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09
在仙果樹下，老仙翁設了一處秘境，乃是一坐不高的小山，各家寵物需自行上山，誰能摘得仙果并順利帶回，那果子就歸誰。
除了二師兄抱着自家的禿毛孔雀含淚退賽，其餘衆人來到小山腳下。
三師兄擡起一只手和自家麒麟擊了個掌。
“加油，兄弟！”
赤霞師姐抱着小雪狠狠地親了一口：“乖，給娘親争口氣！”
岑青仙君看了看自家鴨鴨的小泥掌，最終還是抱起來，朝那綠腦袋親了下去。
“加油……”
嘿……嘿嘿……
比賽開始了，各家寵物使出渾身本領往山頂上沖，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唯獨岑仙君家的小綠鴨，暈暈乎乎地往前走，不緊不慢，一步三搖。
這是輸定了吧。
衆人安慰道：“那什麽，仔細看看，還挺可愛的。”
岑仙君抿起了唇，雙手放在嘴邊，朝自家鴨鴨大喊：“加油哇！”
那綠頭小鴨子似乎是聽懂了，回過頭，揚起一只翅膀，還朝後面揮了揮。
放心吧，一定讓你吃到嘴……嘿嘿……嘿……
幾位仙君等得無聊，有人便開了乾坤水鏡，實況圍觀寵物們的進展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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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已經跑了一半，岑青家的鴨鴨剛爬過第一道山坳。
領頭的已經到了山頂，岑家的鴨鴨剛要渡溪。
那小溪水流湍急，鴨鴨游的精疲力竭，好不容易快到對岸，一個水浪又被拍了下去。
鴨鴨消失在畫面中，水鏡外，岑青蹭的一下站起身。
約莫過了半柱香，依然瞧不見那個綠腦袋。
衆人估麽着兇多吉少，紛紛安慰岑仙君。
“算了吧，不是原本就打算殺來吃的嗎，等回頭師兄去凡間給你再捉幾只。”
岑仙君就覺得衆人的話無比刺耳，但好像又沒有什麽不對，只是不知為何胸口堵堵的。
“找到了，在這裏！”
小溪順流而下一處平坦的草地，綠頭鴨子艱難地上了岸，渾身上下的毛都濕了，一叢一叢地粘在一起，醜死人了。
岑仙君松了一口氣。
鴨鴨又歇了一會兒，重新上路，而此時其他的寵物已經聚集到了山頂，撕鬥起來。
某位師兄的大鵬鳥十分勇猛，隐隐沾了上風。
“呵呵，承讓承讓。”
還沒高興多久，便被一條金環巨蟒咬住了脖頸。
“承讓。”
“說好了點到為止，你弄個帶毒的來算什麽！”
“有誰規定帶毒的不能做寵物？有本事你也弄一個來。”
“物似其主，你和你的破爛蛇一樣陰險歹毒。”
“打不過就罵人，師父是這樣教你的嗎！”
“我&*$(&^%”
“我*&%D*#”
衆人吵吵鬧鬧，還開了盤口，賭誰最是最後的贏家。
“辟火麒麟一賠五……白毛巨猿一賠七……”
也倒是有壓岑青的鴨鴨。
“綠頭鴨子……恩，就賭比賽結束時能不能上到山頂，來來來，壓一賠二十喽！”
10
山上的戰局比想象中來的激烈。
金翅大鵬中毒之後，辟火麒麟獨領風騷，沒得意多久，又被錦背獅犼踩到腳下。
這時候就看出來赤霞師姐的先見之明，那些寵物身上丁零當啷的裝飾，此時分外的礙事。
披挂得再好看，都抵不過身輕如燕。
戰況膠着，誰也沒注意一只不起眼的綠頭鴨子什麽時候到了山頂。
嘿咻嘿咻，可累死他了。
小郎君甩甩鴨毛，低頭弩背，從一衆仙獸的腿下穿過。
山下的岑仙君格外高興。
瞧他的鴨鴨多能幹！
衆人也納悶，這小鴨子确實不錯，可那仙果長在樹上，它雖到了山頂，又如何上得了樹？
就見那只綠頭小鴨，張開雙翅抱住樹幹，扁扁的嘴用力一叨，插進樹裏，就這樣一步一步往上捯。
這就瞧出來之前一個月特訓的成果來。
大家啧啧稱奇，岑仙君與有榮焉。
等赤霞仙子的小雪獨占鳌頭，把山頂的一幹神獸都揍趴下叫親爹時，鴨鴨已經帶着仙果回到了半山腰。
一幹賭徒紛紛搖頭，沒想到沒想到。
只有赤霞仙子微微一笑：“別高興的太早。”
鴨鴨離着終點還有丈許遠，遙遙可以望見那人的容貌，鴨鴨興奮地擡起一只翅膀。
“嘎嘎嗷！”嘿，我回來了鴨！
岑仙君眯着眼睛朝鴨鴨也揮揮手。
就在此時，從天而降一只白毛巨獸，轟隆……
“嘎嘎。”大哥，你又踩我嗓子眼了。
“嘶哈！”閉嘴，交果不殺。
11
小郎君最終還是敗了，徒留一地鴨毛，也沒保住仙果，他劈着鴨掌坐在地上，難過的都要哭了。
