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雙面人》選擇的上映時間并不算一個好檔期, 前後都挨不着。
發行方不是沒考慮過把時間往後挪一挪，排到暑期檔，但是《雙面人》這種小衆片明顯競争不過其他商業片，小魚擠進大魚群裏, 只會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于是幹脆就趁着顧情長奪冠的時機搶先上映了。
前期宣發不足，上映也比較匆忙。除了首映日熱鬧一會外, 之後的排片量和上座率都只勉強達到預期目标。萬幸徐子安等人原本也沒報太多期待, 前期成本早已收回，所以這會壓力就少了許多。
不管能掙回多少票房都是純利潤了。
徐子安終于深刻地明白一句話, 為啥演藝圈裏懂行的人都會說, 千萬別拿自己的錢去拍片。這麽做的下場不僅勞心勞力，而且心态也很容易崩。
不過因為第一部 作品就打出了名聲, 徐子安和那吉現在都不缺投資，更缺的是好劇本好創意。那吉還是打算自己來攢一個本子，徐子安便耐心陪他磨。至于攝影師胡偉師兄早在拍完片就又回電視臺鼓搗他的紀錄片去了, 他這份工作工資不高，不過好歹旱澇保收，更沒有任何壓力了。
因為檔期不好，會選擇走進影院觀看這部電影的觀衆，多半也是無意之舉。
牛思程和她的男朋友就是意外挑中這部片的，這天是牛思程的生日，她用影院會員卡就能剛好享受五折優惠。到了影院卻發現當天放映的片子不多，挑來挑去, 新片又和愛情有點關系的，竟然只剩下一部從來沒聽過的小衆電影。
牛思程看了看牆上的海報，上面印着一個美麗的紅裙女子，在朦胧的舞臺燈光下半眯着眼睛歌唱，臉上帶着微醺的表情，她的身影幾乎占據了三分之二的海報，剩下的左下角是一個穿警服的男人身影，手捧桔梗花踽踽獨行。
她一瞬間被這張海報吸引住了。凝神看了看下方的演職員表，制片和導演都是沒聽過的人，女主角不熟，男主角是丁晨曦。
她的男朋友指着這個名字，一臉嗤之以鼻：“像這種小鮮肉拍的片肯定是來騙粉絲錢的。”他拉着女朋友，想看另一部好萊塢槍戰特效片。
牛思程白了他一眼：“今天是我生日還是你生日，說好都聽我的。”
“行行，姑奶奶你說啥就是啥。我沒意見。”男朋友舉手投降。
“好了，就看這部，起碼俊男美女看着舒服。”牛思程掏出會員卡買票，打發男朋友去買飲料和爆米花。
等進了放映廳發現座位連三分之一都沒坐滿。
牛思程發現自己買的票位置有點偏，幹脆就拉着男朋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空座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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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坐下，她的屁.股就沒離開過座位，雙眼全程盯着大屏幕都舍不得眨眼，連捧在手裏的爆米花都忘了吃。怎麽捧進來的原樣又捧出去了。
當片尾曲響起時，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臉回味，彼此眼中都帶着滿足。
牛思程問：“你覺得怎樣？值回票價了吧。”
“這電影還真挺帶勁的。一點都不悶。那個方茹感覺特酷，在電影裏就那麽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咔咔咔……”男友做了一個砍菜瓜的動作，“你說這片沒剪輯多少吧，沒想到廣電總菊的尺度這麽大。啧啧。從前我都錯怪它了，原來都是那些國産片自己拍得太爛，還把鍋都甩到總菊身上。”
牛思程不理會憤青又中二的男友，深感兩人的審美不在同一條直線上，把爆米花塞給他，兩手抓着手機忙着發朋友圈。
不過她也贊同方茹很酷。好久沒在國産片裏看到這麽雙商在線又狠又辣的女性角色了。誰說女人一碰到愛情就失去理智，一遇到婚姻就雙商掉線。女人也可以酷到連男性都為她心旌搖曳走火入魔。
“原本只想買顆糖果，萬萬沒想到，到手的是超級大禮包！”
“沒錯我就是這部電影的自來水！我給它打十分，不怕它驕傲。”
以下是電影票根圖、小情侶影院合照大頭貼還有現場手機抓拍的噪點很多的電影劇照圖。
人的心理很奇怪，一旦自己喜歡上某部電影，就會忍不住到處找同好。特別是手機在手，動動手指頭就能發一條安利。
于是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舉動在各個地方悄然發生蔓延。
不管是想看俊男美女、大女主、殘酷血漿暴力……都各有所得。
“我想求一首歌，《雙面人》裏女主角在KTV包廂裏唱的是什麽歌？”
“我知道，我知道，是一首老歌：《天若有情》，也叫《追夢人》。不過電影裏的版本好像是翻唱不是原版，編曲伴奏也被大幅度改編了，使用了很多電音編曲。”
