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戀愛副本(三)

談戀愛是一種怎麽樣的感受?

邦妮表示:好像和之前沒什麽區別。

除了時不時甜得能讓人融化的親吻與兩人之間比以前更親密了以外,就如同以前一樣,她享受着小博無微不至的呵護與寵愛,和凱文與克麗絲汀一起,聽着小博充滿激情的彈奏,與家人一起用餐的時候與小博坐在一起,接受大家善意的促狹。小博依舊很忙,她也有自己的工作,實質上,他們并沒有像真正熱戀中的男女那樣一秒都分不開的如膠似漆。

的确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從末世中歃血而來,在邦妮深刻地認識到人生就該及時行樂。

上一次她猶豫來猶豫去的結果,就是碰上末世後的無疾而終,在險象環生、時時刻刻命懸一線的末世,努力生存下來實屬不易,哪裏還有空去考慮戀愛與否的問題。

現在不是末世,然而誰知道世界會不會不按照她記憶中的時間線,再次坍塌淪為末世。這樣的不安從她穿越來的第一天就不斷地提醒着她,讓她時時保持警惕。

哪怕是接受到了這個世界所有人關心與愛護,這種感覺卻從未褪去。

但越是這樣,邦妮越是覺得要及時行樂,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麽。

這一次的戀愛的确和她想象中有所不同,因為小博可以說是和她一起長大的。

從小開始,小博就一直默默地守護她,她已經習慣了接受小博的寵愛,就像她習慣性的每個月都接到小博親筆寫的越洋信,哪怕就是因為海運的關系推遲了幾日,她心裏會不自覺地擔心小博的現狀。就是這六年異地的風雨不改與細水長流,讓那天小博的求婚甚至看上去水到渠成,如果她不是拒絕的話。

他們互相理解,互相尊重,互相愛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了。這種感覺到底是不是愛情,邦妮其實有點迷惑,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堕入愛河。但是她覺得和小博相處很舒服,也願意和他攜手一生。

這可能是屬于兩輩子的理智。

那天她拒絕了小博的求婚,她能感受到來自斯嘉麗與瑞德的不解——她都答應做小博的女朋友,為什麽不直接訂婚。

女孩在十六歲就結婚在他們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斯嘉麗似乎在擔心,這一拖延下去就會沒完沒了的,要知道韋德與愛拉就是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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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有趣的其實是,瑞德自己都是四十多歲才結婚的,所以傳統這種東西,和他們家幾乎沒有關系。

艾希禮與梅蘭妮對此沒有太大意見。

梅蘭妮一向尊重他們的選擇,後來和她說起來的時候,這位溫柔善良的傳統女性對她說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很多事情在結婚前根本看不出來,不要對此有任何的負擔,他們會一直支持着他們。

可能覺得她年紀太小,梅蘭妮也沒有說太多。

邦妮覺得這樣就很好。

于是越發心安理得地與小博談起了戀愛。

只不過,如果戀愛中真的能一直保持着理智?

顯然是不可能的。

其實很快,邦妮就感受到了戀愛中撲面而來的壓力與煩惱。

演奏會後的第三天正是邦妮的生日,因為小博一直之前都在準備演奏會,他沒有想到邦妮會來到他的面前,而他準備好的禮物早就寄了出去,所以這次他真的措手不及,加上演奏會的成功讓小博的知名度在音樂界中間迅速地攀升,頂着天才的音樂繼承人的光環,無數的音樂家與媒體都對他很感興趣,紛紛想要與他進行音樂上的交流及給他做采訪。

音樂家之間的交流能讓你的音樂造詣及境界更上一層樓,媒體能幫助你打開通往國際化的鑰匙,如果小博想将自己的音樂傳播到整個世界,那麽就必須與他們打交道。

事實上,要站在世界頂尖的舞臺上,光有才華是不夠的,音樂家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但這樣只能終生自娛自樂,再好的音樂也只能埋沒在塵土中。

