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有多喜歡

趙玉嬌快速地抹去眼淚,然後看着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公子,忍不住問道:“大哥哥,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宋子桓挑了挑眉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哦,你為什麽想知道我的名字呢?”宋子桓問她,笑得眉眼和煦。

“因為你救了我啊。”

“大哥哥,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我想知道。”

趙玉嬌仰着頭,一雙荔枝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讓看見的人都忍不住為之心軟。

“我姓宋,叫宋子桓。”宋子桓笑了笑,準備離開。

“宋子桓?”趙玉嬌呢喃,這個名字,似乎太過熟悉。

此時的紀少瑜緊緊地盯着玉嬌,絲毫不想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只見玉嬌瞳孔猛然一縮,片刻後,她不敢置信地仔細打量着宋子桓。

紀少瑜的腳忽然往後退了半步,手也不自覺地握了起來,這細微的動作卻讓宋子桓察覺了。

玉嬌不可能知道,誰是宋子桓!

除非…她死後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這個認知讓紀少瑜的心仿若高懸而落的石頭,終于砸在了實地上。

可因為石頭懸得太高,砸得太重,讓他覺得周身震動,無法言語。

倘若那麽多孤寂的日日夜夜,他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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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那些深藏的情愫,她并非不知道?

倘若她洞悉他的一切,重來後卻依舊将他推向趙玉婉?

那麽是不是證明,她心裏從頭到尾,都不曾有過他?

現在的一切,所鑄造的親密假象,是不是都因為她知道他的将來,所以才心甘情願妥協?

紀少瑜忽然一把抓住趙玉嬌的手,然後将她往懷裏一帶。

他幾乎沒有給她任何掙紮的機會,一瞬間抱起來,就朝着擁擠的人潮走去。

趙玉嬌慌忙地從他的肩上探頭,朝着宋子桓喊道:“子桓哥哥,謝謝你今天救了我。”

“我姓趙,叫趙玉嬌。”

宋子桓站在原地,他犀利的目光緊鎖着那遠去的兩人,心裏滿是狐疑。

他被人設計,害當今長公主殘了一條腿。

家人為了保他,送他遠離京師千裏之遙。

順昌府治下,祥寧縣縣令,年幼時曾拜他三叔為師,頗有些師徒情誼,因此才在此栖身,準備好好念書。

可剛剛那少年看他的目光,先是驚詫,後是警惕。

那小女娃聽聞他的名字後,還一度不敢置信。

他姓宋,名雲川,字子桓。

在京城裏,知道他表字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更別提,這鄉野之地,竟然會有人聽聞他的名字而露出異樣的表情。

趙玉嬌确實震驚極了。

宋子桓這個名字,她之所以熟悉,那是因為紀少瑜與幕僚相商事宜時,總是愛提到。

先帝臨終托孤的那一夜,她看到了兩個權臣的傾軋較量。

一個先帝信任的首輔之臣。

一個今上信任的舅父之親。

也是那一夜,她從宋子桓的嘴裏聽見了一個她熟悉萬分的名字。

“你以為,趙玉婉死了就結束了?”

“紀少瑜,真正該死的人是你!”

宋子桓說完這兩句話以後,便走了。

她看着他孤冷的背影,像是一柄閃着寒光的利劍,在黑夜裏穿行。

也是那一夜,她聽見紀少瑜冷嘲道:“你說的對,真正該死的人是我!”

往事如煙,風吹既散。

趙玉嬌并不敢肯定,這個救她的人,就是朝堂上備受新皇崇敬的譽國公。

只不過,那矜貴不凡的體态,那濃密相似的眉峰,以及那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太像了。

紀少瑜抱着趙玉嬌一直走到來時的山頂,這才将她放下來。

山頂清寒,風聲陣陣。

趙玉嬌看着紀少瑜冷肅的臉龐,狐疑道:“少瑜哥哥為什麽要生氣?”

紀少瑜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為什麽要生氣?”

趙玉嬌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紀少瑜。

片刻後,紀少瑜突然直溜溜地盯着她道:“大街上随便遇到的人,你問人家叫什麽名字?”

“毫不相幹的一個人,你竟然告訴人家你的名字?”

“趙玉嬌,你說我為什麽要生氣?”

趙玉嬌傻眼地望着紀少瑜,倘若不是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紀少瑜根本不知道宋子桓是誰?

她都要懷疑,紀少瑜是認識宋子桓的了。

哪有人因為一個孩子的言行失當生氣的?

“對啊,不相幹的一個人,以後說不定也遇不到了,少瑜哥哥為什麽還要生氣?”

趙玉嬌繼續問道。

紀少瑜覺得乏力極了,解釋什麽?

或許她什麽都懂,卻裝作什麽都不懂!

那樣的解釋更顯得徒勞無力。

可若是她真的什麽都不懂呢?

不懂宋子桓曾經為了她都做過什麽?

不知道曾經他又為她追悔過什麽?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什麽魂魄相伴?

如果她死後一直在他身邊,就該知道是誰害了她的。

可她不知道,不是嗎?

紀少瑜苦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後慢慢蹲下身去。

他握着玉嬌的小手,将她攬入懷中道:“對不起,少瑜哥哥不該發火的。”

“少瑜哥哥只是太自責了,差點害你出事。”

“那個人他救了你,你問他的名字,你告訴他你的

名字,誠心謝謝他,這些都是對的。”

“是少瑜哥哥過激了。”

趙玉嬌還是一團狐疑,不過紀少瑜這樣誠懇地跟她道歉,她便不好再說什麽。

趙玉嬌拍了拍紀少瑜的後背,柔聲道:“少瑜哥哥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的,剛剛也吓到你了。”

紀少瑜圈住玉嬌的手緊了緊,聲音緩慢道:“玉嬌,你喜歡少瑜哥哥嗎?”

趙玉嬌聞言,不假思索地回道:“喜歡啊!”

“有多喜歡呢?”

“比喜歡我親哥哥還要多一點。”

“呵呵,是嗎?”

“那很好!”

紀少瑜閉上眼眸,突然連心痛都感覺不到了。

只是好像墜入無盡的深淵,任那狂襲而來的寒風,徹底将他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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