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月島郡公府別邸的沁芳小築裏，趙廷瑜和何文秀、李東霖堵住了幹脆面的去路逼問幹脆面，而幹脆面則抱着門柱瑟瑟發抖。那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憐，連在角落裏面一直看着的趙廷瑾趙廷琰趙廷琬兄弟三個都忍不住心疼——沒有辦法，誰讓他們是次子，能夠在邊上旁聽，已經是父親開口破例了，不過，趙廷瑾和趙廷琰兩個也就算了，可趙廷琬畢竟年幼，這些日子來又得了父親的寵愛，自然不像他的兩個哥哥那樣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只見他甩着腳丫子噠噠噠地沖過來，小小的身子擋在了晉江身前，大叫一聲：
“不許欺負晉江！”
可最終難敵何文秀給他的壓力，只能跟晉江兩個抱成一團，一起抖。
沒辦法，誰讓何文秀是郡公府直講，負責給郡公和郡公府諸公子講學，別說是趙廷琬這個小孩子，就是他的父親趙長卿，如果不是下面有四個兒子，如果不是趙廷瑜趙廷瑾這兩個大的都是讀書的年紀，讓趙長卿理所當然地把何文秀踢去給他的兒子們講學，只怕連趙長卿自己都要對何文秀行弟子禮、聽何文秀每天在耳朵邊上叨叨叨。
這就是趙宋王朝尊師重教的禮俗之一，別說是趙長卿了，就是皇子皇孫們也不能例外。
而對于趙廷琬來說，何文秀現在的神色無異于後世的孩子們在面臨教導主任的鐵面。簡直除了嘤嘤嘤就沒有其他路可以選。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邊上的沁芳池裏面池水翻湧，水花越來越大，水停留在半空，竟然作了一個等人高的人形出來。
何文秀瞪大了眼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水做的人形竟然炸裂，卻原來是趙長卿通過水脈使用水遁術回來了。
晉江剛才還跟趙廷琬抱成一團，這會兒已經幾步撲進了自家主人的懷裏。
雖然只是一眼，趙長卿就知道，晉江這貨又開始耍人了。
沒錯，這就是晉江的本性，超級愛演戲，也超級愛捉弄人，非常善于利用自己楚楚可憐的模樣，坑蒙拐騙偷，這家夥從來是信手拈來，從來不含糊的。
自己穿越過這麽多世界，也不乏穿成棄嬰然後被晉江養大的經歷。
所以對着嘤嘤嘤的晉江，對着受到感染撲過來一把抱着自己的腿的小兒子，趙長卿也只能無奈地道：“晉江，他們是我的臣下，我的兒子，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別玩了。
眼淚汪汪的趙廷琬傻了。不止趙廷琬，就是趙長卿其餘的三個兒子，還有何文秀李東霖和周圍的內侍、侍女們，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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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秀一聽，這話不對啊！
“敢問郡公，此話何意？”
別告訴他，他被一只畜生給耍了！
趙長卿道：“何長史，你真以為，你奈何得了他？”
何文秀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
但是趙長卿很快就給他來一記狠的。
只見趙長卿拍了拍晉江，道：“五分之一刻鐘。”
這個時代把一天分為一百刻鐘，因此每天只有兩個正刻，一個是子時正刻，一個而是午時正刻。一刻鐘大約是十四分鐘多一點，因此五分之一刻鐘自然就是不到三分鐘。
