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死營救 下

那十七人井然有序地下樓,上馬,出發。

海月提前備好了三十多匹良馬,全部裝配好了馬鞍,只待她一聲令下便做好準備出發。

海月命人将戰馬藏在事先查探好的隐蔽處,命所有人下馬,徒步前往藏在深巷裏的大獄側門。他們埋伏在黑暗中的巷道裏,準備伺機而動。

周圍是濃墨一般的黑,幾乎看不見任何旁的東西。除了主街上傳來的嘈雜聲,便只有人們粗重的呼吸。

海月壓低了嗓音對他們說道:“記住,我們此行一共三十四人,一個也不能落下!”

“是!”

又過了一陣,海月聽到院內響起一陣騷亂。突然,大獄的側門被人打開了。開門的正是荀徹。海月見狀,随即拔出寶刀帶領衆人沖入大獄。在荀徹的帶領下,他們很快便找到了監牢。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闖入東平城的大獄,所以大獄中看守的衛兵本就沒有多少,全被海月等人砍殺了個幹淨。

荀徹帶着他們穿梭在深不見底的監牢之中,四處都是因為饑餓和寒冷哀求他們的囚犯。海月将這場面盡收眼底,卻顧不得多言,與荀徹一同找到老三師叔和镖隊弟兄們的監牢。

“兄弟們!”海月看見監牢之中的镖隊弟兄,眼睛倏然發出亮光來,仿佛跳動的火燭一般。

原本如其他囚犯一般蜷縮在監牢之中的镖隊弟兄們,皆驚喜地看向女孩:“镖頭!”

海月咧嘴一笑,三兩下便将鎖鏈砍開,将他們帶了出來。她清點了一遍人數,一行人剛準備離開,只見海月突然停下了腳步,她一雙眼睛四下張望了一番,眼神落在牢內的囚犯身上。

“镖頭?”

周圍的監牢中,有不少人都站了起來,懇求海月放他們出去。

荀徹走上前來,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開口道:“镖頭,來不及了。”

海月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她手中的刀揚了起來,下一刻便狠狠地砸在旁邊監牢的一把鎖鏈上。

她身旁的镖隊弟兄見狀,與她一同将監牢全部打開了。

一時間,成百上千的囚犯紛紛由這陰暗潮濕的監牢湧了出去,如同潮水一般将獄卒們沖散。此時大獄守軍已然反應過來,卻已無法鎮壓這些數量幾倍于他們的亂民。

海月趁亂帶着镖隊弟兄們繞到小巷之中,紛紛騎上坐騎。

她冷靜道:“弟兄們,我們現在就要沖出東平城。東平城叛軍的主力軍還沒有走遠,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脫離東平的防區。這些都是最好的千裏馬,我們一個人都不能落下,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平安回到湖邊營地!”

“得令!”

随即她一馬當先,帶着數十人沿着大路向城門外疾馳而去。

城門前的守軍方才放大部隊出城,轉眼又見一大群人馬如烏雲壓頂之勢疾馳而來。還未等他們作出阻攔,門口的隔擋便全部被海月等人沖散。

在他們出城之後不久,大獄被劫的消息才被傳到城門外的叛軍主力部隊。楚正奇一聽,氣的險些掉下馬背。他立時便下令原路返回,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擊從東平城逃出的所有人馬。

此時,葉清桓所帶的人馬已經全部退回與海月約定好的胡楊林防區。他站在高處眺望遠方,明淨的月光照在他臉上,襯得他一張臉異常清瘦。葉清桓顯得有些焦急。方才他奉命帶兵撕扯叛軍防線的時候,便覺得他們防守十分嚴密。再這樣的重重包圍之下,海月只攜三十多人,如何能逃出生天?

正在這時,海月所帶領的三十四人奮力疾馳在深夜的沙漠中。而在這一望無際的沙漠裏,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以遮擋,他們的行跡很快便暴露了。楚正奇手下的騎兵逐漸形成了一道包圍圈,眼看就要堵住他們的前路。

海月拔出寶刀,順勢便砍向幾個離得近的騎兵。衆人見狀,也紛紛拿出武器與騎兵厮殺在一處。海月卻不敢多做停留,唯恐被纏住無法脫身,遂大聲警告衆人切勿戀戰。

他們暫時擺脫了騎兵的騷擾,卻在快要沖出東平城防區的地方遭遇了叛軍防線主力。

海月一聲令道:“列陣!”三十多人便霎時排列成箭形軍陣,與此同時,所有人皆快馬加鞭向前沖刺。

只那一瞬間迸發的力量将叛軍的防線勉強撕開了一道口子,卻有源源不斷的騎兵接二連三地追趕他們。

正當她硬着頭皮準備再次迎擊敵人的時候,卻突然看見前方迎面沖來一支隊伍,海月下意識地撥轉馬頭想要躲開,卻看見那支隊伍的首領卻越過他們直直砍向身後的叛軍。海月沒有停下,卻回頭看了幾眼,覺得這支隊伍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來不及多想,招呼着镖隊弟兄們盡快跟上。

