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倪初走到鏡子前轉了個身，又轉過去面對着燕淮生：“怎麽樣？”
裙子是收腰的, 将她的腰部掐的仿佛伸手就能握住。她的鎖骨平直, 脖頸纖細，淡淡的青色血管映在脖子上。
“很漂亮。”
燕淮生面色平靜, 從他臉上, 倪初絲毫看不出什麽欣賞。倒是導購誇贊起來：“您穿這條裙子可真美，就算站在沈玉容面前也絕對不遜色！”
沈玉容是娛樂圈出了名的花瓶，演技極差, 但顏值極高，這也讓她人氣高的同時, 黑子也極多。在原著裏，沈玉容和男女主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倪初打算把她設計成為後期很重要的女配, 顏值當然不低。
雖然女配顏值不比沈玉容差，但這話也是肯定了, 倪初又看了看鏡子，覺得不錯, 但也沒說就要這一身, 而是問：“你不試衣服嗎？”
“不用，包起來。”
導購立刻笑起來：“好的！”
倪初回試衣間換衣服, 既然燕淮生已經選中，另一件她就不試了, 一起拿出去, 讓導購挂起來。但燕淮生掃了一眼說：“這套也包起來。”
“不用了吧！”倪初立刻說, 扯了扯燕淮生的衣袖說，“一件衣服好幾萬呢！”
她臉上神情緊張，像是覺得一件衣服幾萬太貴，燕淮生淡淡說：“你衣櫃裏哪件衣服不是這個價格？”
倪初想起來燕家不說富可敵國，起碼也是全國排名前幾的富豪，上萬的衣服對她來說的确不算什麽。他讓人給女配添置衣服都是幾萬十幾萬的，更何況是“情侶裝”，當然舍得。
倪初立刻不說話了，反正不要她出錢就好。
導購邊開單，邊聽兩人說話，心想自己的猜測果然是真的，臉上笑容也更加真切。她将衣服裝好，又遞了一張名片過來，看着燕淮生，臉上有些期待也有點羞澀：“燕先生，這是我的名片，您下次有需要可以直接聯系我。”
她這麽明目張膽勾搭燕淮生，倪初當然看出來了，也知道她說的這需要，不僅僅是指衣服。這個人很聰明，知道放長線釣大魚，因此雖然從他們一進來就看上了燕淮生，卻沒有表現得過于殷勤，只在這時候以工作名義，想和燕淮生互留聯系方式。
倪初端詳着她，她身高比倪初矮幾公分，大概一米六三，穿着高跟鞋，身材纖細。鵝蛋臉，眉毛紋過，是時下流行的韓式平眉，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燕淮生，目光中帶着期盼與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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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美麗的女人，這樣包含暗示的目光，一般男人都抵抗不住。
只是她這麽大膽，也未免太不把倪初放在眼裏，要是一般情侶，她就算想勾搭，哪有這麽明目張膽的，她又不知道倪初和燕淮生只是合約情侶。顯然，她很看不上倪初，或許覺得倪初就是燕淮生養的一個小玩意，或許覺得兩人差距太大，且對自己魅力很有信心，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
倪初心裏是無所謂的，她對燕淮生又沒什麽感情，別人愛怎麽看她怎麽看她。不過倪初又不傻，見燕淮生半響沒接名片，便自己伸手接過對方名片，掃了一眼說：“陳小姐，你的服務……”
見燕淮生久久不接名片，讓她臉色不太好，名片又被倪初拿走，她臉色更差。但她還記得工作，于是連忙擺出專業的笑容，只是聽着倪初說話說一半，目光不由得緊張起來。
“很不錯，”倪初笑着挽住燕淮生的手臂，“特別是對我男朋友，啧啧，很熱情呢！”
這話明褒獎暗嘲諷，導購咬碎了牙卻只能說：“顧客是上帝，是我們的服務準則，我一直記在心上。”
“這樣，”倪初提起袋子說，“以後有需要我再聯系你。”
她說完，挽着燕淮生的手臂翩然離去。
但導購聽着倪初那句話，哪裏不知道什麽意思，心裏後悔自己太過含蓄，可人已經走了，她追上去也不像話，只能算了。
* * *
走出店面，倪初立刻松開了燕淮生的手，笑嘻嘻說：“其實她還挺漂亮。”
燕淮生淡淡“嗯”了一聲，倪初聞言立刻把名片雙手奉上：“她的聯系方式！”
燕淮生定住腳步，從上到下打量着倪初，倪初不明所以，滿臉疑惑，卻聽到燕淮生說：“衣服加鞋，一共九萬起，轉賬給我。”
靠——
倪初頓時如天打雷劈，不敢置信看着燕淮生：“你、你、你怎麽能這樣？！！”
“衣服不是你穿？”
倪初想了想，點頭。
“鞋子不是你穿？”
倪初再次點頭，但忍不住說：“那是……”
燕淮生攤手：“這就是了，都是你穿，我付錢，你還錢，有什麽問題？”
系統哈哈大笑，笑聲裏充滿嘲諷意味。
倪初氣得七竅生煙，沒想到燕淮生居然這麽無恥，不想付錢就不付錢，居然先付錢然後找她要賬，真是絕了！
倪初立刻轉身，往剛才的品牌店走去。