音樂是世界的語言,只有将音樂傳播出去,與世界一起分享自己在音樂上的感受,得到更多人的早痛與賞識,這樣才能将音樂傳承下去。

有一種說法是這樣的:音樂并不屬于個人,而是屬于整個人類的,如果你沒有盡責地将音樂傳播出去,讓世界都為之遺憾,那麽就是你的過錯了。

斯特勞斯深以為然,從收他為徒的那一天也一直給小博灌輸這樣的思想。

光是一次的成功并不足夠,想要走向音樂的巅峰,就必須要趁熱打鐵,曝光率在一個音樂家開始得到世界認同的時候尤為重要,宣傳能讓世界更大程度地看見你的作品,當世界都開始意識到有這樣一個音樂家存在的時候,才是走向音樂巅峰之路的起始段,音樂的路途還很長。

于是在演奏會的第二天,斯特勞斯就馬不停蹄地給他安排了兩個采訪,還有在下午給他安排了音樂家的交流。

以斯特勞斯的人脈,以小博的才華要站在頂峰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高密度的忙碌,讓小博只能見縫插針地争取與邦妮相處,當然邦妮本身其實也有大量的工作需要處理。這其實是兩個人戀愛後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在戀愛與工作中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不過可能因為之前兩人之前的習慣問題,所以這并不是一個太大的難題。

但小博還是覺得很慚愧,以前兩人在大西洋的彼岸,他只能講思念化作音樂,現在兩人在同一個城市,因為他的忙碌,兩人的相處時間依舊不多。

小博的心裏隐隐感覺到不安。

可需要面對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也讓他沒有時間去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別的時間他可以犧牲,但邦妮的生日那天絕對不可以。

小博在見到邦妮的那一天,就特意跟斯特勞斯請假,當然斯特勞斯也不是那麽的不識趣,所以這一天,小博也難得地輕松了下來。

之前為了不影響小博參加比賽,和給他一個驚喜,威爾克斯一家和巴特勒一家都住在維也納的另一端,現在驚喜有了,瑞德和威爾克斯一家人商量以後,就搬到了距離小博最近的地方。盡管兩棟房子緊挨着,一出門就能到了,但這天小博還是起了一個大早,連艾希禮與梅蘭妮都還沒有起床。

小博希望邦妮一起床就能看見他,更想第一個對她說生日快樂,與她一起吃早餐,今天一整天,他都希望與她一起度過。

小博正準備出門,管家裏維斯手上拿了幾封信件與幾分有着漂亮包裝的禮物走了過來。

這幾天一直有不少人送禮物過來,但小博很忙,所以壓根就不知道他收到的禮物,已經能擺滿整個餐桌了。

而這幾份是昨天晚上送過來的,可昨天晚上小博與父母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裏維斯就沒有拿出來。

“小博少爺,這是有人送給你的。”裏維斯見小博這麽早起床,就把其中幾分包裝最為精致的禮物拿了出來,放在了深棕色的清漆木桌上,“還有好多人給你來信。”

其實小博并沒有意識到,這些都是那些仰慕他的人給他送的禮物,還以為是哪一位認識的人送給他的賀禮。

“你找個地方放起來吧,今天是邦妮的生日,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小博說完就出門了,今天沒有什麽比邦妮更重要了。

管家:“……”

今天是邦妮小姐的生日?為什麽沒有人通知他?他是不是闖禍了?

看着小博西裝筆挺的背影,裏維斯心裏突然升起了意思忐忑。

此時還不到七點,清晨的第一縷日光已經從地平線上爬起,給廣袤無垠的大地帶來一絲光明,天空藍得純淨,雲朵像一縷白色輕煙般飄渺,真是一個明媚的好天氣。

維也納的早晨依舊有一些涼意,街道上沒有人,小博快步地走到隔壁,敲開巴特勒家的大門。

讓小博有些得意的是,邦妮還沒有醒。

溫柔的日光透過明淨的窗幾落入邦妮的卧室中,在床上酣睡着的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日夜的變化,白皙透亮得能看見微細血管的眼皮輕輕地顫動着,似乎将要醒過來。

