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臨近舊歷年底, 粉絲們給顧情長送來了不少禮物。伍思羽去公司前臺轉悠了一圈,就抱回來不少禮盒。這些禮物特別是包裝得嚴實的禮盒,在進公司大門時就經過安保檢查一遍,防止易燃易爆物混入其中。這年頭哪個藝人沒幾個瘋狂的黑粉, 小心無大事。

等過了安保的手, 送到伍思羽這一關,她還得親自檢查一遍, 才會送到顧情長手上。

因此這些抱回來的禮物, 都被她堆在隔壁一間比較空的辦公室。

見狄學勤在一旁晃悠,她便喊了進來一起拆禮物。

兩人正忙得滿頭大汗, 伍思羽突然發現狄學勤低呼了一聲, 表情不對勁。

伍思羽便走過去:“你怎麽了?”

“你別過來!”狄學勤連忙喊道,想要把蓋子重新合上。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伍思羽一下子就看到那紙盒裏血淋淋的貓屍體,聲線猛地拔高八度,驚恐地叫出聲:“啊——”

想起自己剛才抱着那幾個盒子走了一路, 頓時肚子裏一陣翻江倒海,她轉過頭哇一聲吐出來,到後來膽子都快吐出來。

這麽大的動靜,外頭的人哪裏還不知道。

董立安和助理來的速度不慢,迅速控制了現場,通知公司後勤安保,一面封鎖了消息,一面立刻報了警。

警方得知這起惡性事件和知名藝人有關, 也十分慎重,勘察了現場,帶走了證物,并對伍思羽和狄學勤兩人詳細做了筆錄。

伍思羽受驚過度,此刻臉色還有點發白。狄學勤一直安撫地緊握着她的手。

等兩人做完筆錄,顧情長就讓狄學勤先送她回去休息。

雖然報了警,但警方調取監控也查不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董立安向警局申請了人身安全保護令,但更重要還是得加強自我保護,通過公司臨時安排了四位保镖,寧願草木皆兵也不願意有一絲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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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情長情緒還算穩定,只是問董立安道:“董哥,這段時間我是不是不能回自己家了?我怕我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董立安道:“那倒不至于,這些黑粉有些是腦子有問題,但真要實施犯罪行為并不是那麽容易。總之我們現在要加強各方面的防備。對了,我也想問你,你仔細想想你得罪過什麽人嗎?或者和誰結過仇嗎?”

顧情長露出深思的表情,要說得罪人,演藝圈裏得罪人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嗎?有時光是自己的存在阻礙了別人的發展,都算結下仇怨了。但真要算血海深仇的話,确實有那麽一個人——高斌。

這個在她生活中消失許久的人。

但他會采取這種沒有邏輯純粹洩恨又暴露自己的報複行為嗎?一只死去的白貓,最多只能對她造成驚吓,卻沒有任何實質的損傷。以她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

按照原來的刑期,高斌應該沒這麽快出獄,不過出于謹慎,顧情長還是開口對董立安道:“我想起一個人——高斌,我曾經的前男友,董哥你幫我去調查這個人最近的行蹤,注意小心別被他察覺。”

沒想到董立安調查了一圈,還真得到高斌已經出獄的消息。

但是按照警方那裏得來的消息,高斌出獄後,找了份工地的臨時工,一直安分守己,每次都準時回去警局報道,沒有任何出格的行為。

沈小樓道:“安排人繼續監視,如果這人真的有問題,遲早會露出馬腳。”

顧情長這事目前還是處于保密狀态,除了她團隊內的人,也就只有沈小樓清楚來龍去脈。

他看顧情長情緒不太好,便說道:“你那公寓我看暫時別回去了,我有一處私人別墅,沒人知道。你先住到那裏去。”

顧情長想了想覺得可行,也不跟他客氣了:“那我先回去收拾點行李,這次就借小樓哥的地方躲幾天。”《繁花》的開畫時間在即,她也不可能躲太久,而且她剛簽下另一部戲,開機時間不遠了,希望警方能盡快獲得新線索迅速破案吧。

沈小樓和董立安外加保镖,塞了一車的人,陪着顧情長一起回公寓。顧情長難免覺得有點興師動衆,不過等到了公寓,看到外牆上被人用大紅油漆寫着巨大的“死”字,她就不嫌棄人多了。