燕淮生轉身，正好站在商場大門中間，看着倪初大步走去，氣勢洶洶，嘴角緩緩翹起。
* * *
燕淮生他們一走，陳姓導購被同事冷嘲熱諷一番，說她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人旁邊已經站了一只天鵝，哪能看得上她。
她氣憤不已，和人争論幾句，但有其他同事勸解，不敢把事情鬧大，最終忍了。
但她心裏還憋着氣，正不忿着，卻見倪初又轉回來，心裏雖然郁悶卻還是立刻擺出笑容：“您好！”
倪初剛進來的時候氣勢洶洶，現在真進來了又有點慫。剛買了又回來退款，她還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因此“額”了好幾聲才鼓起勇氣說：“你好，我剛才買的衣服，我想退掉行不行？”
果然！導購心裏想着，更不明白燕淮生為什麽看中這麽個空有一張臉的撈女，面上卻還帶着笑說：“是這樣的，如果您不喜歡的話，可以從我們店裏挑同價的物品替換。”
“不能退嗎？”
“這個……要退的話，退款也是到剛才那位先生卡裏，您如果不想要了，其實可以轉賣給別人，這樣……”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倪初明白了，她肯定以為自己是那種騙富二代買大牌然後退款轉賣賣錢的女人，天知道她其實是被富二代騙了負債九萬的女人！
倪初心裏苦，但她什麽都不能說。
誰會信呢？
于是倪初說：“沒關系，我就想退貨。”
她才不要負債！
倪初這麽堅決，導購頓時為難起來。
她們賣奢侈品的，一單價格高，提成也高。但奢侈品店鋪不像普通店鋪，敢來逛的人都少，更別說賣了。像她今天這樣，一單賣出去好幾件，總價格十多萬的，哪能輕易讓人退貨，眼睜睜看着錢往外流走，于是跟倪初周旋起來。
很快，不僅導購，店內其他員工甚至店長都過來了，但說來說去也只有一句話，讓倪初換貨，她一說退貨就跟她好一頓商量，語氣和煦，态度很好，就是不退錢。
倪初：“……”
說了半天，燕淮生施施然走進來：“倪初。”
導購立刻看過去，笑着說：“燕先生！”而後又狀似為難說起倪初想退貨的事，明裏暗裏暗示倪初跟他的目的不單純。
倪初目瞪口呆，心一橫又問：“你們退不退。”
燕淮生走過來，攬住倪初的肩膀溫聲說：“好了小祖宗，別跟我鬧了。”
他聲音溫和，語氣無奈又寵溺，簡直像換了個人，倪初聽着整個人寒毛都豎起來了，認真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有沒有寫什麽不該寫的東西，思來想去都沒有想到，于是問系統：“燕淮生這是被人穿了嗎？”
“不是。”
“那是怎麽回事？”
系統沉默不說話，燕淮生卻說個不停，對倪初那叫一個溫柔缱绻，仿佛沒有她不行一樣。不知道的恐怕真以為他們感情多深，說他們是合約情侶，誰信啊！
店裏的導購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勸倪初原諒燕淮生。
倪初看向燕淮生，他臉上表情無奈，但眼神卻很平靜，倪初終于明白，丫就是裝的！
這演技，不當影帝簡直可惜！
倪初郁悶不已，哪肯背鍋，于是說：“那可不行，一套衣服九萬七，我全部財産都沒那麽多，可沒錢給你。”
“怎麽會，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燕淮生說得真摯，連卡都掏出來了，塞進倪初手裏，“這是我的工資卡和信用卡，以後交給你保管。”
“燕先生真是好男人啊！”
“對啊對啊！”
……
導購門七嘴八舌，都在誇燕淮生深情，那眼神，簡直恨不得打倪初一頓，讓她別作了。
倪初作女心機女形象已定，但她無話可說。
她算是看明白了，燕淮生就是故意整她，倪初心一橫，拿起兩張卡塞進包裏，面無表情說：“看在你誠心認錯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說完頓了一下，滿臉警惕問：“那九萬七，不用我還了吧？”
“給你買東西是我應該做的！”燕淮生伸手撫摸着倪初的臉頰溫聲說。
“戲精啊戲精！”系統感慨。
倪初心裏流淚，跟着燕淮生離去。
走出品牌店時，倪初還聽到她們自以為小聲其實聲音并不小的讨論。
“唉，真不知道那個燕先生看中她什麽，除了一張臉，我看也沒什麽好的！”
“對啊，她明擺着就是為了錢，還不如欣欣呢。”
“什麽叫不如我？我很差嗎？”欣欣就是那個陳姓導購，語氣很是不滿。
“對啊，你一點都不差，可你也看到了，這個燕先生對那個女人可是一心一意，眼裏哪有別的女人啊。”
陳欣欣嘆氣：“唉，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
倪初心裏無語，就見燕淮生不知道什麽時候把陳欣欣的名片拿過去，手一捏，扔進了垃圾桶裏。
倪初覺得，她好像知道自己哪裏得罪燕淮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