一直坐在床邊癡漢般關注着女孩動靜地男孩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他湊上前,目光專注地看着似醒未醒的女孩。

一大片陰影突然遮擋住了光亮,有人在身旁,熟悉的氣息讓邦妮有些安心,也意識到身旁的人是誰。她睜開眼,睡眼惺忪地看着露出一臉陽光般笑容的大男孩,用濃重的鼻音問道:“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小博在邦妮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不久前。”

自從她十二歲以後,小博就再也沒有未經她同意進入她的房間了,今天破了例,不過今天是她的生日,男孩還真的挺心急的。

邦妮抱着被子坐了起來,“你不知道這麽早進入一個淑女的房間不好嗎?”

小博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想要第一個和你說生日快樂啊,寶貝兒,生日快樂。”

邦妮眨了眨眼睛,看着男孩的臉慢慢變大,她下意識地用手心捂住了嘴巴,小聲說道:“我還沒有刷牙。”

小博在邦妮的手背上吻了一下,“那我先出去了,你想吃什麽早餐?我去讓人準備。”

等邦妮洗漱完畢以後,家裏其他人陸續起床了。

還沒刷牙、頭發蓬松的凱文看着已經給邦妮準備好早餐,一大早就出現自己家裏的小博,嘿嘿笑道:“未來姐夫,我也想吃早餐,你也讓人給我準備一份啊,克麗絲汀呢?她來了嗎?”

小博:“你想吃什麽?克麗絲汀應該還在睡,你找她?”

站在一旁的邦妮毫不留情地敲了敲凱文的腦門。

“嗷——”凱文摸了摸自己額頭,“邦妮,你今天生日還這麽暴力,太仗勢欺人了吧?”

邦妮舉起了握得緊緊的拳頭,裝模作樣地威脅道:“……再不去刷牙洗臉,小心我揍你。”

凱文吐了吐舌頭,在跑去盥洗室之前,又跑了回來,大聲說道:“生日快樂啊,邦妮。”

小博拿出了剛熱好的牛奶,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了一絲微笑。

幸虧他來的早,這樣才能對邦妮說第一聲的生日快樂啊。

凱文也是很知情識趣的,他雖然起床了,還向小博要早餐了,但是在邦妮和小博兩個人甜蜜吃早餐的時候,他沒有出來打擾兩人,大概等兩人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邦妮正用銀質的叉子向小博舉着一顆櫻桃,小博也張開嘴準備吃下去。

凱文差點想退回去,不過邦妮可沒有羞澀的感覺,所以凱文也就沒臉沒皮地跑了過來,甚至張開手掌擋在了自己的眼臉前,假裝自己看不到這一幕。

邦妮把櫻桃喂進了小博的嘴裏,瞟了凱文一眼:“你的手指張得這麽開都能夾雞蛋了,你是真的看不下去,還是明明看得很爽?”

凱文捧着臉,裝出了一臉豔羨的樣子:“當然是很爽,看到你們這麽甜蜜,我都想談戀愛了。”

小博忽然來了一句:“和克麗絲汀嗎?”

“咳咳咳——”凱文下了一跳,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邦妮忍俊不禁地補了一刀:“反應這麽大,看來你好像對克麗絲汀有什麽。”

“怎麽可能,我和克麗絲汀是——”

“是什麽?”說時遲那時快,克麗絲汀清脆的聲音從幾個人的背後傳了過來。

此時克麗絲汀正站在一個白色綢緞燈罩鍍金落地燈旁,背上背着小提琴琴盒,有些不滿地說道:“你自己跑過來,都不叫我起床。”

她又看向凱文:“還有你剛才說什麽?我也想聽聽。”

凱文眼珠子轉了轉:“你哥哥說你想和我談戀愛。”

“滾——”克麗絲汀想也不想地說道。“誰要和你談戀愛。”

“我也覺得你不想。”凱文表情泫然欲泣,“哎,我就知道我肯定沒人要了。”

克麗絲汀舉起了拳頭,“你欠揍是不是,你才幾歲啊,還談戀愛。”

“那你想嗎?”

