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臨近下班的時候， 程辰正在計劃晚上的約會， 忙着訂餐廳。他已經推了所有的應酬， 他要去約會，嚴格意義上來講，今晚将是兩人的第一次約會， 他非常期待與重視。

偏偏在這個時候，財務部長非常沒有眼力見地上來談工作。程辰耐着性子聽他講了快半小時， 期間頻頻看表， 最後終于不耐煩地冷冷開口：“你這也不是特別重要緊急的事， 明天再說吧。”

“程總……”

“明天再說，我還有事。”他很不悅， 從椅子上起身，趕客的意味很明顯。這老狐貍，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那行吧。”財務部長拿起資料，頹然地走出去。

他之所以選這個時間點， 完全是因為總裁加班是常态，這個點來談工作，他自認為可以在總裁面前顯示自己工作賣力，事實上好多人深谙此道， 都故意把事情拖到下班以後再彙報。而且他已經提前電話問過蘇秘書了， 她說總裁晚上沒什麽行程的。

可是總裁今天一反常态，十分的不耐煩， 好像一個字都不想聽他說，令他有種馬屁拍在馬腳上的感覺。

程辰氣不打一處來， 轉身狠狠地踢了一腳桌子，但是又痛得龇牙咧嘴。

這些老狐貍真是被慣的無法無天，經常害他平白無故加班！以前也就算了，加班總比出去喝酒應酬來得好。可是現在不同了，他也是個有女朋友的人了，試問哪個正常人不想懷抱美人花前月下，誰要聽那些老家夥絮絮叨叨。

蘇甜拿着一些下面剛送來的文件走進他辦公室，正好看到他這一幕，不禁有些想笑，他這是在幹嘛呢。

他的氣還沒消，一邊拿過文件簽字，一邊說：“是不是你告訴他我沒行程的？你不知道我們要去吃飯？”

她站在他身旁，把文件遞給他，随口說：“這也算行程？”

“怎麽不算？我推了應酬和你約會不需要時間？”他擡眼看着她。

對視了幾秒，她終于認慫：“好吧，算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他指指外面：“都走了嗎？”

蘇甜搖搖頭，說：“還沒有，李老師還有篇經濟分析的稿子沒寫完，應該沒那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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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說：“我先下去停車場等你，你馬上下來，知道嗎？別讓我等太久。”

“知道了！”蘇甜偷偷笑了笑，抱着簽好的文件走出去。

等他進了電梯，蘇甜就開始收拾東西。總裁辦裏詫異不已，總裁今天居然走的這麽早，真是三年來頭一次！

吳婳的工位在蘇甜旁邊，手上邊收拾着東西邊說：“你難得可以早下班一回。”

蘇甜笑笑：“是啊，難得。”也許以後就會成為常态，就怕太過于反常，被他們看出端倪。

吳婳已經背好了包，站在她身旁說：“一起走吧。”

蘇甜剛想說好，一想不對，她要去地下停車場的，和她同一部電梯下去，豈不是會被懷疑。她忙說：“我還想去趟洗手間，要不你先走吧。”

“那好吧。”吳婳和她揮手再見。蘇甜這才舒了口氣，去更衣室裏換下工作服，對着鏡子照了照。怎麽說也是第一次約會，總不能太随便，她拿起梳子把紮着的頭發放了下來，重新梳理了下，柔順的披肩長發微卷，十分的有女人味。她又掏出口紅往唇上抹了抹，描了描眉，才走出去下了電梯。

坐進他的車裏，他今天自己開車，沒有周師傅在場，讓蘇甜松自在了不少，她捂着胸口舒了口氣，說：“好像做賊一樣。”

轉頭見他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害羞。他傾身過來，幫她扣上安全帶，視線交彙的一刻，他笑笑說：“真好看。”

說着親密地摸了摸她的頭，才退回身去扣好自己的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她今天穿了件淺黃色針織短袖，下面配藍白格子短裙，腳上是淺黃色平底淺口鞋。早上還配了件白色小西裝的，不過現在不冷，她就随意地搭在手上了。這樣的穿搭可以說十分的直男斬了，男人才不喜歡女人天天穿黑白灰性冷淡風，直男要麽喜歡黑絲，要麽喜歡軟妹。

