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睡
察覺到裴钰的情緒變化, 殷白澤熱切的抓住了他的手:“你同我在一起吧, 沈儀能給你的, 我也可以加倍的給你……我一直,一直,深愛着你。”
裴钰有些驚吓的抽出手來:“殷兄你不要說笑,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話未落音,便被殷白澤掰過頭,強迫與他對視着。
“裴钰,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是在與你說笑。如果,你同沈千金真心相愛,又怎麽會去逐月樓同她的兄長沈儀厮混在一起?”
殷白澤的話句句戳心, 裴钰讷讷說不出話來。
難道要讓他同殷白澤說, 沈千金和沈儀是一個人?
他着實說不出口。
裴钰別開視線,一臉恥辱的模樣:“我只是同薛麒去看清言,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殷兄不要再提了。”
殷白澤漸漸松開了手,轉而下滑, 将裴钰攬在了懷中。
裴钰正待掙紮, 只聽耳邊傳來了壓抑着的聲音。
“裴弟,你是否覺得我的行為令人作嘔?”
“殷兄, 你……”只是裴钰一開口,就被殷白澤打斷了。
“你先不要回答。”
似乎在極力的克制着什麽情緒,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從未見過這樣的殷白澤,裴钰有些茫然,便也乖乖的沒有再動。
“抱歉,今日的行為,并非有意,我只是、只是實在克制不住自己。我實在難以接受,別的男人擁有了你,沈家千金同你真心相愛,我勉強可以說服我自己,可是沈儀他又憑什麽?我嫉妒的快要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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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曾經的裴钰,對此定然是厭惡惡心的。而現在的裴钰,聽了殷白澤的一番話,竟覺得有所觸動,甚至有些可憐他。
裴钰想,自己一定是被殷白澤傳染了瘋病,也有些不正常了。
他擡手放在殷白澤肩上,道:“殷兄的情感我大致能理解,喜歡一個人,确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只是這并不能成為使我接受你的理由。”
“是這樣嗎……”殷白澤的神情有些落寞。
裴钰嘆了口氣:“這世間好的人那麽多,殷兄又何必拘泥于我呢?”
“不一樣,他們都不是你,那些凡夫俗子又怎麽配同你相較。”
殷白澤語氣有些激動。
裴钰忙道:“可是……”
“你不必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态度了。”殷白澤打斷了他,“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改變主意了,随時可以來尋我。”
“殷兄。”
“我這次可以放過你,趁我還沒改變主意,趕緊走。”殷白澤笑的很勉強。
見此境況,裴钰也無意再留,只躬身道了句:“殷兄告辭。”便轉身離去。
廳中僅餘殷白澤一人,伏在桌上默默的飲着酒,口中愈發的苦澀。
……
回到府上,裴钰回想起來,愈發覺得殷白澤行事有些不對勁,只是思來想去,卻也總是抓不到頭緒,煩躁的很。
索性扔到一頭,不再思考。
恰逢運鹽的商隊順利歸來,将運來的鹽在京中轉賣,賺了個盆滿缽滿。裴钰一高興,就更将殷白澤的事情丢到了九霄雲外。
還趁此機會,又擴大了商隊的規模,以期帶來更大的利益。
還有歐陽敬,整來了鹽引,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要找個機會好好酬謝他一下,裴钰想。
看完帳,裴钰伸了個懶腰,從書房緩步走回內院。
今日沈儀依然沒有回來。
裴钰不由想起了白日裏,殷白澤的話。莫非沈儀是為了避開自己,所以才不回來的?