克麗絲汀再次舉起了拳頭。

——邦妮:這一肚子壞水到底跟誰學的。

——小博眨眨眼:不是你嗎?

邦妮表示自己絕對不負這個責任。

小博笑着搖搖頭:“我們已經吃完了,克麗絲汀,你吃了早餐嗎?”

凱文立刻舉起手,“我來我來,你們出去約會,我要和克麗絲汀研究怎麽談戀愛。”

“你走開,我才不想和你研究。”克麗絲汀被氣地滿臉通紅,不過看到邦妮要走,她趕緊對邦妮說生日快樂,這才又開始對凱文張牙舞爪。

小博自然只是開開玩笑的,兩個小家夥還是太小了,顯然還沒有到那一步,至于以後到底會怎麽樣,這就與他和邦妮無關了。

吃完早餐後,小博與邦妮撇下了其他人去散步。

此時時間依舊很早,但與剛才小博來的時候不同,街道上已經有了其他的人影。

音樂聲漸漸地從遠方飄來,逐漸喚醒了這一座城市。

根據奧地利的風俗,一對男女即使是夫妻,走在大街上,兩人也不能有任何親密的舉動,至今仍未改變——當年斯嘉麗裝病,這才“破例”一回,不代表這裏的人認同。所以小博與邦妮此刻也只是并排地走在一塊,并沒有其他越矩的舉動。

婉轉悠揚的音樂在城市四處飄散,潺潺的流水聲響應和,鳥兒在樹木間穿梭,參天大樹下陽光的漏影,一切都顯得那麽美好。

兩人走近了一些,再走近了一些,在幾乎挨在了一起後,又迅速地分開,戀愛中的人兒樂此不疲地重複着這樣的“游戲”。

這裏距離多瑙河并不遠,兩人一直散步到河畔,藍色的多瑙河蜿蜒至遠方,群山環抱,河岸上樹木叢生,反射着天空蒼藍的河水與波光中,小小的漁船搖曳。

晚上才有生日宴會,因為在維也納威爾克斯一家與巴特勒一家都沒有熟人,所以他們今年也只準備兩個家庭的聚會。

這一天白天就是他們的了。

一條木船停在了兩人面前,甲板和船艙并不大,兩個船夫一頭一尾地撐着船,就能完全将這條船掌控。

“要游河嗎?”小博朝邦妮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邦妮一眼看見了船艙的暗處放着的一束鮮花與一個琴盒,“這是你準備好的嗎?”

小博但笑不語,靈巧地從岸上跳上了船夾板上,對着邦妮伸出了手。

邦妮将自己的手放在小博的手心上,借力走上了木船上。

上次邦妮在多瑙河觀光還是十二年前,他們一家和小博坐着瑞德所租賃的游艇前往奧地利舉辦的世界博覽會。當時她只有四歲,還試圖讓斯嘉麗答應讓她學習游泳,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對這裏清澈的河水印象依舊清晰,在明朗的陽光與湛藍天空下泛着藍光的多瑙河,的确讓人無法忘懷。

小船在船夫的推動下遠離了河岸,慢慢悠悠地順着水流在藍色的多瑙河上飄搖。

沿途無限風光,藍天輕雲,彎彎曲曲的河道,波光粼粼的河面,倒映着兩岸綿延不斷的山峰與蔥郁的林木,讓人心境開闊,心曠神怡。

扶着邦妮坐下後,小博将早準備好的那一束用玫瑰、勿忘我、滿天星所搭配而成精心包裝好的鮮花送給邦妮。

玫瑰的香氣幽幽地傳來,含苞待放的紅玫瑰嬌豔欲滴,清雅的勿忘我與滿天星将十一朵紅玫瑰包裹在中心,襯托着玫瑰的豔麗與不凡。

邦妮嗅着玫瑰的馥郁甜美的香氣,小心地将其中一支玫瑰花拔.出,遞給了小博。

“你知道這些花的花語嗎?”小博伸手接過,柔聲問道。

邦妮挑了挑眉,難道小博還對花語有研究?

