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L市地方電視臺辦公室裏正在開會。
氣氛嚴肅緊張。
臺長剛把一份收視報告朗讀完畢,座下的大小員工一個個都陷入了死寂。
在臺長發出“收視率為什麽那麽低”這樣的靈魂拷問時,會議自動開啓了自殺式模式。因為所有人都把頭埋得更低,沒有人敢正視他的眼神。
“新聞部!你看看你們,每天報道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啊?淨采訪些十八線藝人,誰看啊?”
新聞部部長滿臉通紅,顫顫巍巍地嘀咕着:“大家大牌明星也看不上我們節目啊……”
“什麽?你再說一遍?”臺長那冒汗的油膩大臉正在逼近。
“我是說!請臺長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下期一定會采訪到打牌明星!”新聞部部長開始對天起誓。
臺長投來友善的眼神,說:“這就對了嘛……”
……
事實證明,貿然起誓雖然有用,但是這無疑是給自己挖坑。新聞部部長夏非怡一回到辦公室,連忙召開了緊急會議。
蘇晚剛抿了口咖啡,就連忙拿上筆記本,飛奔到最前排,認真聽講。初入職場,态度還是很重要的,蘇晚時刻讓自己保持着最佳狀态。
夏非怡剛被批了,心情自然不怎麽好,借着情緒把剛來的幾個實習員工批了一通。最後決定拉人跳進坑裏,所以她宣布:“聽好了,這周我們有一個大項目要啓動,這個項目我打算交給實習生去做,這也是考驗你們能力的時候。”
蘇晚到電視臺也不過兩個月而已,電視臺考核嚴謹,尤其新聞部,所以她不禁有些緊張,握着筆的手也微微出汗。
“這個項目比較難,所以你們可以讓其他老同事帶一下你們,互相合作,只要這個項目成了,什麽都好說。”
話音剛落,部門裏的三個實習生紛紛交頭接耳,開始拉攏前輩,交接眼神。臺裏的前輩不多,也剛好三個,但這對于蘇晚來說有一點困難,因為這三個前輩裏,有兩個不怎麽喜歡她,有一個太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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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有那麽一丁點複雜。
說來話長。
“部長,這個項目是什麽呀?我們要采訪誰?”有人問。
“急什麽!”夏非怡說着,就把剛才打印出來的海報慢慢展開,指着上面那張臉,說,“誰能采訪他,邀請他來上我們的節目,誰就贏了。”
那個人是當今樂壇最紅的新人,人稱四小天王之首。
而這個四小天王,正好是她,蘇晚的好朋友!
周子垣先生!
蘇晚沒忍住笑了。
天哪,人的運氣一來,真是擋也擋不住啊!
‘天哪!怎麽可能嘛!”
“不是說他準備開巡演了嗎?那麽忙,怎麽可能來上我們節目……”
“人家咖位那麽大,上我們節目不是委屈人家了嗎?”
“你們懂什麽?要是那麽容易,我幹嘛還要叫你們去做啊?什麽叫考驗,考驗就是很難的嘛……”夏非怡表示道。
會議結束,夏非怡走後,辦公室一時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新老同事你勾搭我,我勾搭你,一個個開始組隊。
“蘇晚,怎麽樣?我們組個隊,今晚去吃個飯,讨論一下?”南通走過來,笑容暧昧。
每回看到他對她笑,蘇晚都覺得惡寒一陣。她堅定搖頭:“謝謝前輩,暫時不需要了。”
這話引起了辦公室其他人的注目。
“蘇晚,我們已經組隊完畢了,你不和南通前輩在一起,那麽你就要一個人了。”黃宴笑道。
辦公室裏其他人跟着笑了起來。
誰都知道南通對蘇晚有意思,或者說,這一片的單身男士就沒有一個人不喜歡蘇晚的。
蘇晚那張臉就是勾人利器,哪怕她只是一個微笑,也能迷得人家神魂颠倒。
不然南通一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士,怎麽會甘願低聲下氣求好?
“蘇晚,我和你一起吧。”江馨月走過來,拉了拉蘇晚的手。江馨月也是其中一個實習生,和蘇晚比較要好。
蘇晚心裏一暖,笑道:“謝謝你,不過真的不用。”
三個實習生,注定留兩個。江馨月一直跟着另一個前輩做事,那個前輩必然會保住她的,如果蘇晚貿然接受她的跳槽,恐怕會引起那個前輩的不滿。
不就是采訪周子垣嗎?
簡單!
下班前蘇晚去廁所給周子垣打了通電話,沒一會兒周子垣就接了。
“嘿!難得小晚給我主動打電話,我真是感動得淚流滿面啊!”周子垣邊笑邊道。
蘇晚皺眉,這人還是那麽浮誇。
“今晚一起吃個飯?你可別告訴我你沒空。”
“有空有空!你叫我絕對有空!”
