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哥哥的電話一直撥不通。顧情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在家裏的電話打通了,她讓顧母和孩子絕對不要出去也不要給任何人開門,直到她到達之後。
突兀的鈴聲猛地響起。
一個陌生來電。
顧情長抖着手,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聲音外放。
車裏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部小小的手機。
“我知道你來了, 讓你的人都留在門外,你一個人進來。別想報警, 你知道後果的。”
聲音經過變聲器的變聲, 但顧情長還是下意識地認為對方就是高斌,一顆心猛地一沉, 如墜冰窟。
電話被切斷, 嘟嘟聲響起。她連忙撥回去,無效號碼。
顧情長手中握着手機, 臉色變幻莫測。車開進小區剛停穩,她就拉開車門跳下去。
“顧小姐你不能去……”保镖甲明顯看出了顧情長的打算,緊追過來。
保镖乙接過話茬:“顧小姐, 對方火力情況我們都不了解,不尋求警方支持的話,人質會很危險。”
顧情長搖搖頭:“我不能拿我的家人來冒險。不管報不報警,我都必須進去,只有我進去了才能知道裏面真正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高斌趕在他們之前潛入了顧家。
連沈小樓安排在她家附近的人都沒能阻止高斌,可想而知,顧母和顧念真的情況有多危急。
“嚓——”
車輪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剎車聲。一輛吉普車上迅速跳下兩個人, 其中一人直接沖到顧情長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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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吐着氣急促地說道:“我剛和守在樓裏的人聯系,但五分鐘前聯系突然中斷了。”
顧情長看着沈小樓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他剛給我打電話,人已經進屋了。他要求我一個人進去,外面的事情就拜托給你了。小樓哥,我只能信任你了,按照我們準備的B計劃行事!”
“戴上這個!”沈小樓把一個微型竊.聽.器塞給她,擔憂地看着她飛快轉身,像一陣風消失在空氣中。黑黝黝的樓道口猶如一頭兇獸張開的血盆大口,将她瘦小的身影吞沒。沈小樓情不自禁地緊跟了過去,大姐夫猛地沖他撲過去,往一旁草坪卧倒,嘴裏大吼了一聲:“隐蔽,趕快找掩護。躲在車附近!”
一道子彈無聲無息地射中了沈小樓前方不遠的位置,留下一個小小的彈坑。對方使用了消.音.器。
大姐夫壓低沈小樓的身體,低聲道:“警方的人馬上就到。你躲在這裏別動。樓上的人在發出警告:除了那位小姐其他人都不能進樓。”
一個小意外後,一切又風平浪靜起來。幾個保镖猝不及防間也是一臉灰敗,他們身上都沒槍械,貼身肉搏沒問題,但現在這種硬茬,他們也不敢拿命去拼。
倒是大姐夫面色始終很沉穩,他有過一線緝毒的戰鬥經驗,曾立過一等功。見保镖不行,立刻站出來接過現場安排,帶領剩餘的人手進入一級戒備狀态。
“雖然不能進樓,但我們也不能幹等着……”他沉穩有力的聲音瞬間撫平了現場不安躁動的氣息。
他一方面請求警方支援,一方面要求物業安保立刻配合他。他身上雖然沒有穿制服,但帶着證件。
物業方面瞬間如臨大敵。
萬幸顧家所住的這棟小樓位于小區深處,而且剛好春節,不少人都返回老家。而顧家所在的這棟五層小樓,恰好只剩下顧家的窗戶還亮着燈。
警方很快抵達和物業确認過,樓裏沒有其他住戶,衆人的心稍微松了一下。
警方拉起警戒線,進入戒備狀态。
而顧情長也上了樓,小心接近自己的家門,支起耳朵細聽裏面的動靜。
不對,裏面什麽聲音都沒有。
糟了,情況有變。
她擡手輕輕一推,門自動開了。
屋裏沒人。
客廳裏的電視還在播放春晚,歌舞的聲音正鑼鼓喧天,餐廳飯桌上擺着的水餃還冒着熱氣,女兒最喜歡的那個粉色奶瓶掉落在桌底,靜靜地躺在那裏,好似被人遺棄一般。顧情長環視整個屋子,有種錯覺,好似下一秒鐘,屋裏的主人就會笑嘻嘻地從卧室房間裏鑽出來,告訴她,他們只是在和她玩捉迷藏。
“媽!”
“哥哥!”
“真真!”
空氣中回蕩着她沙啞的聲音,顧情長熱辣辣的眼淚猛地決堤,順着臉頰滾落下來。
對着竊.聽.器那頭的人說道:“屋裏沒人。他們被帶走了。”
高斌已經識破了他們所有的準備和安排。
“鈴鈴鈴”奪命的電話鈴聲仿佛能攝人魂魄。
顧情長撲過去抓起客廳茶幾上的話筒:“喂!高斌!是不是你!”
“你是一個人上樓的,真乖!接下來,你按照我的路線走。我會等你一個小時,如果一小時內,你到不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電話背景音中依稀有顧母嗚咽的聲音,她似乎被人堵住嘴.巴說不出任何話。
“你別挂,讓我先聽聽他們的聲音。你不準傷害他們,不然我會和你拼命的!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會把你挫骨揚灰的!我能送你進一次監獄,就能送第二次!”顧情長惡狠狠地擠出聲音。
“情兒……你別來……危險……”女人虛弱抽噎的聲音。
話未說完就被人推開,陰測測的聲音繼續道:“記住,我不希望看到你身後的尾巴!”
