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妖和死人
第二天一早,柳煙塵從營帳裏走出來,遠遠地看見了陳賦宗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他那天被地上的符困住之後,聽見槍聲響起他也無可奈何,只能先想辦法沖破束縛。可那張符的力量非常霸道,畫符之人本來法力就不低,加之這畫這張符又是用了舌尖血,看樣子是下了死手的。他的妖力被封,現在僅剩的法力也七零八落的,雖然他本身修為不低,但想要沖破這張符,也要費一些力氣才行。
他潛心的運用自己的力量找尋那符的薄弱之處,好借此沖出去,可還沒等他找到,背後便又是一道戾氣襲來。若是挨了這一下,他在一兩年內都恢複不過來,所以他便在那一刻集中的全身的法力,強挨着反噬硬生生的沖破了那道符的禁锢,躲開了那道戾氣。
他挨了那一下子,只覺得五髒六腑都挪了個地方,眼前一陣陣發黑。好不容易緩過了那一陣,再看去時,陳賦宗已經不知所蹤了,只在地上留了一灘血,大帥也不見了。
所以他其實不知道陳賦宗究竟怎麽樣了,但就憑那一灘血,即使被人救了,他也應該傷的不輕,可今日卻見不着半點受傷的樣子,這事實在太蹊跷了。
想了想,他便跟過去了。
“陳參謀。”柳煙塵走到他身後叫了他一聲。
陳賦宗吓了一跳,警惕的回過頭去,一看是柳煙塵,臉頓時沉了下去,沒好氣的問了一句:“什麽事?”
“我想起上次見到你,你好像受傷了。”
陳賦宗一聽,頓時一驚,心道他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過來試探自己的嗎?不對!陳賦宗很快反應過來,柳煙塵連撒謊都不會,怎麽會想來試探自己呢?
“我沒受傷。”陳賦宗鎮定下來:“如果你只是想問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你真的沒受傷嗎?可是後來我明明看見地上有一灘血的。”柳煙塵看着他白的不正常的臉,覺得有些不對。
“那是,那是大帥的血,我把他殺了。”
“你把他殺了之後,又把他的屍體帶走了?”柳煙塵在陳賦宗身上打量着。
“對啊,回去邀功用的。”陳賦宗只是随口說了一句,他想反正柳煙塵什麽都不懂,他說什麽他也不會懷疑。說完見他又要開口,馬上不耐煩的回了一句:“你怎麽這麽多問題,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說着,他就要走。
“那天我被困住之後,又來了什麽人嗎?”柳煙塵對着他的背影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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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賦宗心下又是一沉,柳煙塵即使不知道他已經死了,但也肯定知道些別的事。但不管他說什麽,自己這件事都很容易露出破綻,所以不能讓柳煙塵多說一句。
“那天我沒看見有其他人來。”陳賦宗轉過身,湊近他壓低聲音在柳煙塵耳邊道:“你也不想讓司令知道你是妖吧,不想的話,那天的事就別亂說。”說完,帶有警示意味的看了他一眼,便向另一邊走了。
柳煙塵本來只是好奇他受傷的事,可這麽幾句問下來,他好像發現了點問題。陳賦宗不對勁。
雖然陳賦宗知道他是妖,但他終究還是不知道妖和人到底有什麽區別。那些懂得降妖除魔的人都能聞出妖身上的妖氣,同樣的,妖也能聞出人身上的人氣。柳煙塵即使妖力被封,他也是妖,剛才陳賦宗離他那麽近,他卻只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人氣,常人當然不會如此。所以陳賦宗一定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
雖然忌憚陳賦宗會把它是妖這件事告訴顧司令,但他還是決定要查個清楚。
顧司令一出營帳就看見了柳煙塵正坐在糧草垛上曬太陽,臉上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的都有些透明。陽光照在他身上,散發着柔光。也幾乎照透了他身上那件薄薄的白衣,整個身體若隐若現,讓顧司令一陣心猿意馬,不知不覺的就想起了之前,自己的雙手在那具身體上撫摸的感覺。
“哥。”陳賦宗老遠就見司令站在帳篷前,一副癡傻相的看着前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柳煙塵的身影,他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一下子怒火中燒起來,把他的神叫了回來:“雲初子說今天開始挖礦,如果快的話一兩天就能挖完。”
“一兩天?”顧司令也覺得自己有點失态,回過神來,故意咳了兩聲:“不是說要十天半個月嗎?”
