪桂容手裏還舉着一塊黑黑的芝麻餅,兩眼發直,有些不在狀況……還以為沒事了?秋後算賬來得快,看來感人帝說得沒錯,我實在是太天真,太善良了!兩個太後,一個也不好惹!
“肯定是她!”白榮妃氣呼呼地補刀!
“把你手伸出來瞧瞧!”西太後沒理白榮妃,聲音有不容拒絕的嚴厲。
汪桂容慢慢地放下芝麻餅,這是要大事不妙,感人帝又不在……她心裏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感人帝這把保/護/傘的重要性!
她伸出已經快抖成愛金森病的雙手,十指尖尖,雖然沒塗着寇丹,但長長的指甲真是水蔥一樣水靈漂亮。
西太後怒氣終于爆發,這賤人昨日闖了禍,居然到現在還舍不得把指甲剪了,就不怕再給刮到哪裏?!“來人!給哀家把她的指甲都給撥了!”
汪桂容一聽,差點吓暈過去,她沒聽錯吧?不是剪了,是……是撥了?!一日之間,她已經成了被惡婆婆死勁虐待的小媳婦了嗎?汪桂容現在真是哭的心都有了!感人帝,你看看,這就是你讓我強行上位的結果!我恨你!但是……你要是能趕緊回來救我的話,我就保證再也不暗搓搓地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