他好沒用，連阿青想吃個果子都辦不到。
毛禿了，掌磨了，就連嘴巴也掉了一小塊，岑仙君心口疼。
“乖啦，咱們回家。”
真好，哪怕他變醜了，沒用了，他的小仙君也沒嫌棄他，小郎君覺得自己好走運。
為了不讓仙君嫌棄，鴨鴨活得更賣力了。
努力吃，努力睡，努力賣萌，每日乍着翅膀，豎着“鴨屏”在仙君面前抖來抖去，逗得岑青笑個不停。
他的鴨子窩也終于能從架子頂移到枕頭旁了。
過了幾日 ，岑仙君從睡夢驚醒，伸手摸摸鴨窩，空的，涼的。
鴨鴨去哪了？
外面似乎有些響動。
岑青推門出去，就見院子裏鴨鴨正推着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仔細一瞧，正是那日赤霞仙子贏回去的仙果的核。
見他起床，鴨鴨還興奮地蹦了蹦。
然後又用剛長好的扁嘴去啄地上的泥土。
“你該不會是想種它吧？”仙果之所以令衆師兄弟趨之若鹜，正式因為它不易成活，羅浮山萬萬年，也只有這一棵。
“嘎嘎。”不是我吹，魔域寸草不生，全靠我家搞綠化，種樹，我是專業噠！
岑仙君聽不懂，但見它興致高昂，也便随了他的性子，袍袖一揮，地上多了一個小土坑。
一人一鴨聯手把種子種下，期間鴨鴨貢獻鴨肥一泡。
被心上人圍觀還怪不好意思的。
12
天長日久，別說，這樹還真發了芽。
中秋那日，岑仙君早早從宴席回了家，抱着胖了一圈的鴨鴨，坐在樹下，聽着清風徐來，樹葉刷刷作響，突然覺得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你看那片雲，像不像你？”
“嘎嘎？”他有……這麽胖嗎？
“左邊的像不像師姐家的小雪？”
“嘎……”呵……
“明年的中秋差不多就能結果了，到那時我們一起吃吧。”
“嘎嘎！”
岑仙君已經打定主意，這個鴨鴨他不吃了，可愛又聰明，每天教些修煉之法，待它開了靈智，就收做小徒弟，天長日久的和自己作伴。
他自己不吃，也怕別人捉了去，特別是山上新來了一批小童子，每日東游西逛的，有幾個不太守規矩，萬一把鴨鴨當做無主的抓了去打牙祭，他可不知道該找誰哭。
又從赤霞仙子處讨了主意。
“不如做個記號？上次法會，我見傲來國的仙人所禦飛禽，在腳上都帶了環環，十分顯眼，不如你也弄個，再刻上你岑青的名字，便沒人會認錯了。”
師姐說的有理，岑青十分心動。
數日之後，岑青手裏多了一枚精致的腳環，上面工工整整刻着他的名字。
小郎君看見時，激動地脖子毛都炸了！
這是給我的嗎？還刻了他的名字！不行，好好激動，好好快樂！
岑仙君就見鴨鴨帶上腳環，撲騰着一頭紮進了池塘。
真是個蠢東西。
13
岑仙君開始教鴨鴨吐納之法，可魔域和仙人修煉路子不同，練了幾日，小郎君都不得其法。
岑仙君急的不行，這鴨鴨來了得有一二三四五……好幾年了吧，凡鴨壽命終有盡頭，若是它一直修煉不成，自己怕不是又變成孤家寡人？
不過聞聽東郡有靈獸成仙，興許他們有什麽特別的方法。
只是東郡路途遙遠，腳程快的也要十日。
岑仙君和鴨鴨告別，打點好一切就上路了。
那小郎君做了好幾年的鴨子，這時候家裏無人，就有點想變回來活動一下。
活動之後又看着岑仙君的床十分松軟，上面還有那人的味道，又躺在上面睡了一覺。
睡醒之後肚子又餓了，便偷偷去了膳房，偷了一只燒雞。
燒雞旁邊有一壇酒，味濃且香。
小郎君沒忍住，一并順了回來。
沒想到，這酒可比岑仙君平日裏喝的桃花釀烈多了……
“鴨鴨，為師回來咯！”岑仙君收獲頗豐，東郡的仙友不僅傳授他修煉之法，還贈送了許多洗髓伐經的仙果，對于獸類修煉大有助益。
岑仙君很納悶，鴨鴨并沒有像平時一樣來接他。
整個洞府裏鴉雀無聲，只有卧室傳來似有似無的小呼嚕。
岑仙君推開卧室房門，就見他的床上睡了一個人，眉目舒朗，肩寬體闊，十分眼熟，床邊一個空酒壇，和一堆禽類的骨頭。
岑仙君心涼了半截，他快步過去，推了推那人。
“怎麽又是你，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我家，我的徒弟去哪了？”
小郎君酒意未散，坐起身揉揉眼：“徒弟？什麽徒弟？”
他手指上帶着鴨鴨的腳環，岑仙君的心又涼了另外半截。
小郎君睜開眼，就見那人紅着眼睛舉起寶劍刺向自己：“我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