“花店的老板告訴我的。玫瑰的花語是真愛,勿忘我的花語是不要忘記我的愛,而滿天星則是思念,當它們将聚集在一起,是這些年對你的愛與思念,我很高興你在我人生這麽重要的時刻,不遠萬裏地來到了我的身邊。”

小博目光專注地看着邦妮,陽光底下,多瑙河上,女孩美得就像是誤落凡塵的天使,讓他移不開眼睛。

他想要和這個女孩永遠在一起。

不論将來發生什麽,他都願意一直在她的身邊守護她。

小博旁若無人的目光撩得邦妮的心髒砰砰直跳,耳尖都忍不住通紅了起來,“不來會一輩子遺憾啊。”

我才會遺憾一輩子。

那天演奏會後看見家人與邦妮出現在面前,那是他這一輩子到目前為止收到的最讓他驚喜的禮物。

他想他會永遠記住那一天,“幸好你來了,你們都來了。”

小博從琴盒裏拿出小提琴,他并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這一刻只想用自己的音樂表達自己內心的感情。

一首邦妮從來沒有聽過的樂曲從小提琴裏鑽了出來。

從第一個音符跳躍在潺潺而動的多瑙河上,快活爽朗的曲調釋放着演奏者蘊藏在心中巨大的熱情,讓聽衆們不由自主地想要随着樂曲搖擺跳舞,就連船夫忍不住對跟随着音樂的節拍劃着船。

小博想告訴所有人,這一刻他是多麽的快樂。

他和邦妮從小就在一起,随着兩人的感情一點一點加深,樂曲更加的輕松蕩漾,就像在他們小時候,日子的無憂無慮,但很快樂曲的節拍漸弱,旋律漸漸變得柔和,帶着淡淡的感傷——八年前,他背井離鄉來到了維也納,飽受着對家鄉對家人的思念,起起伏伏的旋律紛揚,終于他成功地完成了演奏會,以為沒有家人在身旁心裏卻空蕩蕩的,直到家人與邦妮的驚喜出現,旋律又再一次揚起。小博想起了那天求婚被邦妮拒絕的忐忑,音樂慢慢變成了小心翼翼地試探,忐忑不安的惶恐心情,那樣的憂慮,而後邦妮說願意成為他的女朋友時的興奮與瘋狂,旋律變得明快激昂,過後又一下子變得柔腸百轉,浪漫而動情。即興的創作讓這一首樂曲沒有任何的規律可言,只為了抒發這一刻潛藏在心底毫無保留的感情。

小博看着以甜美笑容沉醉地凝視着他的邦妮回以一笑,琴弓一轉,一連串的滑音後,一首生日快樂無縫銜接,變換着的節奏讓這首生日歌有了不一樣的味道。

邦妮聽到生日歌的時候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小博大部分時候都自持穩重,而且越長大越見沉着隐忍,就是偶爾會突發奇想跳脫一下,于是明明優雅動人、酣暢淋漓的旋律有了一個滑稽突兀的結尾,不知道原本與她一起沉迷在小博的即興演奏中的多瑙河上的其他聽衆會不會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管他的。

小博又不是專門拉給他們聽的。

在特意拉長的尾音落下後,其他的船只上的人紛紛給予小博熱烈的掌聲。

有人在一旁朝着他們舉起了香槟杯,高聲說道:“嘿,船上的小姐,祝你生日快樂!”

