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怎麽了?”丁晨曦順着顧情長的目光好奇地問道。

“看到了一個朋友。”

“要過去嗎?”

顧情長猶豫了一下, 從容看起來醉的不輕,還是過去看看吧。

她站起身,丁晨曦跟着她一起走過去。

身後的大酒店門口就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他靠近從容,似乎說了什麽。

從容突然站起來, 态度冷冰冰地頂了對方一句:“你這麽多年都沒管過我, 現在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就憑我是你爸!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簡直是丢人現眼不知廉恥!”

從容怒而反笑,吃吃笑起來, 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身體也跟着搖晃了幾下。

中年男人要伸手扶她,被她不客氣地揮開。

從容站直身體, 看着他一臉嘲諷:“你怎麽不問問你身邊那些年輕姑娘, 她們是不是也有爸媽?你這麽糟蹋人家閨女,虧不虧心!所以這就是報應, 你糟蹋人家閨女,人家就糟蹋你閨女!世界很公平,對不對?”

“你……你還要不要臉了……”男人氣得額頭青筋直冒, “你要自甘堕.落我也不攔你。你好自為之!以後別說是我的女兒,也別在外頭丢我的臉。”

“你盡管放心,我已經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成了你的女兒,所以我誰都不會說的。”

男人甩袖離去。

從容蹲在地上捂着酒意上頭滾燙的臉頰,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顧情長和丁晨曦站一起一旁,有點愣怔,現在的情況貌似不合适他們出場。

如果她沒認錯人,剛才那位男士就是曾經在電影節酒會上偶然見過一面的搖滾界大佬崔先生。

沒想到他就是從容嘴裏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

從容說過, 她父母在她四歲時就離婚了,她跟着母親去了港島,成年後才回到國內當演員的。

據顧情長所知,這位崔先生的現任妻子比他小了二十來歲,也是演藝圈的一位藝人,原本不過是十八線女演員,後來借着崔先生的影響力,也漸漸走入主流文化圈,影視作品沒見多少,倒是經常出現在各路的綜藝節目中,大談她和崔先生的戀愛故事、婚姻生活以及兩人年僅兩歲的幼子。

在她的描述中,崔先生是一位鐘愛妻子疼愛幼子,對婚姻虔誠的新世紀好老公。

從容倒是從來沒說過她父親是誰,似乎也從來沒去找過他,只是偶然間聽她提起過她母親帶着她去了港島生活也挺艱難的,直到她當了藝人後,境況才慢慢好轉,但那位女士離婚後就一直孤身至今。

就算是經濟高度發達的今天,社會對男女的性別歧視永遠都不會少。不管是從容父母離異後截然不同的生活,還是如今的演藝圈,其他不談,就只說片酬,同一級別的女藝人永遠拿不到和男藝人等同的酬勞,有時候只有一半,有時候可能三分之一都不到。就連電影工廠好萊塢都不能避免這種事。

顧情長走到從容面前,遞過去一張紙巾。

“你還好吧!”她輕聲問道。

從容擡頭,眼妝已經花了,有點狼狽又有點醉意地瞅了她一眼。

顧情長嘆口氣,估計她醉的不輕,幹脆彎腰俯身把她架起來。

“情長啊!你怎麽在這?”從容似乎才認出她,口齒不清地說道。

“我剛好在這裏拍戲。”顧情長回答,又問道,“你還記得自己住哪嗎?我送你回去。”

“我住哪啊!這真是個好問題,诶,我到底住哪啊?我怎麽想不起來了?”從容一臉憨态,費力地回想自己的住所。

顧情長決定不和喝醉的人瞎扯,只能帶她回劇組下榻的酒店,暫時安排她住伍思羽房間的空床位,順便讓伍思羽晚上照看一下。

淩晨天蒙蒙亮,清醒過來的從容就來敲顧情長的門。

顧情長睡眼惺忪地開了門,任誰被吵醒心情都不會太美.妙。

從容看着她硬邦邦的臉,反倒笑起來,反問:“不請我進去?”

顧情長讓開位置,等她進來才用力關上房門。

“你說你怎麽那麽愛管閑事啊!”從容坐在她的床鋪上,拍拍柔.軟的床墊,嘴上卻說着不客氣的話。

顧情長面無表情:“不然呢,讓你和垃圾桶作伴一.夜?”

從容點頭一臉贊同:“恩,下次你就該這麽做。”

“明白了。”

“昨晚我和那個男人的對話你都聽見了吧?”

