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言言和傅寒找到李婷宜的時候，她正在吃飯。傅寒和言言都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直接就走了過去，傅寒敲了敲李婷宜所在餐桌：“李婷宜同學？”
李婷宜擡起頭，發現是傅寒和言言，吓了一跳，“您……您是新來的傅老師？”
“是我。”傅寒看着李婷宜還在吃飯：“我有些事情想找你，吃了飯可以談談嗎？”
“當……當然可以。”李婷宜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怎麽的，臉紅了起來。在李婷宜旁邊的女孩子眼神八卦的往傅寒和李婷宜身上看來看去。
得到回答，傅寒就和言言到了另外一邊。都到了食堂了，不吃東西簡直不是言言風格。她也咬了一份飯菜開始吃，仿佛自己過來之前和傅寒吃的那一頓是假的。
李婷宜心不在焉的吃飯，等她吃完的時候，言言也吃完了。
李婷宜有點拘謹，和身邊朋友說了一句之後跟在言言和傅寒身後走，時不時的擡頭看傅寒一眼。
結果傅寒沒回頭看她，反而是對上了言言若有所思的眼神。
李婷宜心中一緊，感覺言言剛才看過來的一眼好似看穿了她所有一樣。李婷宜低下頭不敢繼續看，也就沒看到言言挑眉的模樣。
這人身上氣息奇怪，但是實實在在是人，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傅寒找的是人少的一個操場，日頭很烈，傅寒在樹影之下停住，“李婷宜，你認識李佳雪嗎？”
李佳雪就是那個自殺而死的女生。
李婷宜臉色白了一下，低着頭，咬唇看着自己腳尖。好一會兒，李婷宜才道：“認識，我們是一個地方的老鄉。”
“不止吧？”傅寒眼神銳利。
李婷宜胸口起伏，像是在忍着什麽，她驟然擡頭，眼神倔強又隐忍：“傅老師，我和她以前是認識，可是我們鬧翻了。如果您有什麽想問的，您可以問，可是您不必用這種态度對我。”
傅寒一愣，眼神稍微柔和了一點：“我聽說你們是好朋友，她自殺之前有沒有和你說什麽？有沒有哪裏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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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李婷宜神情看上去很淡漠。
傅寒還是沒從李婷宜口中知道更多，李婷宜走的時候情緒看起來很不好。走的時候對待傅寒都好似遷怒了，好像李佳雪的事情又多冒犯她一樣。
資料裏頭兩人根本就沒鬧翻，但是李婷宜情緒也不像是作假，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何況就算是翻臉，也不至于見到自己從前的好友死亡，都不受一點影響吧？
傅寒心中疑慮更重，他視線落在李婷宜身上，忽然一愣。
剛才看到的好像是陰氣？
只是一瞬間，傅寒也不确定，他問言言：“你剛才看到了李婷宜身上的陰氣嗎？”
“陰氣？沒看到。”言言挑眉：“不過她身上肯定有鬼，你想知道不如跟上去？”
傅寒：“讓張進調監控……”
“不用這麽麻煩，我在她身上留了一個印記。”言言笑得格外得意。
既然說了幫傅寒，她當然盡心盡力。
李婷宜倒是老老實實回了宿舍，可是言言忽然一愣，笑了：“有點意思，居然在吞我的陰氣。”
言言用的“吞”字讓傅寒皺眉，心中把李婷宜的重要程度又提升。
夜深。
醫學院半夜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這種情況下有人出現就很顯眼。
當然，也不會有人發現。
女生左右看看，沒看到人，但是她還是很謹慎的選角落裏面走，并且避開了所有監控。
在她離開之後，又有兩個人出現在校園裏頭。傅寒和言言跟在李婷宜身後，不遠不近，有陰氣在也不會丢。
李婷宜去的地方出乎傅寒和言言的預料，她居然去的是李佳雪自殺的教學樓。不僅如此，李婷宜手中還拿着紙錢和一個鐵盒，用打火機将紙錢給燒了。
昏暗而安靜的學校，鐵盒裏頭跳動的火焰照射在李婷宜臉上，莫名的顯出幾分詭異來。
緩緩地将紙錢給燒了，李婷宜忽然道：“李佳雪，你倒是聰明，死了一了百了，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死而後悔煎熬？不會的，你別忘記了，這是你欠我的！”
李婷宜絮絮叨叨的，一邊燒紙一邊說話，說着說着就開始生氣。
傅寒和言言倒是因為李婷宜的話拼湊出來一個故事，大概就是我居然喜歡上了好朋友的男朋友。
好朋友就是李婷宜，喜歡上朋友男朋友的就是李佳雪。
也是因為這件事，李婷宜和李佳雪翻臉。甚至于李佳雪死了之後，李婷宜好似都沒有受到影響。
不過如果真的沒有受到影響，就不會半夜出來給李佳雪燒紙了。
