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顆心碎了
楊子晴在二樓茶座休息。
助理菲菲過好久才回到她身旁彙報。
“晴姐, 那姑娘就是公司新簽的文琥琥, 十有八九是她擅自進了你休息室拿的那條裙子！聽說嚣張得很，有後臺, 一上手就是麗顏的代言廣告和沈思培的女主！
“剛剛跟高姐打聽，她馬上又要上綜藝《演技PK場》, 估計要大捧！”
她看楊子晴臉色不悅，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 她那種野路子，跟咱們也沒什麽交集，就是年輕得意呗！加上得了金主的勢，沒見過世面的小家樣子, 看見點好東西就眼紅！”
她是想這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了, 最怕得罪有後臺的女人, 不然有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大不了以後暗中踩兩腳, 不必明着跟公司作對。
楊子晴戴着副大墨鏡，小臉只剩下巴尖尖一點, 拿吸管啜着西瓜汁, 聽菲菲說完, 冷淡地吐出吸管，輕聲說了句, “那進我休息室, 穿我衣服的事兒，就這麽算了？”
嬌嬌弱弱的，惹人憐。
意思卻很明顯。
菲菲最了解這位的性子, 面上越雲淡風輕，心底越是惱怒，這明擺着不滿她想要忍一時風平浪靜的态度。
她忙轉了口風，“當然不能這麽算了！咱們不能明着讨回公道，暗地裏也得要這嚣張丫頭知道自己做錯了！”
楊子晴這才滿意地“嗯”一聲，淡淡問：“和她PK對手戲的是誰？”
《演技PK場》是個明星演技秀，當臺演經典片段，同組倆人PK，參賽選手有老牌實力派，也有演藝圈新秀，有一二線大牌，也有五六線炮灰。
因為是明星PK，□□味很濃，自帶流量，期期都有爆點，收視率非常高。
菲菲忙答：“剛剛打聽到的，跟她同組的是商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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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嗤笑着，“商芩要是知道自己被拿來給個小菜雞搭戲，估計都要氣哭了。”
楊子晴微微一笑，摘下墨鏡，拿起手機，“既然她要氣，就讓她氣得再厲害點。”
她找到商芩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商芩的聲音沒好氣，“喲，有生之年你竟然會給我打電話！”
楊子晴嬌嬌笑着，“師姐，好歹你是我師姐呀！有件事要拜托你呢！”
商芩冷笑，“啧啧，還有什麽我們楊大明星都解決不了的事？要睡一個解決不了，那就睡兩個！”
楊子晴莞爾，一點不氣，笑着道：“師姐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
“我有個小師妹，要跟你一起錄《演技PK場》的節目，還想請師姐看在我們曾經同門的份兒上照顧照顧她，拜托了哦！我下部電影，女二還空着呢，有機會我跟導演推推你啊！”
商芩挂了電話，氣呼呼把手機甩沙發上。
給楊子晴配戲？呵呵！
當年她紅的時候她楊子晴還是個給她當背景舞女的黃毛丫頭呢！
後來簽進公司還是走的她的路子，
結果背着她勾搭上當時身為她男朋友的名導李達。
那會兒她跟李達正玩地下戀情，結果有一陣拍戲，分居兩地兩個月，突然有天在網上看見新聞：李達楊子晴秘戀被拍。
後來才知道，那狗仔都是楊子晴自己招來的，逼李達跟她攤牌。
就這種賤人，如今還好意思腆着臉來求她照顧同門？
“照顧，我照顧你老母！”商芩扔了靠枕。
秦時正給文琥琥看資料。
“……商芩年輕時很火，也曾是三金獎大滿貫，國際影後。現在雖然不如以前，但餘威還是在，是個大大咧咧的直性子，據說不太好相處，但演技紮實，你跟她演對手戲，對你有很大幫助。”
文琥琥仔細記着，一邊聽一邊點頭。
“這是劇本，兩天後去節目組彩排，然後會有一周的練習時間，一周後錄制，直播，有信心嗎？”
“有！”文琥琥雞血地抱緊小本子，仰着頭，目光晶亮，信心滿滿！
秦時嘴角彎了彎，“輸了也沒關系，這是個讓觀衆了解你的好機會，盡力就好。”
兩天後，文琥琥第一次見到商芩。
四十歲的女人不減豔色，濃眉大眼，高顴骨，美顏中帶些嚣張，确實有國際影後的氣場。
在制作人介紹對方的時候笑吟吟打量着文琥琥。
文琥琥卻直覺她的笑容有幾分不善，她不喜歡她。
果然，在節目組的人離開，雙方互相對劇本商議排戲的時候，這種直覺應驗了。
商芩翻着劇本，懶洋洋皺着眉：“我感冒不太舒服，坐這兒念臺詞跟你對戲吧。”
文琥琥：……
這個節目是由演員在舞臺上重現經典影片。
給她們這組的劇本是一部經典電影《啼血》的片段。
講的是民國時期，身世凄慘的戲子杜鵑颠沛流離，後被一富商收為三姨太，二人在戰亂中漸生真情。