突如其然直白地誇她好看，她害羞地低下頭去輕輕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蘇甜任由她握着，甜蜜的氣氛在車裏慢慢化開來。

她說：“你有沒有稍微低調一點的車了，感覺壓力好大。”

“換那輛奔馳？”

那輛奔馳雖然沒有這輛邁巴赫豪，但是那輛車牌五個九，九五之尊，江城許多人都認得這塊車牌，知道是他的座駕。那講起來還是邁巴赫相對低調了。她說：“算了。”

總不能叫他故意裝窮，搞輛桑塔納來開吧。

他輕笑着駕車駛離了停車場，這個點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一輛輛車頭尾相接着，龜速前行。

不過兩人的心情都還不錯，并不在意堵車。車裏随機播放着歌曲，正播的是《小幸運》，SHE是蘇甜學生時代很喜歡的女生組合，音響效果十分好，唱到高/潮部分，她有些忘情地跟着輕聲哼唱起來。

程辰對流行音樂什麽的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歌，這幾乎是他的知識盲區。他默默聽着她哼唱，他的嗓音輕柔甜美，就像帶着栀子花的晚風柔柔地拂過心尖。她看起來很喜歡這首歌，他特意留心了歌詞唱的是什麽。等一曲結束，他轉過頭去，凝望着她，說：“與你相遇好幸運。”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真摯，熠熠生輝。

她回他一抹微笑：“我也是。”

握着的那兩只手，緊緊地十指相扣。

兩人癡然相望。

戀愛中的男女就是這樣，眼中只有彼此，一個充滿愛意的眼神都能臉紅心跳一陣子。

這一凝望對視，讓人忘卻了還在馬路上開車的事實，後車不耐煩地按了喇叭。

她別開視線，下意識地看了眼後視鏡裏的後車。是輛銀白色的五菱面包車，想起網上的段子，這果然是神車，敢靠邁巴赫這麽近，還敢滴他。正好戳中她的笑點，她暗自偷笑。

“你笑什麽？”

“沒什麽，好好開車。”她抿着唇憋着笑搖搖頭。

過了擁堵的路段，路況終于開始好起來，後車可能忍了很久了，立刻變道加速超車，超過他們的時候還不屑地往兩人車裏看了一眼。

果然是神車！敢超邁巴赫的車！

程辰看看蘇甜一副憋笑的表情，又看了眼五菱嚣張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一腳踩下了油門。

車子像出膛的子彈飛了出去。

蘇甜終于笑出聲來：“你幹什麽，別開那麽快！”

開玩笑，妹子就在身邊，還能被人超車，讓她嘲笑了不成？

“喂，你這犯不着賭氣吧，別開這麽快啦！”她抓着扶手，覺得這時候的他和潘星有得一拼，果然是兄弟，骨子裏的那股子勁其實差不多。

“別說話。”

他冷着臉，越開越快，油門轟響，疾馳而去，将其他車都遠遠甩在身後。

蘇甜真的和他相處越久，越覺得他幼稚可笑。她打算要送他一棵檸檬樹放在辦公室裏，結了果子正好摘下來給他泡茶，誰讓他什麽都要酸。

開快車一時爽，結果因為嚴重超速被交警叔叔一路追，用擴音喇叭攔了下來。交警勒令他靠邊停車，走過來敬個禮，說：“請您出示駕駛證、行駛證。”

程辰只好降下車窗把證件遞了出去，表情十分的無奈郁悶。

交警翻看着他的證件，說：“程先生作為企業家模範，更應該遵守交規，萬一上了法制新聞就不好了。” 擡眼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蘇甜，說：“帶着女朋友就更應該注意安全，別一味耍帥。”

程辰：“……”

交警飛快地開了罰單，遞給他，又指指路邊的滾動電子标語牌，說：“好好看一看。”

兩人下意識地同時擡頭往那邊看，只見上面寫着：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現在的官方真夠與時俱進的，熱門電影《流浪地球》經典臺詞就這樣安排上了。

交警各種說教，程辰只有連連說是的份，乖巧的像個做錯事被班主任批評的小學生。恐怕星辰員工要是知道他們的總裁被交警叔叔狠狠教育的事情，肯定驚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吧。