一直沒出聲的言言冷不丁的瞥到了一個紅色影子，當時就吓得往傅寒身後一躲，牽住了傅寒的衣角。
傅寒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了符咒，緊緊地盯着女鬼李佳雪。言言做好了心理準備，才往李婷宜那邊看去，至于女鬼，言言打死都不往那邊看。
言言不看，可女鬼李佳雪一看到李婷宜就發狂。本來清秀的臉上面目全非，往李婷宜沖去。燒紙的李婷宜擡頭就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被吓得愣在原地。
眼看李佳雪的手指都要碰到李婷宜的臉，一道符咒竄了出來，打在李佳雪手上，瞬間就将李佳雪給擋開！指尖夾着符咒的傅寒出現在李婷宜面前，她一擡眼就能看到傅寒高大的身影。
言言慢了一步，但是也低頭看地上走到了李婷宜面前。李佳雪看到傅寒，那是新仇加舊恨，直接沖了過來。
言言低頭看着李婷宜的時候，傅寒和李佳雪打了起來。言言也沒有給李婷宜搭把手的意思，月光照到了她精致眉眼上莫名顯出一股疏離清冷：“能站起來嗎？”
“……能。”李婷宜其實還有點腿軟，她來給李佳雪燒紙也沒想到李佳雪會出現。也沒想到李佳雪會和她動手，她的科學世界觀在搖搖欲墜。
看出言言不想和她太靠近，李婷宜努力控制自己軟了的腿，站在言言身邊。
紅衣女鬼之前被傅寒打個半死，現在不僅已經恢複，甚至還更厲害了些。今天也不知道那男鬼會不會出現，如果傅寒和男鬼真的打起來，還不知道勝負如何。
讓言言擔憂的男鬼并沒有出現，李佳雪不是傅寒的對手，在被傅寒打散之前逃走了。
傅寒盯着李婷宜：“以後晚上別出來，我們不是每次都能救你。”
說得好像他好像真的只是湊巧。
言言瞥了傅寒一眼。
“她……成了厲鬼？”李婷宜看起來神情恍惚：“那傅老師你們就是……捉鬼師？”
“天師。”傅寒糾正了李婷宜的稱呼，“我送你回去。”
李婷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晚上見到的場面吓到了，她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沒了在學校的幾只鬼，言言漸漸放松下來。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李婷宜忽然停住了腳步：“老師，有辦法讓李佳雪她……安息嗎？”
傅寒看起來并不意外李婷宜的問題，他只是道：“有辦法，但是我們首先要知道她變成鬼的原因是什麽。”
傅寒雙眼銳利的盯着李婷宜，李婷宜下意識視線躲閃，咬唇許久，才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是知道一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們，可是你們……超度李佳雪的時候我想跟着去。”
“可以。”傅寒語氣平靜。
李婷宜微微放松，她也說起了原本她隐瞞的事情。
李婷宜有個很寵愛她，也很好的男朋友。可是在見到她男朋友之後，李佳雪居然喜歡上了她男朋友，并且還光明正大的想要去表白。
理所當然的，兩人吵了一架。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她們關系好，吵架了之後也沒人勸。加上醫學生本來就很忙，兩人就這麽冷戰。
“如果說和靈異事件有關的事情，應該是筆仙。”李婷宜苦笑一聲：“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想請筆仙，想問的又是什麽。”
話是這麽說，可是看李婷宜那表情，就知道李婷宜明顯知道李佳雪請筆仙的原因。
一切都是在請了筆仙之後發生的。
請了筆仙之後李佳雪和李婷宜道歉了，兩人又有了來往，不過沒有以前那麽頻繁。那時候李佳雪就變得奇怪，有時候還用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李婷宜。
在李佳雪死之前那晚，她來找過李婷宜。
說到這裏，李婷宜臉上複雜和恐懼交織：“她問我，一個男人，比她重要嗎？問我會不會後悔？”
第二天李佳雪就跳樓了。
李婷宜捂着臉，好像很崩潰：“我沒想到的，她不是會自殺的人，我真的不知道……”
傅寒和言言對視一眼，傅寒給了李婷宜一張安神符：“上樓去好好睡一覺，找到超度李佳雪的辦法我們會來找你。”
“好，傅老師，謝謝你們。”李婷宜擦了淚水，将安神符接過，轉頭上了樓。
傅寒和言言兩人也回去，半路上言言忽然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傅寒的眼神中滿是戲谑：“人家可是把你的安神符給丢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