這公寓真心是住不得了,而且連自己家都不能回了。早在事情發生當天,顧情長就安排了兩個保镖守在自己家裏,如今又鬧了這一出,顧情長就幹脆讓顧母最近都不要帶孩子出門,買菜就讓保姆去。

看到這個鮮紅的“死”字,顧情長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給顧母,得知顧家一切正常,她才松下那口氣。

一陣後怕湧上心頭。沈小樓從後面握住她的肩膀:“你和安哥先呆在外面,我和保镖進屋看看情況。”

顧情長咬了咬牙,白着一張小臉:“你小心點,讓保镖先進去,你跟在後頭別沖動。”

“你放心。”沈小樓微微一笑,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過了一會,沈小樓就出來叫他們進去,屋裏倒沒怎麽被破壞,只是牆壁上也被刷了紅色油漆,寫了幾個“死”字,然後衣櫥裏的衣服都被拖出來剪爛了。

顧情長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沈小樓靠近她時,才發現她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他嘆口氣,留下董立安聯系警方收拾殘局,行李也不用收拾了,直接帶顧情長回他住的公寓了。

到了沈小樓的地盤,顧情長才猛地從發怔中清醒過來:“這是哪裏?你不是說去私人別墅嗎?”

沈小樓牽着她的雙手,把她安置在柔.軟的沙發上,小丁很有眼色地把早就準備好的熱咖啡遞過來。一得到沈小樓的電話,他就立刻趕過來提前收拾準備好一切,女士拖鞋洗漱用品連衣服鞋履都準備齊全了。小丁得意地想,他絕對是百裏挑一的好助理啊,誰有他忠心耿耿又有辦事手段。

沈小樓笑看了一眼獻殷勤的小丁,接過咖啡杯,輕輕擱在顧情長面前,解釋道:“這裏是我住的公寓,你現在這種情況,去私人別墅也不安全。那裏雖然沒人知道,但周圍人煙稀少,算起來更危險。我這裏的公寓安保級別高,沒有磁卡對不上指紋的人根本連大樓第一道門都進不了。而且社區裏的安保人員都是從部隊裏退役下來的,一般人逃不過他們的法眼。”

像之前顧情長的公寓,安保就很松散了。不然也不會有人冒充快遞混進去潛入她的公寓中。調查監控自然是沒有效果的,小區的保安也拿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這是一個反偵察的高手。

“你盡管安心住下來,有什麽需要都吩咐小丁去辦,別跟他見外,随便差遣他。我沒二話。”沈小樓拍了下小丁的後腦勺,瞪了他一眼,還不機靈點,讓你表現的時候偏傻愣在那裏。

小丁收到小樓哥的暗示,連忙熱情地應和:“對對,情姐,你有啥事盡管吩咐我。”

被一個年紀比現在的自己大的人叫姐,她還真有點不适應,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擠出笑容。

她喝了一口溫熱的咖啡,精神緩緩鎮定下來,臉上的擔憂一點都沒有減少:“我倒不是擔心我自己,我怕我家裏人出事,這些人連我住的公寓都能查出來,查到我家的地址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

聞言,沈小樓也陷入深思,如今除了加強防範還真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只能督促警方盡快破案,只有抓到真兇,所有人才能真正放下心。

“誰讓你擅自行動的!”一間最簡陋的農民工棚子裏,高斌毫不留情地甩了何美娣一巴掌,她摔到粗糙的水泥地上,放開捂着臉的手掌,流出鼻血。但她卻一個痛呼聲都不敢發出,用手背抹掉了鼻血。她擡頭有點驚恐地飛快看了高斌一眼,頭一回心底生出後悔來。她不後悔報複顧情長,但是她有點猶豫是不是該繼續和眼前這條毒蛇合作下去。

她垂下眼簾,故意裝出憤怒的表情:“那個小賤.人害得我這麽慘,我就送一只死貓吓吓她怎麽了?難不成你還愛着那個人小賤.人,心有不忍憐香惜玉了?呵呵,人家早就給你戴了不知道多少綠帽子,我聽說她現在正和那沈小樓打得火.熱……”

“閉嘴!”高斌陰鸷的眼眸掃了她一眼,何美娣頓時噤若寒蟬,不過她知道對方暫時放過她了。她安全過關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擅做主張,打草驚蛇,這下子他接下來的行蹤肯定被人盯死了。高斌惡狠狠地發出一聲冷笑,若不是這女人還有點用處……