在丫鬟的服侍下脫了外衣,沐浴更衣之後,裴钰卧在床榻上,卻沒了睡意。
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室內,無端生出一股孤寂凄清之感。
裴钰抱着被子,又翻了個身。
沈儀不回來正好給他騰地方,想怎麽翻就怎麽翻。
哪知道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輕悄悄的推門聲。
那人也沒點燈,只輕手輕腳脫了外衣,挂在一側,用帕子擦洗了一番,便無聲的走了過來。
是沈儀。
裴钰不知為什麽,有些緊張,他緊緊的閉上眼睛,抱着被子,裝作熟睡的樣子。
而沈儀卻遲遲沒有上床,而是立在一側看了裴钰許久。
察覺到身後的沈儀,裴钰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卻不知此時該作何反應。
終于,沈儀輕身躺在了裴钰的身側,十分自然的伸手将裴钰攬在了懷裏。
靠在沈儀的身上,感受到對方那微熱的體溫,熟悉的蘭香,裴钰竟覺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之前的孤獨感也瞬間無影無蹤。
像是心裏的缺口,被填滿了一樣。
忽然察覺到這點的裴钰猛地一僵,從沈儀的臂彎裏掙開了。
“可是做了噩夢?”耳畔傳來了沈儀關切的聲音。
裴钰面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卻沒料到沈儀直接将他抱在了懷中,将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并用手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不怕不怕,有我在。”
“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裴钰不滿。
更何況就算是他做噩夢,罪魁禍首也絕對是沈儀。
沈儀語氣溫柔:“雖然身體是成人了,但心性卻跟孩子一樣。”
即使是對沈儀的話有些贊同,但裴钰也不會當着沈儀的面表現出來。
他扭了扭身子,道:“放開我,我要自己睡。”
沈儀松了松手,裴钰正待逃離之時,沈儀又伸手一撈,将裴钰攬了回來,反而比之前貼的更近了。
沈儀的下巴更加親密的貼在了裴钰的脖頸之上,溫熱的氣息癢癢的呼在他的鎖骨,而腿也不安分的伸入了他的雙腿之間,嚴絲密合,裴钰整個人似乎被嵌入了沈儀的身上一樣。
裴钰瞬間惱羞:“你這個人怎麽也跟小孩子一樣。”
沈儀咬了咬裴钰的耳朵,低笑:“這樣才與你般配嘛。”
裴钰還待掙紮,這時沈儀舔上了他的耳垂。
他一時沒有防備,竟低低的叫出了聲來。
這時沈儀啞着嗓子道:“你要再動,我可要做些什麽了。”
裴钰聞言心頭一跳,便不再動作,乖乖的任由沈儀抱着。
“真乖!”沈儀摸着裴钰的發絲,在他的頭發上親了一下。
裴钰扭頭不做聲。
難得看到如此可愛的裴钰,沈儀也忍不住想要調戲一番。
“你這麽晚了還沒睡,是在等我嗎?”他低聲問。
黑夜中,裴钰無聲的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
而沈儀顯然還沒有過瘾,他将頭埋在裴钰的頸間作哀怨狀:“夫君可是外面有別的人了,夫君可是不愛妾身了?”
裴钰聞言渾身一哆嗦,論臉皮他到底比不過沈儀。
只得心裏吐槽,老子什麽時候說過愛你。
不過到底沒膽子對沈儀說出來,只得轉移話題:“沒有的事,倒是你這幾天做什麽去了?”
沈儀在裴钰身上蹭了蹭,聲音卻正經了起來:“南部邊境同南月國有一些摩擦,近期兵部一直在處理這件事情,因此比較忙碌。”
裴钰蹙了蹙眉:“是嗎?”
沈儀又道:“聽聞你組織了販鹽的商隊?”
裴钰點點頭。
沈儀聲音凝重了起來:“南部盡量不要活動了,看南月國的架勢,近期同大瑜必有一戰。”
裴钰順從的點頭。
軍事戰略什麽的,他也不懂,雖然沈儀這個人挺讨厭的,但他不會害自己。
聽他的,應該沒錯。
第二日,裴钰醒的時候,沈儀已經不在身側了。
身邊的被褥已經涼了,大概是走了許久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沈儀依然早出晚歸。
有時晚歸來了興致,也會同裴钰撒嬌求歡,裴钰架不住他的粘人,最後也總是半推半就了。
這時沈儀就同那餓了幾天幾夜,得了肉的狼一般,不知餍足。
通常第二天裴钰渾身就跟散了架一般,整個人都不爽利。
沈儀走後,他經常會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床頂。
眼神空洞,似乎是換了一個人。
……
同時,販鹽的生意也愈來愈紅火,翻看着賬本的裴钰不由想,半年後将利潤交給裴老爺子,他一定會大吃一驚吧。
倒是歐陽敬,裴钰因着鹽引一事,一直想感謝他,哪裏知道裴钰等到月底,他也沒有如約來裴府教習書法。
歐陽敬本就是雖心而至,無償教習裴钰書法,沒有收取裴府的束脩,因此去留也無需告知裴府。
不過裴钰到底放心不下,便派人去打聽。
歐陽敬似乎是料到了裴钰會來尋他一樣,在府中留下了書信,托付了門衛轉交。
大意就是老家有事,要回去處理一下,一個月後回來的意思。
聞訊裴钰也安心了,準備一個月後再登門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