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從此有枝可依?

汪桂容一臉懵懵噠地瞧着他。

景仁帝正裝大服, 頭戴十二冕旒,全身的衣裳發着牛/逼閃閃的金光, 額上冒汗,一臉怒氣, 滿目心痛地看着她。

這是怎麽回事……感人帝,你兩位老娘還在打架呢,你怎麽先操心起我臉上這不痛不癢的巴掌印來了?是該吐槽你有了媳婦忘了娘呢?還是該贊你一句……這腦回路果然非同尋常!

景仁帝見汪桂容一雙妙目就這樣凝望着自己,好像有千言萬語都盡在不言中,心裏又酸又軟,是了,他的卿卿如此善良, 不用說也是東太後或者東太後的人動的手了!眼見着兩位太後都打起來了,她又怎麽會在這樣的時候火上澆油?向自己告什麽狀?不過,景仁帝暗暗錯了錯牙, 卿卿不說,他也是絕不會放過這麽欺負卿卿的人的!不管是誰!

還別說, 景仁帝這一招“不予重視”, 治療兩位身份特殊的老人家打架有特效。

兩人本來見景仁帝來了, 知道這架打不下去了,都想找機會給對方最後一擊,進攻得更加猛烈了。

誰知道, 人家一副看你們打個夠,我只擔心我的寵妃的架勢。兩人這個失落,不約而同對視一眼, 很默契地停了手,兒子來了,都沒來勸架,這架還打個什麽勁!

兩人停了戰,倒有志一同起來,齊齊怒視着汪桂容:“這妖妃,真把個好好的皇上給迷壞了!”

尤其是西太後。本來她為了孫子是力挺汪桂容的,可是景仁帝這次仇恨拉得實在太狠了!她心裏暗道 :“喂,我可是你親娘唉,為了你這個寵妃,挨了東太後的揍,你看都不看一眼!我這臉上沒有巴掌印,可你瞧瞧,我頭發都被揪掉了一塊了!”她這個傷心!

東太後見了西太後那失落傷心的表情,倒有些同情她了。親娘?親娘又怎麽樣?還不是跟自己一樣,連個寵妃都不如?看別人比自己更倒黴最能安慰到受傷的心靈。東太後瞬間覺得好受多了。

場中打得熱鬧的衆人,一見了皇上身邊的侍衛湧入殿中,再聽到說要關宮門,都吓個半死不活,一個個前赴後繼地跪倒在地:“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只有小寧,一見景仁帝來了,更加來勁了,指着已經癱在地上的張公公,喝道:“把他綁起來,就是他動手打的娘娘,回頭看皇上怎麽發落他!”

早已經被扯掉半腦袋頭發的張公公已經生無可戀,連垂死都懶得掙紮了,被小寧和幾個玉堂殿的宮女太監一窩蜂地推到了景仁帝和汪桂容面前。

景仁帝正氣得頭上冒煙,他自然是認得張玉全的,這是東太後身邊最心腹的太監之一。但他沒有半分猶豫,一擡腳就把張公公給踢得慘叫一聲還翻了個身!

東太後不幹了,這也太不給老娘面子了,她沖過來扯着景仁帝的衣袖哭喊道:“皇兒,你……你這是要氣死哀家嗎?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是哀家讓動的手!要踢要打,你朝着哀家來!”反正今兒這太後的形象已經崩壞了,撒潑還真痛快。

景仁帝眉頭緊皺,任她拉扯,并不理睬,反而厲聲喝道:“把院子裏的人全都關起來,嚴加看管!容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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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來,滿臉嚴肅地對東西太後一點頭:“兩位母後,請先進殿收拾妥當 ,稍息片刻,一會兒朕過來,再細細分說此事!”

東太後和西太後聞言都愣住了,一會兒過來?都亂成這樣了,他還要回去上朝?也是,後宮再怎麽亂,也沒有前朝重要。收拾妥當?她們對視一眼,老臉都是一紅,東太後披頭散發,脖子上被西太後的指甲給劃出了一條血痕;西太後釵歪衫斜,左側頭發貌似缺了一塊兒!兩人這一輩子都沒見過對方這麽狼狽的模樣!

誰知景仁帝說完,趁着東太後發愣的功夫,一扯衣袖,轉身握住汪桂容的小手,溫柔無比地道:“朕先送愛妃去休息,外面的事都有朕呢,你不用操心。”

本來扶着汪桂容的小靜不知所措,她還要不要扶着娘娘了啊?她看向小寧,想讨個主意。可小寧也是懵/逼的,她是知道皇上對娘娘好了,可是這樣的好法,她看了看一邊聽到皇上這麽說已經石化的兩尊太後,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想笑,哈哈,還是她夠聰明,娘娘這是純金的大腿啊,她抱對了!

汪桂容完全沒有想到景仁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看着景仁帝,默默良久,突然淚盈于睫,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幾晃,她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這回不是裝的,兩世為人,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男人。無端端地,一句流傳甚廣的話湧上心頭: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

她過去嗤之以鼻,視為過度矯情,可現在……她還記得,匡匡的原作裏,後面還有一句令人喪氣的話: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會來。

“可是,怎麽辦?”汪桂容心慌意亂地想:“好像,我的他,來了,此時,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景仁帝見他的卿卿哭了,一下子心都碎成了渣渣。昨兒傷成那樣,卿卿都沒有掉半滴眼淚。這會兒一看見他就眼淚汪汪,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他一咬牙,一伸手,也不管是不是穿着笨重的大朝服了,他又将汪桂容抱了起來:“愛妃身上有傷,行動不便,朕抱你回去吧!”

汪桂容是第二次享受這樣的待遇。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圍觀群衆人數更多、規格更高,兩個太後诶……

汪桂容把頭埋在景仁帝的胸前,像倦極了的鳥終于歸了巢,眼淚跟開了籠頭的自來水一樣,瞬間濕了景仁帝的衣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所謂勇敢堅強,都是不得不硬撐的紙老虎!面對太後要打要殺,她不是不想依靠,她只是不敢依靠;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不知道,害怕了給誰看?一直以來,她都只能靠自己。而現在……她是不是從此有枝可依,再不必擔心自己一生無處安放,無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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