顧情長笑了,也許這才是從容一大早吵醒她的目的。

她故意小小報複了一下:“恩,我都聽見了。崔先生是你爸。”

從容被她噎了一下,露出無法描述的嫌棄表情。

“別把我的名字和那個老男人放在一起,我嫌惡心。你也知道他吧,年輕時仗着幾分才華夜夜笙歌醉生夢死,老了折騰不動就搞浪子回頭那一套,老男人一把年紀了,還整天不要臉地在外面秀恩愛,也不看看他那嬌.妻的歲數,都能給他當女兒了。”

顧情長困得睜不開眼睛,剛想說自己對他們父女間的事情不感興趣,從容就跳起來激動地反駁:“你可別勸我原諒他,憑什麽啊!就憑他貢獻了一顆精.子!我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投胎成了他女兒。”突然又覺得意興闌珊,揮揮手,“不說了,他們老一輩的事情我懶得管,但我的思想我自己做主,原諒他?別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多看他一眼我都快眼瞎了。也別跟我提什麽孝順人倫的屁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給我多少我就還他多少……”

顧情長翻了個白眼,實在很想說,大姐啊,我真心一點都不感興趣。你想走就快走吧,我絕對守口如瓶,不會把這個秘密透露給任何人。丁晨曦她也會警告他不準說出去。

“所以,大姐你什麽時候走?”顧情長殷切地望着她。

從容一頓喋喋不休,似乎把滿肚子的話一下子都說完,然後就舒坦了,看顧情長難受的小模樣,她更樂了。

美目一眯,塗着紅豆蔻的指尖輕點了一下:“走什麽走啊!我是來探班的!你可要好好招待我!”

說完她踢掉鞋子,鑽進顧情長的大床,用被子把頭一蒙:“我頭疼睡了,你別來吵我!”

顧情長:……

昨晚她就不該好心!一時好心悔斷腸!

從容在劇組蹭吃蹭喝了半個月,在顧情長忍無可忍準備趕人時,終于有一輛低調的黑色奧迪車來接她了。

從容開心地坐上車,搖下車窗沖她揮揮手。在車子發動,一閃而過時,顧情長眼尖地發現後車廂安坐在從容身邊的人正是紀鴻。

能勞動紀總親自來接人,看來這位姐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啊。

顧情長想了想就把這事丢在腦後了。

但這一次似乎成了某種奇妙的契機,原本顧情長與從容的交情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淡了,文靜出國求學後,從容甚至一度從顧情長的朋友圈消失了,她以為兩人的交情就要畫上句號了,沒想到自從那一晚之後,從容又對顧情長熱情起來,毫無隔閡,什麽心事都和她說。

顧情長真不知道是該感謝她的信任,還是郁悶自己變成了她吐槽的垃圾桶。

能怎麽辦呢?她也很無奈,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別人的秘密。

從容剛離開,顧情長就迎來了第二波探班的人。

江格格說她最近在華寧市旅游散心,知道她在這裏拍戲,就順便過來看看她。

顧情長親自請假去接人,路上不禁疑惑地問她:“江阿姨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

自從江格格坦白從寬後,江家父母就把她看得很嚴,江母請了長假在北州照顧女兒小産後的身體。過後,江母又和江父商量,要把女兒帶回老家。江格格當然是不肯了,要不是怕她身體虛弱不敢刺激她,江母恨不得胖揍傻閨女一頓。

連顧情長都接到江母的電話,拜托她好好勸勸江格格。

但這種事除非本人自己想通,不然誰也幹涉不了。

顧情長只能遺憾地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江格格露出得意的小模樣:“我把她哄回老家了。”

曾經的陰霾似乎已經過去,就算有傷痛,也被父母滿滿的愛治愈了。

顧情長揉了揉她的頭頂,眼神裏流露出溫柔的笑意。

江格格有點圓潤的臉頰因為這一場變故,消瘦了許多,就算江母再怎麽精心照料,恢複起來也沒那麽快。長途旅行有些疲憊,她把頭顱埋在顧情長肩窩處,低聲說:“情長,你說我們會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會吧。”雖然這麽說,其實顧情長也沒有自信。

其實她也是一個悲觀的人,從來不敢相信任何人和感情。

沒有什麽是不會變的,世間唯一的不變就是改變。

“emmmm,我有個事要告訴你,你聽了之後一定要冷靜。”江格格突然坐直身體,一本正經道。

顧情長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點頭。

江格格眨了下圓圓的大眼睛:“你知道我有很多小姐妹吧,所以有些小道消息我們知道得比很多人都容易。”

“所以,你想說什麽?”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樣,顧情長不禁莞爾,什麽事情這麽難以啓齒。

“我聽說……那個主持人孟妮的好閨蜜從國外回來了!”

顧情長歪了下頭,一腦袋問號:“這和我有啥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小甜茶昨天在奧斯卡頒獎禮上一身白西裝,也好可愛啊。小王子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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