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約
遇到了這種糟心的事情,裴钰也沒有心情再繼續再巡查下去,将事情交托給管家,便匆匆打道回了裴府。
至于那趙長瑞,畢竟他沒有由頭也輕易無法動自己,就怕他暗中派人使一些絆子。
想到那人輕浮浪蕩的嘴臉,說着要将自己占為己有,裴钰不由感到一陣惡心。
而且他居然碰了自己的手!
裴钰感覺自己的手被玷污了,并且不舒服的感覺還在由手向上蔓延着,到最後裴钰全身都難受起來。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就吩咐下人備水,焚香沐浴,浸泡了許久,幾乎要将手臂搓下一層皮來,才勉強将心中那種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整理妥當後,裴钰又去了書房,寫了幾幅大字,心境總算平靜下來。
很快就到了同沈儀約定的時間,裴钰帶上寫給沈小姐的信,還有在鋪子裏挑的首飾,準備去赴約,又想了想,似乎還少了點什麽……忽而然他靈光一閃,給沈小姐選了那麽多,好歹也得給大舅子送點什麽。
他環視了周圍,只見案上有一方陌生的檀木匣子。
疑惑的打開,匣子裏面是一柄華麗的寶劍,拔劍時雪白的刀刃上閃過冰涼的寒光,一看就是把削鐵如泥的好劍,劍柄和劍鞘上皆鑲嵌着寶石瑪瑙,镂空的花紋雕刻的栩栩如生——這是前一陣裴家的商隊從西域帶回來的,被裴老爺子送給了他。
不過再好的劍在他手裏也是浪費,不如用來讨好大舅子。
于是裴钰把劍放好,連同檀木匣子一起抱着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帶着大包小包往外走的樣子,好像那些回家探親的女子……
裴钰去的早,他到清風樓的時候,沈儀還沒有到。
于是他百無聊賴的招呼小二先泡了壺清茶,一邊喝茶一邊等待。
不曾想到,自己孤身進了包間的一幕竟被有心人看到,禀告給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過了一會,一會包間的門被咯吱一聲推來,裴钰含笑站起來:“大舅子,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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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連看清來人時,笑容卻将在了臉上:“趙公子你怎麽會在此處!”
“裴公子,短短的一天裏,我們竟然見了兩次,你說這是不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緣分……嗝!”那趙長瑞打了個酒嗝,他的面色通紅,目光有些渾濁,顯然是有些醉了。
怎麽随便定個酒樓包廂都能碰到這人渣,裴钰心中暗道晦氣。面上不動聲色:“哪裏,不過是巧合罷了,我今日另有邀約,等下次有時間在再趙公子小聚。”下次有多遠,躲多遠。
雖然裴钰說的客氣,可喝醉的人又怎會講道理,只見趙長瑞面露愠色:“裴钰你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
見包廂中只有他二人,趙長瑞也不再顧忌,上前去便想抓住裴钰用強。他湊近了裴钰,鼻子猛地一嗅,**道:“裴公子,你身上真香。”
裴钰頭一次這麽恨自己兒時的不學無術,若是他以前能耐着性子,好好練習武術,如今便不會被這趙長瑞抓住腕子,無法掙脫,卻又沒臉喊人。
那趙長瑞制住了裴钰,一時得意非凡:“哼,爺早就說了,你遲早要落到我手裏!”
正在他準備将裴钰壓在桌子上為所欲為之時。
這時只聽一聲巨響,包廂的門被來人殺氣凜凜的踹開,力道之大,使得整個門框都受到殃及,報廢掉了。
正在興頭上卻被打斷,趙長瑞惡狠狠的回頭:“哪個混蛋敢壞你爺爺的好事!”
來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如松,此時卻帶着蓬勃的殺意,他面色黑如鍋底,咬牙切齒:“老子是你祖宗!”
聽到熟悉的聲音,裴钰連忙掙紮着喊:“大舅子救救我!”
