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格格不入

梁森原本是到圖書館找唐序白,結果卻見他那個瘦瘦弱弱的弟弟居然抱着一個高大的男人出門。梁森當場就要被他弟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竅,他弟從來沒有這麽抱過他這個哥哥!

更過分的是,他弟居然一點都沒喘氣。

對弟弟的拳拳愛護之心最後只能咽到肚子裏,關心起事情的本身。

梁森問唐序白:“這人怎麽了?”

唐序白照實說:“他暈了,哥,校醫室是往這邊走吧。”他只是看過學校的地圖,還不太确定。

梁森給他指引:“就在前面,我帶你過去。”他又再一次望向唐序白,心情複雜,“要不我來背他吧。”

唐序白沒給他正眼,耐心有限,只說:“哥,帶路。”

梁森認命帶路,行吧,行吧。

實名羨慕被弟弟抱着的男人,要不哪一天他也假裝暈一下,讓弟弟抱一回?想想可能性就不高。

雖說暑假期間在校生不多,但是白天在學校參觀的游客也不少,不少人都看到唐序白打橫抱着人步伐穩定地走在校道上,滿滿驚訝,還有人偷偷摸摸拍照,安平大學的學生可真厲害,別看瘦瘦弱弱的力氣還挺大,回去後一定要讓自家孩子報考這個學校。

路人的眼光和想法與唐序白無關,在梁森的帶路下,兩人很快把人帶到校醫室。

幸好校醫室還有人沒下班,校醫讓唐序白将人放置在病床上,同時多看了一眼身看起來不強,但力氣挺大的唐序白。

年輕的男校醫語調溫柔,問道:“這是怎麽了?”

唐序白說:“他突然在圖書館暈倒。”

年輕醫生點頭明白了,翻了翻對方的眼皮,說道:“行,你倆先在外面等會兒,我給他看看,問題不大,應該是體虛導致低血糖。”

唐序白又看了床上的英俊男人一眼,帶着梁森到外間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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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序白突然問梁森:“哥,在這個時代,什麽樣的人因體虛暈倒?”

梁森沒想到弟弟居然會主動提起話題:“減肥絕食過度?”

唐序白:“還有呢?”

梁森又想到兩個:“失血過多?熬夜加班!新聞裏天天報道公司加班過度,各種九九六,不是生病暈倒就是猝死。”

唐序白點頭:“也有可能,你覺得那個人是什麽原因?”

梁森妒忌對方被他弟抱,嘴上不饒人:“我看他身強體壯,也許他外強中幹。”

唐序白看梁森一眼,沒再問,他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倒是梁森好奇:“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唐序白沒說話,這時年輕的醫生拉開半掩的門,對他們說道:“我給他挂了點葡萄糖,半小時後就能醒來。”說完,他又轉身進了室內。

唐序白跟着進去,梁森從來沒見過他弟對誰這麽主動過,也跟了上去。

梁森剛才沒有好好看過暈倒男人的長相,走上前才發現這人長得劍眉星目,英俊非凡,額頭飽滿,是貴人之相,長得還真不錯。他很年輕,再仔細看了看,好像有點眼熟,總感覺在哪兒見過,如果是本校的學生,偶爾在某個地方碰到過應該也是有可能的。

梁森問唐序白:“我們要在這兒等嗎?”

唐序白似乎并沒有思考便點了頭:“嗯。”

梁森深知他弟絕對不是救人救到底的性子,他左看右看也沒覺得硬梆梆的帥漢子哪裏吸引人。

一向唯弟是從的梁森說:“也好,等他醒來咱們就吃飯。”

年輕的醫生笑道:“那你們在這兒看着,我去吃個飯。”

梁森說:“謝謝醫生。”

年輕的醫生說了句不用謝就出去了。

校醫室裏只剩下唐序白兄弟兩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唐序白坐在另一張床旁邊空出來的椅子上,桌面上放着那位醫生的工牌,上面寫的着名字和職位,姓陳名宇奇。

梁森:“有什麽想吃的。”

唐序白:“你選吧,我都行。”

梁森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那行,我選。”

他弟不愛吃魚,烤魚和酸菜魚可以放棄。

他弟不愛吃面條,只吃米飯,還得是南方米,因為他說偶爾會思念家鄉的味道。

他弟還不吃內髒,理由是什麽來着?噢,對,內髒瞧着惡心。

所以,晚上吃什麽合适?素食餐廳?

梁森沉浸在APP選晚餐中,并沒有發現唐序白盯着的床上男人的目光有幾分不一樣。

唐序白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對方沉睡的面容的,淡色的雙唇緊緊抿着,思考着一個可能性。

室內十分安靜。

十分鐘後,沉吟聲打破短暫的安靜。

醒過來的男人半眯着眼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回答他的是一聲清冷男音:“校醫院。”

男人撐着腦袋坐了起來:“什麽校醫院?”

