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事

這大白天的,顧司令當然不像柳煙塵那樣願意睡覺。他看了看懷裏的柳煙塵,見他睡的正香,枯坐了一會覺得實在無趣,便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仔細的給他蓋好了被子,知道他怕冷,所以嚴絲合縫的,一點風也透不進來。

他披了大衣,打開門站在門口透了透氣。其實說是大白天,但也不是很早了,冬天日短,再過不了多久天也要黑了。他想柳煙塵還得睡一會,就準備回辦公室看看,剛走了沒兩步,便看見一個什麽東西遠遠地飄了過來。

顧司令膽子大是出了名的,他迎着那東西走過去,近了些才看出來那是那竟是一件大衣!

這真是大白天見鬼了。不過也好在是大白天,顧司令是一點也不怕,兩步走到大衣前面,圍着他左右看了一圈,也沒看見那裏吊着線之類的東西,這玩意到底是怎麽飄起來的?

可那大衣像是不願意給他多看似的,吊在那裏停了一下就開始向後退去。

顧司令當然不能讓它就這麽飄走了,擡腿便追了上去。一路追着,看似不緊不慢,可卻永遠都在差一步就能抓住他的時候滑過他的手飄走。這一路追也沒看路,再擡頭看時,竟然已近快要到陳賦宗門前了。

陳賦宗早就透過窗戶看見顧司令了,本來他還有點不放心,現在見顧司令果然過來了,便也松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松完,他就想起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怎麽跟顧司令解釋這件大衣的事。

大衣飄到陳賦宗門前,見門關着,轉了一圈,就一下子從關的不太嚴的窗戶裏撞了進來,直挺挺的躺在桌子上不動了。

陳賦宗是真的吓了一跳,可還沒等他定下心神,門就被推開了,顧司令一下子沖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大衣。

“這是你的?”顧司令指着大衣問陳賦宗。

“好像是吧。”陳賦宗現在是真的驚魂未定,不是看見顧司令緊張的。

“我就說看着這肩章有點眼熟。”顧司令念叨了一句,問陳賦宗:“它是怎麽飄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它怎麽就飄起來自己出去了。”陳賦宗悄悄斜眼看了一眼雲初子。

顧司令看見陳賦宗的眼神,這才注意到在一邊站着的雲初子,擡眼看了她一眼:“你怎麽在這?”

“我們在商量着怎麽除邪祟。”雲初子這話說了等于沒說,卻也是最合理的。

“除邪祟?哪裏有邪祟?顧司令在他們二人臉上來回來去的掃了幾圈,隐約覺得這兩個人有點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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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陳賦宗指着桌子上的大衣道:“它剛才自己突然間飄起來飛出去了,我覺得這事有蹊跷,就去找了道姑過來商量。”

“司令部裏真的有邪祟,白天也敢出來?”顧司令一副費解的樣子,陳賦宗馬上對雲初子使了個眼色,雲初子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又想了想,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平常的邪祟是不敢白天出來的,但據我這段時間觀察,這裏的邪祟不是尋常邪祟,法力非常高深,可能都已經成精了。”

其實這方面的事顧司令也不懂,完全是雲初子怎麽說怎麽是,可偏偏她說得太不自然,誰也能看的出來她是在瞎編。

不過顧司令也沒多問,看了看桌上的衣服,随口對陳賦宗說了一句:“這件衣服以後就別穿了。”說完就離開了。

陳賦宗見他離開,松了一口氣,拿起桌上那封早就已經被揉爛了的信便追了上去,出門前對雲初子使了個眼色。雲初子這回明白的快了些,等到他們走遠了,便也出了門。

顧司令知道陳賦宗和雲初子不對勁,陳賦宗的不對勁他是早就知道了,原因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可那件事和雲初子扯不上關系,他們是不是在密謀些別的東西?

“司令,這是今天中午來的信,金礦那邊情況不太好。”陳賦宗盡可能的把信展平了遞給顧司令,看顧司令接過信還是皺了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麽。

“我們是不是要再派支援軍過去?”

“那個雜碎沒有那麽多兵,用不着派援軍。”顧司令說着,把那封信扔在桌子上。

“是,我馬上給他回信。”陳賦宗說着就要出去回信。

“你想辦法把我叫過來就想跟我說這個?”陳賦宗剛轉過身去就聽見這麽一句,好像一擊雷正劈中了他的後腦,頓時蒙了。

“這是大事。”

顧司令踱着步子慢慢繞過桌子向他走過來,靴子碰擊地板的聲音一下下像是敲在他心上。他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問道:“那件衣服是怎麽飄起來的?”

“就是自己忽然飄起來的。”陳賦宗眼睛左右飄忽不定,就是不看顧司令。

“你和雲初子到底在幹什麽?”顧司令勾着他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面前,逼着他的眼睛看着自己:“憑雲初子能在夜裏下礦除邪祟的本事,怎麽能在司令部這麽長時間半點邪祟的影子都沒找着?”

“司令部裏的邪祟可能,可能太厲害了,她,她也沒辦法……”陳賦宗不敢看顧司令的眼睛。從小就是這樣,他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就半點瞎話都編不出來了,所以他從小到大,極少在他面前說謊。可這段日子以來,他在他面前說的謊比之前那麽多年加起來的還好多上好幾倍。

“還不說實話?”顧司令知道他在說謊,他之前說的謊他全都知道,只是沒問罷了,可看他越來越不對勁,他索性在今天和他把什麽話都說開了。

“收了金礦上來的信,可你在柳先生那裏,我也,不能去找你,所以就讓雲初子想了這個辦法。”這句話有七成真。他雖然說的還有些磕巴,可總體還是順的。

“金礦的事沒那麽要緊。”顧司令顯然知道那三成更重要。

“我,我就,就是……”我就是不想讓你和柳煙塵在一起!這句話在他喉嚨裏轉了幾圈,可就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就是什麽?”顧司令本着之前的猜想,問了一句:“不想讓我跟煙塵在一起?”

陳賦宗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我猜對了。”顧司令笑了笑,放開了他:“煙塵我是不可能讓給你的,你要是真的喜歡男人,我以後找更好的給你。”

陳賦宗本來完全慌了神,可聽見顧司令的話,他又冷靜下來了,想笑一笑,可這一笑就收不住了,完全是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睛都有點發酸,他這才停下來,對着一臉詫異的顧司令說:“不用了,我不喜歡柳煙塵,你也不用擔心了。”

“你說真的?”顧司令覺得不可思議。

“你看我敢看你的眼睛啊。”他微微一笑:“我說的可是真話,我真的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你啊,他在心裏默默的念了一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反正從他懂得這回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但他知道這句話不能說。所以他就把這句話悶在心裏,準備悶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直到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時候随着他一起消散。顧司令也看不出來,這樣真好。

顧司令一直以為陳賦宗喜歡柳煙塵,因為他感覺到他不對勁是從認識柳煙塵開始的,準确的說是從柳煙塵住進司令部開始的,所以他理所應當的認為陳賦宗是喜歡柳煙塵。可今天一看,他沒說謊,應該是真的不喜歡柳煙塵。那他這段時間以來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什麽時候也會背着他有自己的心事了。

嘆了口氣,看外面的天也黑了,他伸手替陳賦宗把剛才被他抓皺的衣領順平,低着頭道:“你也沒吃飯吧,去做點吧,我今天想吃你做的飯了。”

陳賦宗看了看他,應了一聲“是”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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