過了快十分鐘，交警才放他們走。

蘇甜看着他一副抑郁苦悶的表情，再也憋不住笑，捂着嘴唇竊竊地笑。

“不許再笑了！”他瞪她一眼。

“程先生，好好開車，別耍帥喲。”她學着交警的口吻說着。

第一次約會，喜提交警教育，這臉真是丢大發了。她還笑他調侃他，真的是憋屈！

看着她調侃的模樣，他說：“我發現你皮的很哪！”

他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蛋，又軟又嫩，像剛出鍋的蒸蛋羹，手感真不錯，他一點也不想放手。

她一把拍開他的鹹豬手，說：“我不笑就是了，你好好開車。”

***

經過這個小插曲，雖然在程辰看來是件讓他丢臉的事情，但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好了許多，變得不再那麽拘謹，随意多了。

夜幕降臨，正是這個城市一天中最精彩的時刻。

他帶她去了一家西餐廳，人不多比較幽靜，更像私人會所。裝飾的像座秘密花園，花園裏的樹上挂滿了暖黃色的星星燈，草叢裏裝點着藍色綠色的小燈，臺階四周也環着燈帶，看起來十分夢幻。

餐廳是藍色調的燈光，朦朦胧胧的，店堂裏懸挂着許多水晶珠串，燈光投射在上面如夢似幻。桌上鋪着潔白的桌布，上面用紅玫瑰花瓣擺了一個巨大的愛心，四周點綴着幾盞蠟燭，歐式的燭臺上點着三支金色的蠟燭，看上去十分的浪漫有儀式感。

服務員給兩人一人一本菜單，不過她的那本沒有标價格，只有十分好看的圖片配詩意的菜名。

他問：“想吃點什麽？”

蘇甜翻了翻，其實不太在意吃什麽，說：“你點吧，我随意。”

他看着菜單問：“有沒有忌口的？”

“沒有。”

她搖了搖頭，視線投向不遠處的大幅水晶珠串，有幾個漂亮小姐姐在那裏擺着pose自拍。

“紅酒喝嗎？”“都行。”

她收回視線，一手撐着下巴，看他點菜。

等服務員走了之後，他也看了看四周環境，說：“怎麽樣，這裏還喜歡嗎？”

她笑着指指那堆玫瑰花瓣，說：“挺浪漫的。”

正說着，不遠處響起了起哄聲。兩人聞聲轉過頭去，見幾個人推着超大一束紅玫瑰送到了一個女生面前，女生受寵若驚，捂着唇又是驚喜又是詫異。

那束玫瑰應該就是傳說中的999朵，真的超級超級大一束，反正一個人抱不過來，真的太美了，估計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抵擋住這種攻勢。

女生旁邊的男士順勢單膝跪下，掏出一枚鑽戒，說：“麗麗，嫁給我吧！”

原來是求婚，原本優雅安靜的餐廳一下沸騰了，都鼓着掌看着那對男女。終于大家都聽到那個女士說“我願意”，餐廳裏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紛紛向他們送上祝福。

每個人都喜歡看這種甜蜜的場景，蘇甜的臉上帶着笑意，連眼睛都是笑的。

他看着她，說：“喜歡這種？”

“嗯。”她随口應着，忽然意識到他問了什麽，她連忙喝了口水，攏了攏耳邊的頭發，說：“就覺得挺浪漫的。”

都說送玫瑰俗氣，當真的有一束999朵的紅玫瑰擺在你面前，沒有幾個女人會不心動。何況還有單膝跪下大鑽戒求婚，女人就期待這些。

他別有深意地看着她，卻不說話。

他別是誤會了什麽吧。她忙解釋說：“這種場面挺溫馨的，作為路人都為他們高興。”

這時候服務員端着前菜過來了，他展開餐巾，說：“吃飯吧，這家的鵝肝醬和焗蝸牛都很不錯，嘗嘗看。”

蘇甜嘗了一口，是果醬口味的鵝肝，甜甜的帶着果香，還挺特別的。

吃到一半的時候，蘇媽媽來了視頻聊天，蘇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