看裴钰這慫貨的模樣,沈儀就氣不打一出來,他上前捏住那趙長瑞的手腕:“松手。”
而趙長瑞依然抓着裴钰的手臂,并不以為然:“你有本事動手啊,我告訴你,我爹可是趙其德,朝中正四品的大員……”
“這可是你說的。”
下一瞬,沈儀手上用力捏着他的腕子一握一掰,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他的骨頭生生被捏碎,扭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趙長瑞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他松開裴钰,用另一只手扶着那只廢手,目光滿是恨意,他死死的盯着沈儀:“有本事便報上名來,他日我必百倍奉還。”
沈儀聞言輕輕一笑,身體動作卻毫不含糊,他擡腳将趙長瑞踹出幾米遠,然後走過去一只腳踩到他的身上,緩緩道:“我姓沈,單名一個儀,他日若是想要尋我,請到沈将軍府上,不過你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趙長瑞落地發出一聲哀嚎,随後沈儀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落在他的腦海中,他不由去理解着那話語中的含義。
沈儀,沈将軍府上?
是那個打了勝仗,官階連跳幾品,賜了将軍府,頗受聖上榮寵的沈将軍嗎?聽說其公子也在此次戰役中立了不小的功勞,一時在權貴圈子中風頭無兩,聽說此人目前在兵部混履歷,等熬出頭,地位怕是水漲船高……自家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只是,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跟裴钰混在一起。
像是為了證實他的猜測,沈儀的聲音自正上方傳來:“如果你一定要比爹的話,家父乃是正二品的骠騎将軍”
趙長瑞頓時驚的面如土色,完了,這下踢到鐵板了。沒想到裴钰說他同沈家成了親家竟是真的!
他連忙低聲下氣,賠禮道歉:“是我有眼無珠,唐突了沈公子的人,沈公子大人大量,就饒過我這一次。”
聽了他的話,沈儀眯眼打量了他一會,然後擡起腳,施恩一般:“滾吧。”
那趙長瑞屁都不敢再放一個,捂着傷手,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灰溜溜的跑了。
目睹了全程的裴钰整個眸子都亮起來了,若是說他之前還對沈儀有那麽一丢丢的芥蒂,那麽到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消散殆盡了。
無他,只因人都有崇尚強者的心理,他的大舅子實在是太太太霸氣了!
不僅身手實力碾壓對方,而且還能用權勢威吓對方,他對沈儀投以崇拜的目光。
原本沈儀還有些生氣,甚至想要質問裴钰為什麽會招惹上這種纨绔中的渣滓,為什麽被鉗制住的時候都不呼救。
要是他再來晚一會的話……一想到這,沈儀就覺得對趙長瑞的懲治還是太輕了。
只是,被裴钰晶晶亮的眸子注視着,他竟有些說不出話來,連方才的霸氣也漸漸消逝無蹤。
他不自覺的避開裴钰的視線,盯着被他踹的稀碎的門框:“我們換間包廂。”
走出包廂時,只見廊上站着密密麻麻的想要湊熱鬧的人群,這時見方才兇殘的一腳将門踹飛的主角出來,連忙裝作路過,各自散了。
尋了掌櫃賠償了門板錢,又換了間上等的包廂,二人終于落座。
裴钰迫不及待比劃着,眼中滿滿的期待之色:“大舅子,你這一腳踹飛木門,還有伸手就能捏斷別人手骨的功夫是如何練的?”
沈儀有些愣,裴钰對他一向冷淡,若不是他扮作沈姑娘給他寫信時說,讓自己幫他轉交信件,裴钰怕是都不會邀請自己,這時突然如此熱情,他竟有些不習慣。
若是早知道裴钰對武術如此崇拜,當初就應該多安排幾場英雄救美的戲碼……沈儀越想越出神。
這時裴钰伸手在他臉前晃了晃:“大舅子?”
沈儀回神道:“需要些基本功的,如果不想只是花拳繡腿,須得每日勤學苦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是必須的,我因為起步晚,身子骨硬,還多吃了許多苦頭。”
“那我現在練豈不是沒戲了。”裴钰失望道。
看着裴钰皺起來的小臉,沈儀笑了笑:“其實也可以學習一些防身自保的招數,若是被人鉗制,不求打得過,只求逃脫還是可以的。”
聞言,裴钰驚喜的看着沈儀:“真的?”
