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燙

出發的日子定在五天後,黃歷上是個吉日,宜出行。

從裴老爺子的院子出來,裴钰便急哄哄的吩咐丫鬟幫他收拾行裝,要将他以前收藏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帶上,比如他以前買的一把精鐵彎刀,長約一尺,看起來寒光凜凜,威風無比,只是一直沒有什麽使用的機會,還有裴老爺子的生意夥伴贈送的一只西洋望遠鏡,被裴老爺子當了玩具,扔給了裴钰玩耍,能清楚的看到幾百米外的事物……諸如此類的東西,裴钰滿滿的收拾了一大箱。

他已經下意識的将這次出行當做游玩了。

當然,就算是如此激動的裴钰,也沒有忘了他的大舅子。

他還親自給沈儀寫了一封信,派小厮送到了他的府上。大意是講:

我因事要出行半月,與大舅子你學習武術的約定要等我回來之後了。随後便是一些祝福安好的禮貌用語。

信送出去幾天後,裴钰都沒有收到沈儀的回複,可能是對方太忙了,裴钰也沒有太在意。

同時他也沒有忘了自己的書法老師歐陽敬,也給他寫了一封請假的信。

歐陽敬回複倒是很快,先是祝他一路順風,接着又說學習書法要勤加練習,不可荒廢,等他回來之後,要把落下的都統統補回來。

收到老師的回信,裴钰還是很高興的,只是看到最後,整張臉都皺成了苦瓜。

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裴钰還約了自己的好兄弟們,一起聚一聚,準備告知他們:我裴小爺如今可是去幹正經的大事去了,爾等凡夫俗子在以後的日子裏聯系不到小爺是正常的!

全然沒發現,此次商隊糧草運輸,自己只是個吉祥物一般的附屬物品。

精明如薛麒,聽了裴钰的話,很快就懂得他話中的水分,但也不揭穿,面上做出一副仰慕的模樣:“茍富貴,勿相忘。裴公子若是就此發達了,可不要忘了我們的情誼。”

裴钰洋洋得意:“放心,只要我裴钰有一口肉吃,就不會忘了給你剩下骨頭!”

聞言薛麒一拳錘在裴钰的肩上:“我可去你的吧。”

受了薛麒不痛不癢一拳的裴钰開始哈哈大笑,一時氛圍十分诙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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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一開始情緒不怎麽高漲的殷白澤見此也不由勾起嘴角,他看着裴钰,張口欲言又止。

那晚,沈儀對裴钰的行為态度,實在不像是為了妹妹而遷怒妹婿,反倒像是看到自己同裴钰在一起而妒火中燒的模樣,而且等他離開後,殷白澤才想起,他策馬奔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裴府!也不知現在裴钰是怎麽個情況,他有心想問,卻不知從何開口。

而裴钰福至心靈一般,看向殷白澤:“殷兄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連裴钰都問了,殷白澤也不再糾結,開口問道:“裴弟,聽說你最近和沈儀走的很近,你們不是一向不合的嗎”

裴钰聽此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過節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是我以前狹隘了,如今畢竟是親家,而且大舅子也是真心實意的待我,所以我們算是冰釋前嫌了,而且他還答應抽空帶我習武。”

原本還有一些話想勸誡裴钰,如今卻見他對那人如此親昵的稱呼,殷白澤表情漸漸凝固,再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心中一片苦澀。

倒是薛麒一臉驚奇:“裴大公子如今這是轉性了嗎,竟然主動習武?京中好的武師比比皆是,為甚還要跟那沈儀去學?”

裴钰聞言伸出手指搖了搖,一副高深的模樣:“這你就不懂了,你是沒見我大舅子在清風樓一腳将那寸餘厚的木門踹開,随便動動手指便将趙長瑞那手腕給折了,而且一擡腿就能将那趙長瑞壯碩的身軀踢出幾米遠。簡直威武霸氣,我差點就想跪下叫祖宗!”

薛麒聞言差點笑岔了氣:“哎呦喂,感情那天清風樓被英雄救美的人就是你啊!久仰久仰!”

“滾滾滾!”見狀裴钰一腳向薛麒踹過去,卻被薛麒側身躲開。

這時薛麒又賤兮兮的湊了上來:“別生氣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包你神清氣爽,通身舒暢!”

裴钰側頭不理他,耳朵卻悄悄的豎了起來。

薛麒是知道裴钰的脾氣的,好奇心比貓還強,遇着什麽事都要究到底的,若不是這次惹毛了他,看他別扭的樣子,薛麒倒還想再吊一吊他的胃口,不過又擔心真的惹火了小心眼的裴钰,讓他在心中記上自已一筆,就不好玩了,于是便道:

“昨日我聽到了确切的消息,趙其德被禦史彈劾作風不正,以權謀私,如今官職降到了從三品,被貶到了地方去了,據說是因為幫其子趙長瑞收拾爛攤子導致的,如今趙長瑞被他爹生生的打斷了腿,再也不可能找你的麻煩了,怎麽樣,高不高興?”

裴钰聽了,心中确實是很爽,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只是這趙長瑞對自己卻沒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是怎麽定罪的……莫非是自家大舅子?裴钰心中一動。

卻又聽薛麒道:“這趙長瑞仗着自家的權勢,在京中橫行霸道,在街上看到順眼的年輕男子便會派人跟蹤,查明若是沒有顯赫背景,便派人捉來**猥亵,那些男子的家人去報案,卻被統統壓下了,甚至報案人都有牢獄之災。原本事情就這麽沒着落,結果後來兵部竟派人巡查大牢,竟發現了這幾起冤案,七八個證人,于是把人提出來重審,這下不僅扯出了趙長瑞,連同他爹也遭了殃。”

聽完了全程的裴钰只想問問,這是兵部哪位神人,誇一句這事幹的漂亮!

聽說他家大舅子在兵部混履歷呢,搞不好真的是他家大舅子哈哈哈哈!

裴钰一臉蜜汁愉悅。

由于第二日還要早起出發,裴钰又是個沾酒即醉的,便以茶代酒,倒是薛麒和殷白澤是實打實的真酒。

裴钰舉杯:“兄弟們酒先欠着,等小爺得勝歸來我們不醉不還!”

明明只是跟着商隊去觀觀光,結果愣是讓他整出一種要逐鹿中原的氣場。

薛麒和他碰杯:“趕緊走,別墨跡。”

殷白澤:“祝一路順風!”

裴钰本想昂首潇灑的的将杯中物一飲而盡,結果卻因為一時激動,忘記了杯中的是剛沏好的熱茶,還将舌頭燙出了幾個新鮮的小泡來。

結果便是薛麒這厮又多了一晚上的笑料。

裴钰憤憤的想要說話,卻發現舌頭動一動便疼的快打結了,根本說不出話,于是悻悻的閉上了嘴。

倒是殷白澤一臉關切,心疼皺眉的模樣不像是作假,他示意裴钰張嘴,查看着他色傷勢:“等我回去便派人給你送藥來,家中有适用去燙傷的藥膏,可以內服外用,十分有效。”

聞言,裴钰感激道:“都謝扔生。”本是想說多謝殷兄,卻因為舌頭的原因,發音都變得奇怪。

“都謝扔生……哈哈哈哈。”薛麒學着裴钰的模樣,接而哈哈大笑:“裴大公子你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啊,每次都蠢出新高度,喝茶水都能燙成這副樣子。”

裴钰怒目而視:“些餓,泥等捉。”薛二,你等着,此仇不報非君子。

薛麒見對方這幅樣子,也沒有顧忌了:“來啊來啊,我洗白白等着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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