蘇晚挂上電話,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五年過去,可周子垣還是那個周子垣,對她和江清,他永遠說一不二。
她沒有握緊,但從來都沒有失去。‘
而當初拼命強求的,卻一一都離開了她。
晚上七點鐘。
機場VIP通道裏走出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為首的男人穿着白色襯衣,一邊翻看翻看着文件,一邊低眉和身旁的男助理說話。
他眉眼凜冽,氣質非凡,偏偏那臉生得極為精致,引起機場的女工作人員看得流連忘返。
可他驕傲得很,眼裏餘光不曾向任何人看去。
“少爺,陸老爺說晚上八點有個宴會,需要你參加一下,他已經派人來接了。”男助理章奕小心翼翼道。
陸行舟看起來沒什麽興趣,他問:“什麽宴會?”
章奕咽了咽口水,說:“我……我也不太清楚。”
恰好,陸行舟沒留意到他臉上不自然的神色,只是低頭去看他的手機,徑直跟着自己走上了車。
如果說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相親,那麽陸行舟一定會宰了他的!陸家那個病弱的小少爺,如今已經獨當一面,運籌帷幄了。
陸行舟上了車後,就開始閉目養神。雖然現在的他身體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但還是很容易暈車。
陸老爺子的電話打了過來。
陸行舟懶懶睜開眼,接起電話,說了幾句,但似乎談到了什麽,他眼裏猛的閃過一次厭惡,沒多久他就挂了電話。
章奕心裏有一絲不詳的預感。
“這是什麽宴會?”陸行舟再次問。
章奕心裏拉起了警報,他支支吾吾:“我……我也不清楚……”
“你只有一次重新回答的機會。”陸行舟冷峻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但無笑意,只有滿滿的逼迫。
章奕是陸老頭子介紹過來的,自然是陸老頭子的人。
有事情瞞着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這是之前。
現在萬萬不能。
“少……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的。”章奕吓得冷汗直流,他忙道,“今晚的宴會其實是相親宴會,對方是李家的千金,李思遠小姐。”
在這一瞬間,他選擇了陸行舟,這相當于今後他就是陸行舟的人。
陸行舟收起笑容,果然他沒有猜錯。“香怡大酒店”真是李家旗下的酒店,平日陸家與李家來往較少,宴會地點選在那裏,想必是有什麽重大原因。
李思遠,腦海裏迷糊一片。‘
但确是記得這個名字的。
因為一個人,所以他記得了這個名字。
當年,那個少女在明亮的燈光下,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他。
他無法忘記她的眼。
“今後如果你對我有所保留,那麽我絕不放過你。”陸行舟淡淡道。
章奕知道陸行舟不打算追究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在陸行舟身邊的時間不長,但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以至于剛才才能那麽快地做出選擇。
因為他知道。‘
面前這個看起來冷漠的男人,其實重情重義。
不然,怎麽會對着一張姑娘的老照片,反反複複看了五年,卻不肯看別的女人一眼?
當然,除了感情之外,也有安全的權衡。這個男人的能力他從不懷疑,今後,他必然會在陸家,甚至更高更遠的舞臺,打出自己的天下。
他心甘情願成為陸行舟的左右手。
“那少爺,我們還要過去嗎?”章奕問。
陸行舟擡眼,說:“去,怎麽不去?”
與其讓陸億之和李家的人暗地窩藏那些小心思,不如他直接去搞黃了算了。
一了百了。
蘇晚洗過澡以後,簡單地綁了個馬尾,就出門了。江清開着車來接她,兩人一起到今晚約定的地點“香怡”大酒店與周子垣彙合。
車上放着周子垣的歌,聽起來又熟悉又陌生。
不知怎麽的,蘇晚總是很容易想起五年前那個晚上,那個人在舞臺上彈奏《非你不可》。
“怎麽,又想男人了?”’江清瞥了蘇晚一眼,調侃道。
蘇晚臉一紅,說:“沒有。”
“不可能啊,你這如花似玉的年齡?”江清八卦地看了一眼蘇晚,問,“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你真的喜歡陸行舟?以至于現在耿耿于懷,念念不忘?”
陸行舟這個名字一出來,蘇晚的心就像一條被繃緊的繩索。她忙搖頭,說:“怎麽會!我說了,我不喜歡他!”
“我才不喜歡他呢!”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喜歡他。”江清忙安撫道,“不喜歡也好,人都不知道到哪兒去了呢……聽說出國治病了,也不知道這輩子還回不回來?”
蘇晚沒敢再聽。
關于陸行舟的傳聞一直不斷,她聽了只當做沒聽到。
除非陸行舟出現在她面前。
否則,她一個字也不相信。
就在這時,江清忽然猛的來了一個急剎車。
前面停着一輛奔馳,車燈明晃晃照耀在車上,透出一個光圈。
江清猛的按喇叭,搖開車窗,道:“前面的誰啊?麻煩讓讓路?”
蘇晚也擡起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