“她說昨天沒看仔細,今天仔細看了才發現礦裏開采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得多。”陳賦宗見顧司令還是一眼一眼的往柳煙塵那瞟,又靠近了他一些道。
“說什麽都是她,愛多少天多少天,別給老子整事就行!”顧司令派去甄澤觀的人已經出發了,這個雲初子究竟怎麽樣,很快就能知道了。
“是。”陳賦宗應了一聲。想着柳煙塵出現了,顧司令就又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強壓着心裏的火氣,想了想道:“那昨晚那些屍體,是不是也讓雲初子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妖邪作祟。”
顧司令聽了,轉過頭看了看着他:“這山裏有沒有妖邪都跟咱們都沒關系,只要這個金礦的事解決了,咱們就回去,別惹其他事了。”
陳賦宗知道顧司令是不願意自己在他面前懷疑柳煙塵,雖然已是滿腔的怒火,但也不能明着說什麽,只得應了,自己下去生悶氣。
遠遠望見雲初子,他上前兩步扯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拽進了營帳裏。
“你有沒有辦法讓柳煙塵現在就現原形!”雲初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了這麽一句,張口就回了一句:“他只有恢複了妖力才能現原形。”頓了頓,反應過來了又道:“不過,他如果現在現原形了,顧司令肯定就不會帶他回去了,到時候我們也不能拿戒指了。”
陳賦宗生着氣也想不了那麽多,聽雲初子這麽一說,他也冷靜了一下,深呼吸了幾下,把自己摔在椅子上:“那你有沒有辦法讓他離司令遠一點。”
“最好不要這樣,只有一切順其自然他才能放松警惕,不會太防着我們。”雲初子聽過他的故事,也知道顧司令對他很重要,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道:“你放心,他現在也想回去,所以這段時間裏他不會對顧司令下手。”
陳賦宗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想起了早晨的事情,喃喃道:“即使他不對顧司令下手,我也怕他會發現我的事。”
“你是個死人這件事他肯定會發現。”雲初子話音未落,陳賦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緊張的看着雲初子問道:“你那天救我的時候他看見了?”怪不得他會問後來又來了什麽人,原來是他看見了雲初子!
“他沒看見我救你,他當時被困了很長時間,連轉身都轉不了,根本沒看見我。他能知道你是死人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雲初子湊近了他在他頸邊聞了聞道:“就像我能聞出妖氣一樣,他能聞出人氣。這是一種人身上獨特的氣味,只有活人身上才能有。人之間的是聞不到的,但妖能聞到。”
陳賦宗一聽,冷汗都下來了,當然如果他能有的話。
早知道他就不和他靠那麽近了,這下他肯定知道了。
“你怎麽不早說!”陳賦宗現在一顆心随時提着,妖和死人到底哪個更不容被接受,他一時也對比不出來了。
“我還沒說完呢。”雲初子瞪了他一眼:“死人身上是沒有人氣,但那是死透了的人才沒有。你雖然也死了,但你的靈魂還在。而且只要保證身體不腐爛,你其實還不算完全的死人。他就算聞不到你身上的人氣,也不能确定你就是死人。”
陳賦宗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想想即使這樣,柳煙塵不是也會懷疑他嗎。罷了,他不能肯定自己是死人,可自己卻能肯定他是妖,這麽一來,還是自己占優勢。
“不過夜長夢多,我們還是快點解決了這裏的事,回司令部去。”她頓了頓道:“你既然不想看到那只妖,那就別去看了,跟我一起除你那礦裏的邪祟吧!”
陳賦宗聽了,剛想拒絕,便聽雲初子道:“降妖除魔乃是積德之事,你已身死還存留在這個世上,本身就是逆天之舉,很消耗福報的,你還不多積點德。要不然下輩子指不定成什麽了呢。”
這話說的他是不得不去了,反正他也不想見到柳煙塵,索性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