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當那艘雙桅橫帆船還在沒有靠近碼頭的時候,遠處的巨艦上又有人升空了。只見那人飛上半空之後,忽然天上的太陽都明亮了幾分,然後無數的白金色的光點宛如雨滴一樣降落。

不,不是宛如雨滴一樣,而是真的下雨了!帶着白金色光芒的雨滴宛如甘霖一樣,降落到了大地上!

碼頭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遠處的農民已經伏地大哭。

這裏是盧瓦爾河口,而盧瓦爾沿岸則是法國最重要的香槟區,也是聲名遐迩的葡萄酒産區,世界聞名。

可是自死靈泛濫以來,尤其是今年開春,地裏的葡萄一根葉子都沒長!

這也是為什麽盧瓦爾河流域的獵巫運動比其他地方更持久的原因,因為人們堅信,是巫師和女巫們惹怒了上帝,因此葡萄才會不發芽。

可是他們一次又一次地把巫師和女巫送上火刑架,可葡萄依舊不長葉子!

誰能體面那些葡萄農的絕望?!

現在,葡萄也好,山林也罷,在白金色的雨滴之中吐出新綠,新綠在肉眼可見之中變成了濃綠,花苞從葉子的縫隙裏面探出頭來,羞澀的微笑。

蝴蝶來,蜜蜂也來了。

河水裏面終于有魚兒興奮地躍出水面。這是今年以來的第一次!河岸兩旁的水生植物也趾高氣揚地向着藍天伸出了手臂,仿佛忠誠的衛士一直守衛在這裏。

不過是短短的一刻鐘,原本灰蒙蒙的、死氣沉沉的世界剎那間生機勃勃!

附近的農民,農家女們揮舞着頭巾,歡呼着奔跑在低頭,好像不這樣做就無法表達出她們內心的喜悅。她們的父母則跪在地上,捧起一抔土,嗅着、親吻着。

是的,這是慷慨的大地,依舊帶着芬芳。

當路易十五帶着貴族們走出拉菲古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原本灰蒙蒙的,只剩下殘枝沒有一片葉子的葡萄園,一下子變得滿目碧綠,還開了花!

如果說路易十五剛到拉菲古堡的時候,這座古堡就跟附近的所以城堡一樣,都被枯死的樹木和葡萄藤圍繞着,就好像傳說中吸血鬼的死亡城堡一樣,沒有一點生機的話,那麽現在,拉菲古堡已經回到了人間,天主的榮光再度照耀在了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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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們驚嘆不已,有的茫然地伸出雙手,接住了從天上飄落的白金色雨滴,有的人四處張望,好像在确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此時此刻,男士們已經顧不上禮儀,女士們則把陽傘抛到了一邊,任由自己沐浴在雨滴之下。

被淋濕了又如何?精心妝扮的頭發和衣服變得亂糟糟的又如何?能夠沐浴在這片白金色的雨滴之中是她們的榮幸!

但是誰都比不上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的激動。

她忽然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讓娜·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她是塞居爾家族的女兒,而塞居爾家族數十年來一直是法國首富,也是整個歐洲數一數二的富豪家族,同時也是拉菲酒莊、拉圖酒莊、木桐酒莊、卡龍世家酒莊的擁有者!

在一百多年後,拉菲酒莊和拉圖酒莊占據了世界五座頂級酒莊中的兩個席位,而木桐酒莊則是二流酒莊中的頭名!根據那些評委們的說法,木桐酒莊出産的好酒的品質,跟五大名莊相差不多,只不過名額有限這才屈居二流頭名。

塞居爾家族,就好像同時擁有亞馬遜、淘寶、京東和蘇寧易購。這樣的塞居爾家族,就連路易十四這位聞名遐迩的太陽王都要羨慕嫉妒他們的富有。

也因此,各國權貴們也争着向塞居爾家族購買頂級葡萄酒,這為塞居爾家族帶來了巨大的財富,也讓他們在骷髅天災之時遭遇了莫大的災禍。

塞居爾家族掌門人跟他的兒子們先後變成了骷髅!

不止男性,就連家族裏面的女人們也先後變成了骷髅!

這也是為什麽拉菲古堡會連同其他的三座酒莊一起落到讓娜·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手裏的原因。因為她是最近的繼承人了。

能夠得到娘家的酒莊和城堡,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自然是高興的,那可是四座金礦!——她不知道這是因為有人拿受了詛咒的黃金來支付葡萄酒的費用,導致城堡和城堡附近的土地被詛咒,連帶這片土地上的人遭遇了厄運。——但是她因為這座城堡被囚禁被侮辱吃盡了苦頭也是真的。

在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的心目中。當葡萄藤枯萎的時候就是壞征兆,而現在,葡萄園再度被新綠覆蓋,這是不是說,噩運已經離開?

只見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在哪裏哭了好一會兒,忽然擦擦臉,站了起來,沉聲道:

“我要把拉菲獻給親王。”

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口中的拉菲可不止拉菲古堡,還包括了下面所屬的葡萄園,也就是說,她要把拉菲酒莊這個歐羅巴數一數二的大酒莊白送給趙長卿。

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這個決定立刻引起了一片驚呼聲。

別說是法國人,只要是歐羅巴這片土地上的人,只要他喝葡萄酒,他就不會不知道拉菲的份量。

可問題是,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願意送,人家還不願意要。

因為拉菲在葡萄酒中的地位,路易十五特地帶着克裏斯托弗伯爵夫人上了趙長卿的旗艦,結果,趙長卿竟然一口回絕掉了:

“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相信,拉菲酒莊之所以能夠成為歐羅巴最頂級的酒莊,跟您的先祖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因此,我不能接受這份禮物。”

什麽?不要?

有那麽一瞬間,路易十五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後來有一組描繪拉菲古堡的油畫,清楚地描繪了這個場景。在一艘巨大的船上,位于左側黃金比例的位置,自然是那位尊貴的殿下,米迦勒的化身,在他的腳邊,美麗的伯爵夫人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希望獻上拉菲酒莊,可是那位殿下卻微微低下頭,嘴巴微張,那個口型,卻是一個标準的“不”。在伯爵夫人的身後,歐洲人們或者是驚訝,或者是交頭接耳,無論是哪種表情哪種行動,态度也只有一個:驚訝。

而在那位尊貴的殿下的身後,那些遠東人的态度也只有一個:嫌棄。

什麽鬼?區區一個莊園也值得拿到郡公面前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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