她時不時地回頭看幾眼,只見那支隊伍在阻擊了海月他們身後的叛軍之後,竟保護在他們的後面,一直緊緊跟着。

海月帶着衆人一口氣跑出二十裏,回頭也再看不見叛軍的身影,便示意衆人停下來歇一歇。

她注意到一直跟随者他們的那隊人馬也停了下來,只是與他們之間隔了好一段距離。海月翻身下馬,将寶刀收入刀鞘中,放緩了步子試圖走近與他們搭話。

荀徹見狀,快走了兩步跟在她身後。

镖隊衆人也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緊地注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待海月走到離他們近一些的地方,才看清他們的打扮。

原來是這支隊伍!那一日在沙漠裏将她和景唐從狼口中救下的神秘隊伍。

領頭的那人像是認出了海月,他那雙沙漠狼一般淩冽的眼睛微微揚起。他伸出手将黑色的面罩扯了下來,唇邊挂着一絲笑意。

借着微弱的月光,海月才看清了他的臉——他的臉有着清晰而瘦削的輪廓,高挺的鼻梁宛如一道劍鋒一般,再加上飽滿且含笑的嘴唇,竟是這世間少有的佚貌。

以至于海月在看清他的長相之後,不由地一愣。

而荀徹在看清他的長相之後,卻倏地大驚,他的瞳孔急速放大,胸前像是瞬間被壓上了一塊碩大的石板,使他幾乎無法呼吸。但他依然強行保持了平靜,雖然這平靜之下已然波濤洶湧。

“是你。”海月和那男子一同開口,兩人皆是一頓,又一同跌入了沉默。

那人看向海月,唇邊的笑意絲毫沒有減退。

雖然她換了一件男裝,倒是這張臉倒還算記得清楚。

“我倒是很好奇,龍鷹王的手下,為什麽會被颉莫叛軍窮追不舍?”

雖然他救了她兩次,可那眼下的月牙兒疤痕和他這通身的不羁氣質,怎麽看都并非善類。

海月扯起一絲假笑,回想着鬼卿的模樣,捏着一把嬌氣的嗓音,試圖使出別扭的手段轉移話題道:“誤會,都是誤會。多謝閣下兩次搭救,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只見男子挑了挑眉,道:

“江央。”

海月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有些怪異,又似乎有些耳熟,卻并未多想,老老實實地抱拳施禮道:“此番蒙江兄相救,萬分感謝。若有緣再見,定報此恩。告辭。”

那自稱江央的人略一颌首,權當告別。海月轉身的一瞬間,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側目掃了一眼海月等人的裝扮,心中的疑慮未減。

他再一回望東平城的方向,恐怕今夜連東平城也回不去了。想來他們也不可能住在沙漠深處,若真是大明使臣,他大可将他們接到自己的營地。随即他便重新上了馬,跟在對方身後。

海月走出十幾裏地,回頭一看,心裏卻“咯噔”了一聲。這本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看那首領的模樣,不會是看中了她要劫她回去做壓寨夫人吧?

而另一頭,江央堅贊的副将用異族語言問道:“贊普,這群人為何一直走這條路?前面就是帝國的領土了。”

江央堅贊搖了搖頭,沒有答話。他剛想要加快速度趕上去問明那些人的身份,卻只見前面的胡楊林裏突然冒出一大群人。江央堅贊被吓了一跳,瞬間便進入戒備狀态。他身後的侍衛并未慌亂,反倒井然有序地将首領層層護衛起來,作出禦敵的姿态。

葉清桓和景唐騎着馬迎了過來,海月見到自己人,可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她回頭張望了片刻,神色緊張地向二人道:“是從前救過我們的那夥人。他們在東平城外幫了我們一把,我謝過了他們,可…可他們看起來頗有些窮追不舍。聽說這附近滿山土匪,亂的很,會不會是要搶個壓寨夫人……?”

景唐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随即冷聲道:“他敢。”

海月嗫嚅着道:“那當頭兒的,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清心寡欲的。”

景唐走近了些看着遠處那支隊伍,他借着火光,很快便認出了他們。

只見他朝人群當中那位男子施了一禮,道:“閣下別誤會,我們并無惡意。這前面便是我們暫時歇腳的地方,閣下若不棄,請随我們一起來罷。”

江央堅贊微微有些吃驚。只不到一個月,這湖邊營地便成了別人的地盤了?

“此處……是你們的住處?”

“是我們尋來的營地,我們見這裏無主,情急之下便就在兒落腳了。”

江央堅贊示意身邊的侍衛們放下了武器。他長舒了一口氣,一雙眼睛在夜空之中閃爍的星芒一般的亮光。

“我的湖邊營地,就這樣被你們霸占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