但願她有點自知之明,一直讓她自己有存在價值,不然對于廢物,送回垃圾場銷毀都是多餘的。

何美娣躲得越來越遠,差點沒把自己貼在牆壁上,看來她也沒有那麽蠢。再蠢的人面對危險時都會有強烈的直覺。但是一心想報複的心理,還是一時占據了上風。

雖然住在沈小樓的公寓,隔天,伍思羽很快就送來了顧情長的行李。

顧情長還是照常去公司,每天星輝和公寓兩點一線,盡量維持正常的工作狀态,避免引起外界的猜疑。只是顧念真被顧母關在家裏幾天,有點鬧騰起來。顧母和顧情長打電話時有點擔心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顧情長含糊了幾句把她糊弄了過去:“最近市裏發現拐賣兒童團夥,所以在還沒破案之前,你們都別出門了。哥哥那裏我也會吩咐他留心的。”

顧母道:“我就帶孩子在樓下小區裏的沙池坐滑梯也不行嗎?”

“小心無大事,你年紀大了,還帶着孩子,沒什麽必要就別出門了。”顧情長道。

“那好吧。情兒,你什麽時候回家,都快過年了,公司不放假嗎?”

“媽,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越到年底越到節假日越忙。我再看看吧,可能就不回去了。你和哥哥到時候在家裏吃年夜飯,我讓人在酒店定了菜,到時會按點送過去的。”

“就兩個大人一個孩子,何必去酒店浪費錢定年夜飯,我自己下廚也不難……”顧母絮絮叨叨地說道。

“媽,你把真真照顧好才最重要,這樣我在外面也能安心。你別心疼錢,我掙了這些錢不就是為了花錢開心嗎?”

“你這也是吃青春飯,別大手大腳地亂花錢,掙錢不容易多攢着點,替自己打算點,要是有碰到合适的對象,就考慮考慮……我看司徒醫生人就蠻不錯的……工作穩定有房有車人也長得帥氣……”

聽見顧母老生常談,顧情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一錯眼就發現了站在她背後表情莫測的沈小樓。

沈小樓還真不是故意偷聽顧情長講電話的。

不過他的公寓設計特別,所有室內活動都是一覽無遺。顧情長以為他出門沒這麽快回來,所以也沒留意動靜。這下剛好被聽了個正着。

顧情長和顧母道了聲別,立刻挂斷了電話。沈小樓随口問道:“你家裏還有小孩,是你侄女吧?”

顧情長瞅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回想了一下,好像剛才并沒有在電話裏說什麽要命的話。這才放心。

最近被這些事弄得心神不定的,連沈小樓什麽時候回來,她都沒發現。同住一個屋檐下,以後她行事還是得小心點。她轉頭拍了拍胸口,幸好剛剛沒有和女兒視頻通話,不然真真沖她喊麻麻,她還怎麽向沈小樓睜眼說瞎話。

對着沈小樓深邃的雙眸,她默默按下心虛,在心裏道歉,小樓哥,對不起,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告訴你們這一切。

為什麽她會害怕說出來,也許她并沒有她想象中那般灑脫。等女兒漸漸長大,問她自己是怎麽來的,難道她能告訴真真,她是意外的産物,而且還是父不祥。

顧情長晃了晃腦袋,把紛亂的思緒趕出腦海。用力抹了把臉,眼前還是先把案子破了更重要。

沈小樓餘光觑着顧情長變幻莫測的臉色,心底微微浮現一絲疑慮。偶爾他會摸不清她在想什麽,她似乎一直很急迫地在追趕什麽,像拼命三郎不停拍戲就怕停下來,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有時那種不要命的狀态都差點吓到他。讓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務正業了。但對他來說,享受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他工作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充實生活而已。

不過他從來沒有因此去幹涉顧情長,對她指手畫腳。

每個人的成長環境、生活境遇不一樣,思想不一樣,活法自然也就不一樣,也應當不一樣。

他能感覺到她背負着很沉重的東西,也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會去逼迫她的,他舍不得她傷心難過。現在她就像一只警惕的小白兔,一只敏感的小貓兒,一旦風吹草動,只要他一個過激的行為,她可能就會逃之夭夭。

不過,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和耐心。他會靜靜等待她願意和他分享的那一天。

在顧情長看不到的角度,沈小樓默默地勾起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大肥章√,暫時先還一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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