有人則朝着小博豎起了大拇指。

有人則高叫着“再來一首”。

“生日快樂,我的美藍。”小博無意把這裏變成了自己的演奏會當場,在其他人的掌聲下,他放下了手上的小提琴,對着邦妮說道,“希望你會喜歡。”

“你所有的演奏我都喜歡。”邦妮揚聲說道。

小博将坐在甲板上的邦妮拉起來,兩人一起走進了船艙。

就在邦妮進入船艙的那一剎,忽然敏感地感覺到了不遠處有一道不友善的目光朝她射來。

邦妮其實對環境的變化與危險尤為敏感,這是從末世中養成的習慣,任何風吹草動她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邦妮頓了一下,朝着那一道尖銳的目光的方向看過去。那個方向只有一艘乳白色的兩層樓高的游艇,船身上用桃紅色的花體字漆着“西維利亞”這個名字,看來是一艘私人游艇,這首游艇在他們這艘小船的側後方,正在徐徐地前進,但此時甲板上并沒有人,那麽這艘游艇的主人應該在船艙裏。

難道是她看錯了?

“怎麽了?”小博不解地看着望着不遠處那艘游艇的邦妮,忽然船晃了一下,小博和邦妮都跟着晃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用手攬過邦妮的腰際,讓她站穩。

邦妮靠在小博身上的時候,再一次感覺到那不友善的目光。

“西維利亞?”邦妮無聲地念道。

小博看着粉色唇瓣開開阖阖的邦妮,“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們進去吧。”她握緊了小博的手,任憑他把自己帶進了船艙。

當男孩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邦妮做了剛才一直很想做的那件事,吻上了自家男友的唇瓣。

借着船篷的遮擋,他們不需要擔心被其他某些守護着傳統、食古不化的奧地利人看見。

邦妮坐着靠在船艙的木板上,小博擡起上半身,半跪在女孩的面前,溫柔地吻着女孩的唇瓣。

清淡如茶的輕吻,不如他們初次親吻一般的熱烈,帶着濃濃的溫存與無限的眷戀。

耳邊的河水汩汩流淌,不知哪一位音樂人在多瑙河上吹起了長笛,透徹清亮的聲音随着河流飄向遠方。

西維利亞?

哪來的?

通通都滾一邊去吧。

邦妮的十六歲生日就在家人和小博的陪伴度過。

生日過後,兩人又各自恢複了忙碌,小博接下來的計劃幾乎排到了兩個月以後,好在并沒有最初的頻繁,但小博最閑的時間還是在琴房裏練習的時間。

即便是已經走在了成名的路上,也不能荒廢練琴,因為音樂才是最本質的東西。

不過兩家也沒有離開歐洲回美國,除了奧匈帝國,斯嘉麗還慫恿梅蘭妮一起去西歐其他的國家玩玩,梅蘭妮很少出門,這些年她一直為亞特蘭大各大團體忙碌着,現在有這樣的機會,斯嘉麗自然想和她一起玩玩。

盡管歐洲這些年都不算太平,幾乎年年打仗,但這個年頭距離第一次世界大戰還有三四十年,倒也不用太擔心。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贊成這個決定。

韋德表示他要去英國找女朋友。

愛拉則因為維也納的新式建築給了她無數的靈感,所以在看到邦妮表示要留下來以後,也表示要留下來。

邦妮到哪裏都要工作,最近她和小博處于熱戀的階段,所以盡管要工作,所以她更願意留在距離小博最近的地方,要知道這個時代可不像日後人人有手機還能直接視頻通話什麽的那麽方便,熱戀着的兩人本來就常年分開兩地,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又得分隔在大西洋的兩岸。

至于本來最應該跟着兩家大人一起出去玩的克麗絲汀與凱文竟然都對這個建議表示拒絕,克麗絲汀是因為斯特勞斯願意指點她的小提琴,凱文看哥哥姐姐們都不去了,他一個人去沒意思,最後只有四個大人一起出去旅游。

梅蘭妮本來還有些不放心,不過有小博和邦妮在,她又被斯嘉麗不斷慫恿,三天後準備離開,進行為期兩個禮拜的旅行,最後他們會從布拉格返回維也納。

小博和克麗絲汀要練琴,愛拉要設計,邦妮要工作,凱文成了最無所事事的人。不過他也不擔心找不到樂子,有時他會給邦妮打打下手,有時他就去找克麗絲汀的,伴着克麗絲汀的琴聲,看着他從邦妮那兒順來的書。