“弱弱地插一句話，我搜到一條消息，好像說這首歌是飾演方茹的演員在錄音棚裏重新錄制的，改編這首歌的是男主演丁晨曦。這是真的嗎？網上有沒有人能提供資源啊，跪求下載！”
“同求！開頭和結尾那段女聲無歌詞哼唱真是絕了！”
“同求＋10086！聽到這首歌，想起石驚天和方茹，我又想哭了。嗚嗚嗚……”
“同求＋身份證！”
偶爾也有一些關于男主演的讨論。
“我對丁晨曦有點改觀了，還好沒有因為他錯過這部電影，刻板印象害死人。”
“樓上的快閃人，丁腦殘粉馬上就要占領戰場了……”
“咦咦咦，發生什麽了？”
一部充滿懸疑色彩的愛情片？不知是哪一位觀衆最早下的定義，之後《雙面片》的觀衆很詭異地都被帶歪了。
也許那種求而不得，相愛又不能愛的糾葛，永遠最能戳中人心。
愛情雖然不是這部片的主線，但意外得存在感不容忽視。網上甚至有觀衆發起一個話題和投票，#女主到底愛過男主沒#……
無論是誤打誤撞還是其他，《雙面人》的票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水花，排片量不變，但上座率很詭異地開始上升，還有不少網友在網上抱怨自己的城市買不到電影票。
《雙面人》被大部分影院安排在上班日白天的垃圾時間，黃金時間都是留給那些大熱商業片。這也怪不了院線，藝術不能當飯吃。
對于網上這些輿論，徐子安和那吉自然是滿心歡喜，不過他們也知道這種小衆片的市場有限，影院不可能為他們大開綠燈的。
最終勉強收割了不到五千萬票房，順利下映。
這已經比最早預料的影院一周游好太多了。無論如何，《雙面人》在這群自來水軍的宣傳下，最終在影院呆滿了一個月時間。
大洋彼岸的顧情長也收到了這個好消息。不過她正忙得分.身乏術。
哥大是一所私立研究型大學，它的戲劇系一共分六個專業，每年僅招收幾十名學生，顧情長能取得旁聽資格還是仰賴蔔老師的關系。
蔔老師的大兒子是從這所學校畢業的物理學家，顧情長也是踏上美國之後，才知道這一點的。沒想到一個充滿藝術氣息的家庭，反倒培養出一名理工科大拿。
顧情長和狄學勤下了飛機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去拜訪這位學霸先生了。
學霸先生家裏養了兩條大狗，黑白兩色長毛的邊牧。顧情長和狄學勤一踏上細心打理過的草坪，走進庭院之中，它倆就叫起來，黑濯石的眼珠發射出森森寒光。狄學勤戰戰兢兢地躲在顧情長身後，就怕大狗要朝他撲過來。
學霸先生喊了它們的名字，它們就乖巧地趴了回去，繼續躲進狗屋裏。
學霸先生在國外生活多年，一家人都很熱情開朗。學霸先生的打扮也十分居家休閑，笑着對顧情長說：“你們叫我湯姆就好。這是我的妻子朱莉，還有我的小兒子安東尼奧。我還有兩個孩子都在學校，放假才會回家。”
中年大叔湯姆給了顧情長一個貼面禮，顧情長笑着回應：“湯姆你好，我是蔔老師的學生，你叫我小情就行，這位是我的助理狄學勤。”
湯姆大叔的妻子是位當地人，不精通中文，所以顧情長也盡量使用英文。
朱莉試着用別扭的發音叫出她的名字，随後笑着建議她去學校之前可以先給自己取一個英文名。
顧情長請求她的幫助，朱莉笑道：“艾薇拉，你可以叫這個名字，因為你真的美麗得像個精靈。”她語氣中充滿贊嘆，眼神帶着看小輩的慈愛。
因為湯姆大叔向她解釋，中國的師生關系，更類似父母與子女的關系，是非常親密的關系。所以顧情長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他的小妹妹。
朱莉頓時對顧情長好感大增，一面向她道謝：“湯姆的媽媽一個人留在北州，還好有你們平日的關照。上次她生病了，我們沒辦法回國，湯姆一直很難過，知道有你們在，他才安心下來。”
顧情長對他們一家人的盛情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不自在了一會就很快被他們的态度感染，彼此毫無芥蒂地說笑起來，仿佛相識已久的親人，絲毫沒有初次見面的隔閡。
吃過朱莉精心準備的晚飯後，湯姆大叔還邀請他們留宿，最後因為顧情長的堅持，他最終開車送他們回酒店，說好第二天帶她去哥大辦手續。
第二天顧情長跟着湯姆大叔去哥大，狄學勤被她打發出去租房子了。
有安東尼奧的幫助，她認為狄學勤起碼不會迷路。
異國他鄉才更有利于鍛煉人，所以她很安心地把狄學勤推出門了。
不止狄學勤需要适應這種變化，顧情長更需要，這裏沒有人知道她認識她，她安心放松的同時，更要從頭開始，一切依靠自己。
還好她并不是舉目無親，湯姆大叔一家人都很樂意提供幫助。但顧情長不是初入職場不懂分寸的菜鳥，一味索取的關系是無法長久的。她還希望能在這裏度過愉快的兩個月時間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先過渡一下。理理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