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了初七,新一年忙碌的工作陸續開始。
幼兒園還沒開園,正在做最後的招生準備,賀思齡和郁星禾每天都很忙。
建園初期她們做了很多調研,國內國外都有,幼兒園選址也是經過了多番考察和研究才最終定下,園裏除了基礎幼兒園必備的設施,還配備了很多體驗房間。
警察局,醫院,科學研究所,航天站,常見的不常見的場所大多都被涵蓋,小朋友可以在這裏真實體驗,增長閱歷和經驗。
兩位美女創始人,一位親授鋼琴,一位親授英語,這也讓準備入園的家長們看到了她們的實力與專業性。
招生工作十分順利。
進入三月,秦浩也迎來了一個好消息。
他被正式調入綜合頻道擔任一檔新綜藝節目的主持人,節目剛播出兩期,收視率就蹭蹭往上漲,上了兩次熱搜,連帶主持人的人氣也一路攀升。
周末晚上,哥幾個約在老地方聚了一回,都帶家屬,本來他想讓賀思齡一塊兒去,但她白天忙了一天,晚上還得接小米放學,就沒舍得折騰她。
酒過三巡,蔣平洲湊過來,賤兮兮地問:“怎麽樣,戀愛談的還順利?”
秦浩:“必須的。”
蔣平洲:“後爹當的可還好?”
“相當好。”
蔣平洲豎起大拇指,“行,你牛,你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麽多年還真讓你給等着了,怎麽着,什麽時候喝喜酒?”
秦浩身子往後一靠,兩手張開搭在椅背上,不知想到什麽,眼神亮亮的,笑了下,“快了。”
蔣平洲“咦”了一聲,“要不要這麽酸啊,誰沒談過戀愛似的,收斂一下您那寵溺的小眼神兒行嗎?”
秦浩沒說話,又開了瓶酒灌了幾口。
桌上電話亮起來,蔣平洲八卦地伸頭看,“少女,少女是誰?”
秦浩嫌棄地給了他一個白眼,接起電話,馬上換臉,聲音溫柔的不得了,“快完了,就走了,嗯,不用,我打車——行吧,那你小心,嗯,拜。”
蔣平洲看着他挂了電話,眼珠子掉一地,“誰啊?”
“思齡。”
蔣平洲立馬嫌棄地說:“你夠了啊,肉不肉麻,還少女。”
秦浩瞪他一眼,“怎麽了,有問題?”
蔣平洲:“沒問題,沒問題,要來接你啊?”
“嗯。”
得,有女朋友的人是很了不起。
散夥後,秦浩一路小跑到馬路對面,賀思齡的車已經停在那裏。
他笑着将手搭在副駕駛的車窗往裏看,“美女,搭個順風車吧。”
賀思齡笑,“不行哦,我在等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長得有我帥嗎?”
賀思齡從上到下打量他一遍,“比你帥一點吧。”
“哪一點?”
“他不廢話。”
秦浩徹底笑開了,開了車門坐進來,“美女知道我家嗎?”
賀思齡:“一公裏一百塊錢。”
秦浩點點頭,“行,不貴。”
賀思齡看着他扣安全帶,“你可想好了,這一路下來,你錢包就癟了。”
秦浩眯着眼睛看她,“錢包都給你,連我也一起給你。”
賀思齡笑着不看他,方向盤一打,駛上主路。
到秦浩家樓下,她沒動,秦浩解開安全帶,扭頭看她,“你不下車嗎?”
“我不上去了,明兒還有事呢。”
“從我這走呗,早起來一會。”
“沒跟小米說啊,我不回家她不睡覺的。”
秦浩有點無賴地坐那不動,直嘆氣。
賀思齡看着他,覺得有點可愛,湊過去親了他嘴角一下,“你乖,趕緊上樓。”
每次一親就好的,今天也不知怎麽了,這招不怎麽奏效。
秦浩眉頭一皺,做出一副難受的樣子,“不行,我喝多了,要喝冰糖雪梨湯。”
賀思齡嘆氣,“別來這套。”
他不動如山。
賀思齡徹底沒辦法,妥協,“那你總要讓我把車開到一邊吧,你先下去,我挪車。”
秦浩立刻睜開眼睛,“別騙我。”
“不騙你。”
他二話沒說,利落地下車。
冰糖雪梨湯是沒有了,家裏沒有梨,也沒冰糖,賀思齡也沒去買,反正這人看起來壓根不需要什麽解酒湯。
兩人上樓後,賀思齡給小米打了個電話,囑咐她早點睡覺,又定了個早半小時的鬧鐘。
時間還早,兩人洗了澡後,一起靠在沙發上找了部電影看。
一部青春電影,講初戀的,回憶殺裏,男孩給女孩寫了厚厚一本情書。
賀思齡忽然想起件事,轉頭問他,“當年你折的紙鶴,還在嗎?”