唐序白反問他:“安平大學校醫院。”

男人總算坐起來,打量周圍,确實是一個醫務室,眼前是兩個長相和氣質都不一樣的年輕人,像學生。

幫他解答疑惑的是更顯年輕的男孩,他側站在窗邊,半張臉打了光,半張臉落在陰影下,五官更顯立體,是個長相很漂亮的年輕人,臉上還帶着點稚氣,應該成年了吧。

男人發現自己背上還挂着水,用力把針給拔了,對自己下手非常的狠。

梁森在一旁看着深感肉痛,他連忙制止:“別拔,你低血糖。”

男人說:“我沒事了,謝謝你們出手相助。”

唐序白倒是不像梁森那般擔憂人家挂不挂水,眼裏反而寫着對他該舉動的欣賞。

梁森見弟弟不說話,說道:“不客氣。”

男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并不太想知道一個瘦弱的男孩子和一個身高不高的學生是怎麽把他送過來的,想想那畫面應該不會太美好才是。

男人穿上自己的鞋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皺了下眉頭,應該是在找手機不過沒找着。

他走到在桌旁撕了張便簽紙,寫下一行數字,他似乎對自己暈倒一事習以為常,并沒向唐序白和梁森尋求答案。

男人說:“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以後二位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可以聯系我。”

梁森正想伸手要電話,他那個一向從不主動的弟弟咻的一聲把便簽紙抽走了:“好。”

梁森:“……”行吧,畢竟是他弟把人家抱到醫務室的。

男人對自己發皺的襯衫十分不舒服,但還是忍着:“謝謝二位,我先走了。”

不等他們問,男人扯着襯衫衣角匆匆離開醫務室。

梁森難以置信:“他就這麽走了?”

唐序把便簽紙疊好收進自己褲兜裏。

在白色的病床上掃視一眼,發現床上落了個包成三角形的紅色平安符,唐序白取了過來,平安符在他手中散發出一股惡臭,他随手捏了捏,平安符化成灰消失在空氣中。

梁森心情再次複雜,我要習慣我弟的牛逼和與衆不同。

唐序白拍拍手中的灰,恍然道:“原來是這樣。”

梁森:“啥呀?”

這時候,陳姓醫生拿着一瓶寫着日語的氣泡水回來了。

陳醫生問他們:“咦,怎麽就你倆在,那個暈倒的人呢?”

梁森說:“他醒來後就走了。”走得幹脆,完全不拖泥帶水。

陳醫生:“哦。”

梁森和陳醫生說了謝謝後就拉着弟弟去吃飯了。

在他們離開後,陳醫生打開窗戶,嘀咕道:“什麽東西這麽臭?”

梁森帶唐序白在學校外邊吃飯,暑假期間,學校只有第二食堂開着,開的窗口還不多,這個點好的菜都被人打光了,他們大多時候都是退而求其次到外面解決。

吃飯期間,梁森終于找到空隙問唐序白:“剛才你說原來是這樣,是什麽啊?”

唐序白手伸向茶壺,擡眼看梁森一眼:“我覺得你不會想知道的。”

梁森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問,涉及非唯物主義世界的東西,他其實并不太好奇。

“那,吃飯吃飯!”還是活着好,何必作死。

唐序白就真的吃飯,他知道梁森膽子也不大,只要反問兩句他就不會再繼續好奇,這是他在梁森面前向來不隐藏自己懂某方面的處理辦法。

接下來的幾天,唐序白努力投入自己的新工作,很快就上手了。沒多久,他就排上了夜班。

上夜班的第一天,楊姐不在,另一個上白班的女同事和他交接時,欲言又止道:“小唐,圖書館晚上會比較安靜,要是聽到什麽聲音當不存在就好了,可能是廁所水管漏水什麽的。”

唐序白勾起嘴角給對方一個微笑說:“我知道了,姐。”

被叫姐的女同事得到唐序白的微笑,笑逐顏開下班了。

穿着小西裝的唐序白坐到自己的位置時,直接把女同事的叮囑忘得一幹二淨,低頭整理他的桌面,打開電腦上的圖書管理系統,開始他的夜班工作。

三樓是文學作品區,放的都是國內外名著,一排排看過去都是書,整齊有序。

靠近窗邊是學習自習區,暑假留在學校的學生大多會在晚上跑圖書館,坐在靠窗的位置做題,看書,或者是上網查資料。

近日,唐序白入職後,三樓很快就坐滿很多女學生,一些膽子大的女學生直接向唐序白要微信,不過唐序白對女性的熱情不太感冒,對誰都十分冷酷,除了與工作相關,其餘的事情一概不太理會。

只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今晚是第一次上夜班,沒有糾纏他的女學生,唐序白處理自己的事情後,就坐在位置上看一本小說。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本來就不太多的學生,晚上十點半一到,唐序白就開始往書架那邊走,提醒還留在三樓的學生回寝室休息。

轉了一圈,學生基本上都走光了。

唐序白開始關掉一排排燈光。

當他準備關掉靠近窗邊位置的燈時,一個低頭認真寫卷子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西裝革履的男人和圖書館的濃濃學習氛圍實在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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