“媽——”顧情長還沒說話,電話就被切斷了。
警方帶着人迅速破門而入。沈小樓焦急地望着顧情長,顧情長失魂落魄丢下話筒,沖他搖搖頭。
“奶奶的,真特麽狡猾,被對方虛晃了一招!”
有人氣得痛罵了一句。
顧情長獨自驅車,一路按照指示往郊外走,距離市區越來越遠。
便衣警察都隐蔽地緊跟其後。
沈小樓越看路越熟,直到顧情長将車拐進一條支路。
這後面只有一片臨江別墅區!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我名下有一棟別墅就在這裏。我懷疑歹徒把人綁到了那裏。”
丫的,太嚣張了!文明人沈小樓也忍不住罵了句粗話。
他猛地想起來別墅後面有一個小碼頭,轉頭立刻告訴了大姐夫。
車內的警方立刻聚在一起商量新的方案。
顧情長把車停在外面,一個人朝別墅區深處走進去。
當她走到1109號時,面上一驚,就是這裏!
這個門牌號怎麽這麽眼熟,這不是沈小樓之前想借給她躲避的地方嗎?
她按了門鈴,沒人應。又敲了敲,擰動手把。
她聽到屋裏有人類的呼吸聲,一共有五個。
門突然自動打開!
她推門走進去。
“把門關上!”一個男人的聲音居高臨下地響起,卻像一道雷一樣猛地在顧情長耳邊炸開。
二樓也有人!顧情長猛地擡頭看向二樓。
她反手關上門,緩緩走出玄關,迅速環視了一圈,屋裏的窗戶都被釘死了,她看了眼躺在客廳中央空地板上的顧母,她被人捆住手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而顧念真被抱在何美娣手裏,她手上正拿着一個變聲器,原來剛剛和她說話的人一直是何美娣。
“站那別動!”高斌繼續命令道。
他倚靠着欄杆扶手,姿态閑适地把.玩手中的槍械,猛地把槍口朝向顧母,一會又移到顧念真的方向。
何美娣不滿地說:“你小心點,別對着我。萬一走火了!”她丢下孩子,躲到一旁。
顧念真看到顧情長,立刻沖她伸出手不停喊着“麻麻”,但是走不過來,一下子摔倒了。顧情長發現她腳下栓着一條繩子。
顧念真也看到繩子,幹脆坐在地上好奇地扳着自己的小胖腳玩耍。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有絲毫的驚恐。
“真真,叔叔阿姨都在和你玩游戲。等游戲結束我們就回家。”顧情長紅着眼眶,努力笑道。
大寒冬,屋外還飄着雪花,但冷汗早就一遍遍打濕了她的後背,她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亂,鎮定下來,冷靜下來,都死過一次的人,她還怕什麽!
她擡頭看向高斌,佯裝憤怒,咬牙切齒道:“你到底要幹什麽!我按你的要求來了,你把我家人放了!有什麽你沖我來,為難老人孩子算什麽男人!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卑鄙無恥!”
高斌哈哈笑起來:“你罵夠了嗎?罵夠了就來做一道選擇題吧!母親還是孩子,你只能留一個!”
顧母淚流滿面,拼命沖顧情長搖頭。
顧情長死死盯着高斌,她現在不用裝都已經出離憤怒了,保持最後一絲冷靜,她試圖和他周旋:“你剛出獄,為什麽這麽想不開要回去?你今天要是敢開槍,你這輩子都得把牢底坐穿。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我保證盡量滿足你,只要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保證你可以安全離開。”
這麽貪圖名利的人,她不覺得幾年牢獄生活就能改變他的本性。
高斌嘴上挂着戲谑的笑容,似乎在戲耍被逼入絕境的獵物。顧情長雙眼用力盯着那把槍,再給她一點時間,她就能破壞那把槍械的內部結構。額頭上的汗不停挂下來,何美娣以為她害怕了,嘲笑道:“你也有今天,臭婊.子你不是很能耐嗎?還敢找人來玩弄我的感情!”
“讓你別報警,你偏不聽,真是不乖!”高斌慢悠悠從樓梯上下來,站在顧情長面前,“我好怕啊!你要是死了,就沒機會再送我進去了!”
槍口被對準了顧情長。
顧情長反倒松了口氣,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再用力再用力,微弱的異能被她調動到極限。她整個人幾乎都被汗水打濕了。
為了不被高斌看出異常,她努力睜大眼睛:“高斌我心裏一直有一個疑問,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如果你愛我,為何要把我送到別人的床上!那天晚上,那個人到底是誰?”
“真是有趣,原來你還不知道啊!”他站起身,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又冷聲道:“我偏不告訴你。你不用裝可憐,沒用的。看來我得先收點利息你才會老實下來。”
高斌一槍射向癱軟在地上的顧母。
“啊——”一聲三響。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了。感覺怎麽寫都不滿意,磨了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