趙長卿不是不想直接說三分鐘。只不過船隊裏面沒有西式的鐘表，只有沙漏和日晷，因此，只能這麽說。
而這不到三分鐘時間，自然是趙長卿對晉江的解禁。
何文秀還在納悶的時候，那邊晉江已經舉着兩只前爪，扭着胯，踮着後腿開始跳了天竺少女：
“噢——沙裏瓦
……
……
……
何文秀、李東霖和趙廷瑜三個也手舞足蹈地跟着又唱又跳起來。
他們三人的動作跟晉江一模一樣。
那調子一出口，趙長卿就知道晉江手下留情了。
不過是天竺少女而已，至少晉江沒上洗腦神曲。真要上了洗腦神曲，估計接下來的一年裏面，這三人的腦子裏面都別想安生——一年之內都回蕩着那調子是必須的——如果上了修|真|界或者魔法世界或者是未來星際時代的黑暗神曲……
算了，那畫面感太美、滋味太爽，叫人根本就無法想象。
這沁芳小築既然用了沁芳二字，自然是離不開花和水的，加勒比海位于熱帶，本來就常年鮮花盛開，回字形回廊又圈着一方活水。方才幹脆面施展水鏡術的地方，就是這方水池。
因為加勒比海沒有冬季，全年平均溫度高達25攝氏度，因此這沁芳小築上上下下用的都是竹子，做得非常通透，就跟涼亭一樣，只有柱子沒有牆壁，需要的時候，可以把簾子放下來遮擋雨水，平時則把竹簾卷起來，為的就是避暑納涼。
縱然屋後有一大片竹林和一株大大的海棠，可到底有些遠，因此趙廷瑜、何文秀、李東霖三人在這裏跟着晉江手舞足蹈地唱歌跳舞，不止沁芳小築，就是遠處也有人看見了。
可巧，郡公府翊善張文淵張靖遠兩個求見趙長卿，遠遠地看見何文秀在跳舞，都驚訝得長大了嘴巴。
郡公府內府的教坊司裏面現養着一群歌姬、優伶，随時備着趙長卿傳喚呢，又何須何文秀下場？不過看到趙廷瑜也跳，這兩位就當做是趙廷瑜孝敬父親彩衣娛親了。
三分鐘不到的時間，讓何文秀度日如年，恨不得地上有個窟窿鑽進去。反而是李東霖，竟然不以為恥，他大大方方地告罪，坐下，方道：“啊呀呀呀，真是從來沒有聽過的曲調呢。只是這身不由己的滋味确實不好受。請問，晉江小友能夠同時控制幾個人呢？”
只見晉江叉着腰，小爪子一揮，道：“十萬人絕對沒有問題！”
不過是控制十萬人唱一樣的歌、跳一樣的舞，能有什麽問題？想當初，他可是在同時控制十七艘星際戰艦的同時，還同時控制五千無人機甲分組完成不同戰鬥任務的人，怎麽可能被這種小問題難住？
他本來就是精神體伴生物，只不過被改造升級過了而已。對于他來說，控制智慧生命體比把自己當做智腦控制那些戰艦、戰鬥機甲更加容易，只不過被趙長卿知道他拿控制人取樂之後，被下了禁令，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玩過了。
晉江熟悉趙長卿，他知道，如果他只玩何文秀、李東霖和趙廷瑜三個，那是沒有問題的，如果再擴大，他的主人肯定會把禁令延長、延長、再延長。
在父親面前竟然丢了面子，趙長卿脫口而出：“父親，晉江竟然弄丢父親托付給他的要物，父親為何不責罰于他？”
晉江在趙長卿的識海裏面小聲道：【我，我不小心說漏了嘴。把我丢了半位面的事兒告訴他們了。】
趙長卿知道，如果晉江說的是又一次，那麽趙廷瑜絕對不會這麽客氣。
趙長卿淡淡地道：“為何？”
趙廷瑜萬萬沒想到趙長卿竟然會如此平淡，他道：“父親，他弄丢了父親的東西，難道不該處罰嗎？”
趙長卿道：“世間有形之物終有消逝的那一天，更別說是在三千世界之中穿行。此間之物受此世界只保護，若是欲往他界，必将接受考驗。于我來說，那些事物并不要緊。待我實力恢複，再度接近穿界之能，自可尋回。”