後富商死于日本人之手，全城淪陷。
為保護他的家人，替他報仇，也替全城百姓尋找出路，杜鵑假裝委身于日軍首領，傳遞重要情報給共軍，解放了全城。
解放後，九死一生受盡侮辱的杜鵑回到富商給她的“家”，等待她的是死亡宣判和嘲諷譏笑。
家中掌事的富商原配夫人嫉恨她曾得到真心，以“不貞之名”要将她以家法沉塘。
族中老小，冷漠旁觀，無一人感恩她的相救之恩。
杜鵑絕望之下，拿刀刺死了夫人，再自刎而亡。
文琥琥扮演女主杜鵑，商芩扮演原配夫人，節選一段是全片最後的高潮：二人在舞臺上演出祠堂內你死我活的沖突場景。
沖突這麽強烈的戲份，需要對方給予互動情緒才好進行，她一個人怎麽演？
但商芩這麽說了，她也沒轍，只好先把自己的情緒調動起來。
于是現場就是這樣：
文琥琥（震驚與悲憤）：“你憑什麽決定我的生死？”
商芩（懶洋洋全程一年級朗讀課文的拖聲）：就憑你的名字刻在白忘川墓碑上，寫在白家族譜裏。
文琥琥（絕望崩潰後瘋笑，唱戲）：哈哈哈哈哈，可憐那章臺人去也，一片塵，銅雀凄涼起暮雲，聽碧落簫聲隐，色絲誰續恹恹命？花不醉下泉人……，姐姐便陪妾身一路去黃泉！”
（突然拔下牆上的劍刺死對方）
商芩（面無表情公交報站名聲）：啊，你好狠……我死了。”
文琥琥：……
嗯，我枯了……
她中途休息時狠狠洗了把臉，想找秦時吐槽，結果沒見着人，問可可。
可可往外看了一眼，“哦，秦總來了，跟秦先生在那邊說話說半天了。”
文琥琥沿着走廊找過去，看見了露臺上秦先生和秦總的背影。
二人都是高大身材，寬肩窄腰，身型挺像，不過氣質迥異。
秦總歪歪靠着欄杆，一股風流氣。
秦先生手插褲兜，氣質冷淡閑散，卻站得筆直，挺拔如白楊。
秦昊正跟秦時委婉傳達吳炜的意思：換經紀人。
他不敢說得太明顯，只說吳炜想要個資歷更深的老人帶文琥琥，畢竟秦時沒經驗。
又搬出老爹和爺爺，讓秦時回家去住上幾天，再回來專心幫他查汪雄陷害案的事兒。
秦時一直都沒什麽表情，但也沒說同意。
秦昊有些不安，他直覺秦時對吳炜也有不小敵意，跟文琥琥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密。
他睨着他試探問一句。
“你不會舍不得那丫頭吧？”
正要走過去的文琥琥在門後停下了腳步，什麽意思？秦先生要離開她？
這怎麽可以？
她的錦鯉啊！！！
想綁起來随身帶的那種！
她一顆心瞬間吊在半空，晃晃悠悠聽秦時答複。
秦時“哈”一聲失笑，像聽到最好笑的笑話，擺了擺腦袋，“怎麽可能？”
他幽幽看着遠方高樓，“她對我來說只是在打造一款商品，研發已經過半，讓我放手，總覺得像是在認輸。”
文琥琥胸口驟然痛了一下，像被人剖開胸膛伸手進去捏緊了心髒，讓她痛得幾乎窒息，鼻梁莫名酸楚，眼角發澀，手指摳緊了門板。
是啊，沒錯，藝人對經紀人來說，只是……商品。
可是，她為什麽要難過，為什麽這麽難過？
秦昊松口氣，秦時要看上其他什麽女明星他都無所謂，但這是吳炜的人，值兩億美金呢！
“那就行。”他笑着一拍秦時肩，不是讓你放手，是讓你換個更棘手的項目，汪雄後頭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我出門都多加倆保镖，你不擔心老哥我？”
秦時嘆口氣，“你不知道那丫頭多麻煩，冒冒失失，又總招事兒……”
“我沒關系！”文琥琥從門後沖過去，忍着淚，倔強揚着臉，一口氣說下去，“秦先生您忙其他項目去吧，我不會再惹麻煩了！”
語氣堅決而客氣，透着隐隐約約的距離感。
秦時愣住，看着文琥琥黑白分明的眸子，說一半的話吞進嘴裏。
她想讓他走是吧……
剛才的話，她聽到了？
秦時插在褲兜裏的手指蜷成拳，一時沒說話，眸光動了動。
“看看，丫頭多懂事兒！”秦昊笑着贊，再對秦時道：“現在放心了吧？再說，葉回跟了她那麽久，也算熟悉了。”
秦時張了張嘴，看着文琥琥的眼睛，二人視線在空中硬邦邦地撞在一起。
你真讓我走？
你不是只當我是商品嗎？那你走啊。
秦時看進文琥琥眼裏，淡淡回答秦昊：“好。”
文琥琥肩膀一松，垂下頭，“那我先回去排練了。”
她轉身就走。
“排練得怎麽樣？”秦時轉過頭，喊住她。
文琥琥靜片刻，轉過頭來，滿臉甜笑，綻着小梨渦，“挺好的，商姐誇我入戲快。”
商芩是這麽說的：“還挺能演嘛，情緒來去自如，看來不用對臺詞也行啊。”
秦時看她笑容燦爛，胸口莫名更堵，怔怔抿抿唇，想再開口，文琥琥已經一鞠躬離開。
“這就走吧？”秦昊在他身後道：“一塊兒回去陪老父親吃個飯。”
秦時看着文琥琥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扔下一句，“等一下。”
再大步朝文琥琥的方向追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啊，小長假出門了，更新很不定時。假期結束後會恢複正常，再好好加更！！一定加！
作者君hin 勤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