秦浩先是愣了下,随後說:“沒了。”
賀思齡盯着他眼睛看,一副不信的樣子。
秦浩被看得發毛,眼神都不自在地飄忽起來,“看什麽,多少年了,誰還留那個。”
“騙人,給我看看。”
“真沒了。”
“我不信。”
“搬家弄丢了。”
“拿出來。”
“……”
“我要生氣了。”
“……”
好吧,總是拗不過她的,秦浩磨磨蹭蹭從卧室不知哪個櫃子裏翻出來,不但沒丢,還用一個紙盒箱子包裝了一下,裏面的玻璃瓶子亮晶晶跟新的一樣。
賀思齡伸手就要拿,秦浩慌忙摁住,“要不,還是別看了吧,你想看,我重新給你寫。”
賀思齡一個眼神過去,他怯怯地松了手。
五顏六色的千紙鶴,大概有幾百個吧。
賀思齡晃了晃玻璃罐,倒出來一些,拿起一個,拆開。
秦浩絕望地閉上眼睛。
“想每天早上給你送早餐。”
又拆開一個。
“但願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再拆。
“全世界的顏色加起來都沒你好看。”
“你的早安像鬧鐘,晚安像抱枕。”
“不是因為習慣才想你,而是因為想你已經成了習慣。”
“我很笨,但我喜歡你。”
“賀思齡,做我女朋友吧。”
她還想拆,被秦浩摁住,“真的別看了,太肉麻了,黑歷史。”
賀思齡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一行眼淚忽然刷的掉下來。
秦浩有點慌,忙過來摟住她,輕拍她的背,“怎麽了?怎麽哭了。”
怎麽哭了。
她也不知道。
只是從這些字裏行間,好像看到了十七歲的他,那年正青春,陽光明媚,樹影晃動在筆尖,他趴在桌子上,一筆一劃,認真地為她寫下這些執着。
而現在,他已經二十六歲了。
也許那時,他怎麽都不會想到,這些話将會在許多年後才被她看到。
她一點都不覺得肉麻。
只後悔為什麽沒早看到。
她靠在他懷裏,一張張拆着這些千紙鶴,“都是你寫的麽。”
秦浩頓了頓,“有幾個是老賀寫的。”
賀思齡被氣笑,“哪有人寫情書還讓人代筆的。”
秦浩傻笑了下,“着急啊,你生日就快到了,我怕來不及。”
賀思齡眼淚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伸手摟住他脖子,“明天就去見你爸媽,行麽。”
見他爸媽這件事,秦浩已經提過幾次,但賀思齡一直沒做好心理準備,他也沒強迫她。
她心裏其實有點慌。
她結過婚,還有孩子,這樣的條件在任何做父母的人眼中,都不是兒子的良配,她很怕他們會不同意他們兩個的婚事。
這次,她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臨到他父母家樓下,還是有些緊張,最後決定讓他上樓,先探探口風。
在樓下等待的半個小時,是她這輩子最難熬的半個小時。
印象中,連高考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半小時後,秦浩下樓。
他表情嚴肅,臉色很不好。
賀思齡的心砰砰跳,站在他面前,緊張地看着他,“他們……不同意嗎?”
秦浩皺着眉,一下把人摟進懷裏,語氣決絕,“不許退縮,不許離開我,不許跟我分手。”
他這樣說,賀思齡已經猜到結果,她的手有點抖,但還是輕輕撫上他的背,盡力安慰他,“沒事的,我們慢慢來,你不要着急,我不走。”
兩個人抱了一會,秦浩松開她,眼睛紅紅的,“如果他們一直不同意,我們怎麽辦?”
賀思齡好像真的有點慌,這結果在她預料之中,但真的發生了,她心裏卻比想象中還要難受。
她不想讓秦浩一起難受,強撐着笑了一下,“不會的,我們以後經常回來看他們,我會對他們很好的,小米也很乖……總有一天他們會接受我的。”
她自顧說着,沒發現頭頂的秦浩已經笑了出來。
她疑惑地擡起頭。
秦浩的笑意愈發忍不住,越笑聲音越大,最後身子都跟着抖。
賀思齡覺出不對,咬着唇:“你騙我?”
他還在笑。
賀思齡徹底懵了,急得直跺腳,“你別笑了,到底怎麽回事!”
秦浩收住笑意,握住她兩邊肩膀,注視她的眼睛,“賀思齡。”
“準備做秦太太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一只勤勞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