沈儀點頭,想了想:“要不過幾天,等我閑下來教導你可好?”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有些忐忑,還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裴钰的神色,生怕對方以不喜歡同男子相處為由拒絕自己。
哪知裴钰聽到這話簡直激動的要上天了,他從前在話本上看過,什麽門派的武功啊,秘籍什麽的都是絕對不許私傳的,卻沒想到沒等自己開口,沈儀就主動要求傳授,天上掉餡餅了好嗎!
莫非是看他根骨奇佳,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
裴钰壓抑着面上的喜色:“多謝大舅子!”
見對方并不抵觸,而且看起來還很高興的樣子,沈儀不由笑了起來。
正注視着沈儀的裴钰忽然一呆,以前只覺得沈儀這貨人模狗樣的,帶着幾分矜貴,而且總是板着一張臉,很冷淡的樣子,卻沒想到他發自內心笑起來時卻那般好看,仿如朗月入懷,帶着幾分出塵絕豔的味道。
裴钰的心不由跳快了一拍,繼而想起了沈姑娘。
他心中暗嘆,不虧是親兄妹,笑起來的模樣都如出一轍的好看。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
裴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沈儀:“這是給令妹的信,希望大舅子代為轉交。”
沈儀接過信,上面還留有裴钰的體溫,若是低頭嗅一嗅,說不定還能聞到對方的體香,他忍着将信放到鼻尖下的沖動,沖裴钰點了點頭。
這時,裴钰又從桌下取出一個小盒子,挪動時,只聽到環佩叮當的清脆響聲。
該不會是……
果然,裴钰頗為腼腆的笑道:“上次的禮物是我疏忽了,未經打磨便送給了令妹,這次我特地去了千寶閣,選了幾件品質工藝都不錯的,希望令妹能夠歡喜。”
沈儀緩緩的伸手接過,一字一語的同裴钰說:“妹婿放心,舍妹一定會感激你的心意的。”
裴钰摸了摸後腦勺,傻笑:“那便好。”
随後,他又搬起了一個長約兩尺的紫檀雕花匣子,将其置于桌上。
這又是什麽幺蛾子?沈儀猜不出。
這時,裴钰将匣子打開:“這是家父從西域帶回來的劍,據說是用寒鐵打造,可以削鐵如泥,就當做是提前交給大舅子的束脩了。”他把劍從匣中取出,狗腿的遞過去:“大舅子你來試試!”
沈儀乍看到匣中劍時,只覺的太花哨,不僅劍鞘上的花紋精致複雜、鑲滿了閃閃發光的各色寶石,而且連劍柄上都鑲了幾顆拇指大的寶石,若是佩戴出門,簡直就是在同人昭告“我是土豪,快來搶我”,裴钰這小傻子。
不過想到裴钰竟還能想到自己,沈儀還是心情大好。
他接過了那渾身嵌寶的劍,本是随意的抽出一瞥,卻被劍上的凜然的寒光驚了一下。
——竟是把難得一遇的好劍!
裴钰見狀一臉得意之色:“怎樣,大舅子我沒騙你吧!”
他一臉求誇獎的模樣,若是有條尾巴的話,怕是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沈儀克制着想要将裴钰擁入懷中的激動心情,同對方道:“妹婿說的沒錯,這确實是一柄頂好的寶劍,只是未免有些貴重,你可确定要贈與我?”
聞言裴钰擺擺手,認真道:“我對劍術本是一竅不通,這般鋒利的劍留給我只能等着生鏽,送給大舅子你才是真正的物盡其用,更何況你方才不也是什麽都不求,便要教我習武的法門嗎?”
沈儀聞言不由低低的笑起來,這般耿直可愛的裴钰,教他怎能不愛?
作者有話要說:
根據之前的評論,還是正文黨占上風,雖然渣城也想正文加番外一起……
然而手速和腦速雙渣。
所以,剩下的番外視情況随機掉落,麽麽噠!(* ̄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