盡管一開始進入一個新的環境大家都有些不習慣,但逐漸的,每個人都開始找到了自己在維也納的節奏。

凱文每天去找克麗絲汀,所以幾乎每一個早餐,他都會看到裏維斯不知道從哪裏搬着幾份禮物進來。

“又是喜歡小博哥哥的人送來的嗎?”凱文看着那醒目的粉紅色外包裝紙,總覺得似曾相識,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不僅今天見過,昨天也見過,之前幾天,這個包裝紙都出現過。

不得了啊,一般來說小博哥哥也是剛成名,即便是再喜歡他,也不至于天天送禮物過來,他家姐姐送小博禮物都沒有這麽頻繁好嗎?

他假裝無辜地問道:“小博哥哥都看過嗎?”

裏維斯搖搖頭,他已經和小博少爺提了好幾次,少爺都無動于衷,可是斯特勞斯先生又不讓退回去,所以那些大大小小的禮物已經堆了小半個房間了,他們家少爺都沒看過:“一件都沒有,小博少爺這麽忙,哪有時間看,就是那些寫給他的信也是我幫他收起來的,這些都是斯特勞斯先生的助理讓人送過來的,他說以後可能會更多,所以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哦哦,那我能看這些禮物嗎?”凱文的臉頰上出現了興奮與期待的表情。

裏維斯一向疼愛凱文,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帶着凱文進去專門放着小博禮物的房間。

凱文:=口=!

真的好多啊!!!小博哥哥看上去實在太受歡迎了吧?

粉紅色,粉紅色,粉紅色……

幾乎大部分的禮物都是粉紅色,誰這麽喜歡用粉紅色的包裝紙。

但他相信小博真的沒有看過了,所有的禮物都沒有拆封,“裏維斯爺爺,你剛才說還有信嗎?是不是也和這些禮物一樣多啊。”

裏維斯毫無戒心地說道:“差不多吧,我剛開始放在抽屜裏,但是後來抽屜放不下了,我就拿了一個箱子把他們都裝起來,不過我想小博少爺可能都不會看吧。”

“你們在這裏幹什麽?”克麗絲汀從盥洗室出來以後就不見了凱文,問了其他的仆人才知道他們來到了這裏。

“小博哥哥有好多禮物啊。”凱文的語氣裏帶着幾分天真無邪。

從小一起長大,克麗絲汀當然知道凱文可不像他表面上那麽紳士,他越是用純真的語氣,就越說明有問題:“你這一招對我沒用,”克麗絲汀皺了皺鼻子,“我知道你想幹嘛。”

凱文舉起手做投降狀,無辜地眨眼:“我什麽都沒想,我就是有些好奇。難道你對這些滿地粉紅色的……”他的重音落在“粉紅色”這個詞上,“……禮物沒有一點好奇嗎?”

克麗絲汀這些天只知道小博每天都收了禮物,但也沒有在意,經過凱文一說,才開始有點反應了過來。

兩個小家夥對看了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樣的狐疑。

克麗絲汀對着裏維斯說道:“裏維斯爺爺,我昨天問了哥哥能不能幫他拆禮物,他說可以,可是我後來忘了這件事情,反正哥哥沒空,就由我們代勞吧。”

說着,兩個小家夥就動起手來。

裏維斯假裝看不到兩人的舉動,由着他們去了。

反正小博少爺肯定也不會在意的。

然而兩人越拆就越是驚訝,這些禮物一份比一份貴重,甚至還有一份是莫紮特的珍貴手稿。

就這麽被丢在了這裏?如果他們沒拆開,它們是不是就此埋沒在這裏了?

“這是誰送過來的?”

“署名:西維利亞。沒有姓氏。”

“西維利亞是誰?”

“好像是……邦妮姐姐的情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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