位面穿越從來就不是小事。即便是趙長卿是時空行者，天生不受位面壁壘限制，卻也只是他個人的靈魂而已。如果他帶着半位面，一樣會惹來位面壁壘和法則的反擊，而且還是複試計算的。比方說，一般人穿越位面時在位面壁壘和法則面前的數值是3，沒有任何附帶的時候趙長卿穿越位面時的數字是1，如果攜帶了半位面還帶了神器，那麽這個數值至少也會是9，如果東西多的話，直接就上幂了。
這也是為什麽趙長卿會把半位面交給晉江的原因之一，因為如果他自己把半位面跟自己綁定的話，那後果，輕的就是他自己失去一部分記憶，嚴重的話，就是自己的神魂被撕開。
因為知道位面壁壘和法則的厲害，所以，對于晉江丢掉半位面這種事情，趙長卿從來都不會去追究。
連他自己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去追究晉江的過失？
也因為同樣的原因，很多法師喜歡把自己的半位面經營成自己的神國，而趙長卿則只是把半位面當成了倉庫。
因為他不知道，當他受體質影響再度穿越的時候，那些半位面裏面的生物會不會被拖累最後耐不住位面壁壘和法則的巨大壓力而死去。
半位面雖然看上去跟一個完整的位面差不多，有些經營得好的半位面看上去就跟一個獨立的世界一樣。可半位面終究是半位面，沒有位面壁壘保護，也沒有屬于自己的獨立法則，一旦有什麽事情，最後的結果就是破碎、消失，能夠自我成長成一個完整的位面的，少之又少。
因此，對于半位面和半位面裏面的物件的态度，趙長卿一向是随緣的。半位面的确很方便，所以等他實力再達到那個高度的時候，他會再開一個半位面。半位面裏面東西如果真的那麽重要，等他實力足夠的時候，完全可以計算出十一維度或者更高維度的坐标然後想辦法找回來也就是了。就是找不回來……他也有很多別的課題可以研究，完全不用擔心會無聊。
趙廷瑜傻眼了：“父親，他，晉江竟然這樣重要？”
重要到了他把您的物品全部丢失了您也不追究？
“是。對于我來說，最重要的便是保存在晉江那裏的知識和記憶的副本。其他的東西全丢了也不要緊，唯有這兩樣不能丢。”
如果這兩樣東西丢了，那晉江差不多也該把他自己給丢了吧？
其實在上個世界的趙宋王朝的時候，趙長卿就懷疑過他把晉江給丢了，整個嬰兒期都恹恹的，一度讓人以為他先天有疾很難養大。
對于趙長卿來說，神器也好，其他的東西也罷，都不過是法則變相的體現。對于他來說，只要領悟了法則，他自己也可以制造出神器級別的物品來。所以，神器之于他來說，不過是個用來體悟法則和規律的物件而已，得來也許不易，一旦參悟透了，便是丢了，也不可惜。
重要的是制作神器的方法以及神器背後的法則，而不是神器本身。
而晉江就保存着制作神器的相關知識和趙長卿對法則的體悟。
晉江對于趙長卿而言，就相當于星際時代的智腦。星際時代的個人智腦，在方方面面都是主人的得力助手，無論是控制整個房屋的電氣設備、準備食物，還是到工作上負責查證資料、打下手、做備忘錄，還是出行的時候負責駕駛小到個人飛行器、大到飛船，統統都歸智腦管。
智腦還要插科打诨、賣萌撒嬌，負責哄主人高興。
“另外，”趙長卿掃了一眼長子，捏住了晉江的後頸，将之拎了起來：“別小看了他。雖然他看上去非常弱小，爪子也沒有什麽力氣，跟貓狗房那邊養着的貓貓狗狗沒什麽兩樣。實際上，以他之能為，要絞殺你們的神識，讓你們魂飛魄散，更是輕而易舉。”
趙廷瑜吓呆了：“那，那方才……”
有那麽一刻鐘，趙廷瑜都以為趙長卿在騙他了。
趙長卿淡淡地道：“這就是他的性子。”
沒錯，晉江就是這麽惡劣。喜歡裝模作樣，有的時候，趙長卿都不知道這家夥是真慫還是假慫，抑或是好玩。就連趙長卿也中過他的套路、掉過他的坑。
作者有話要說：
寫天主少女，完全是因為基友剛剛給我發了天竺少女的表情包。
一下子就想起了晉江的小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