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秦桉白牽着夏和光,一直跑到離家最近的那個巷子才停下。
夏和光一只手仍被秦桉白攥在手心裏,另一只手按在膝蓋上,彎着腰,喘着粗氣:“可以了嗎?人已經被我們甩掉了嗎?”
“應該是。”秦桉白的氣息也沒有往常平穩,只是聲音依舊低沉的好聽。
沒來由的,夏和光耳朵有些熱。她微微錯開目光,想要不着痕跡的抽回手。察覺到夏和光的小動作,秦桉白将手握得更緊。
夏和光手指不自在的動了兩下,不敢直視秦桉白的眼睛,只是小聲哼唧:“快把手松開呀。”
“你說什麽?”
夏和光強忍着內心的羞惱,擡起頭想要瞪秦桉白一眼,對上的卻是一雙明亮的眼睛,裏面暗藏着真切的歡喜。
一時之間好像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夏和光的睫毛顫啊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只是直覺令她移開目光。
秦桉白用右手托住了她的臉頰,微微俯下身,緊盯着夏和光躲閃的眼睛:“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什,什麽?”
沒有任何鋪墊,突兀的一句話,刺激了夏和光的大腦皮層,讓她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你讨厭我嗎?”
秦桉白循循善誘。
“不讨厭。”
夏和光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那你大學4年有喜歡過別人嗎?”
“沒有。”
“那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對上秦桉白鼓勵的眼神,夏和光遲疑良久,反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大學四年,夏和光的身邊有很多人都談了戀愛,但沒有一個樣本具有參考性。
身邊的一個女同學喜歡上了學生會外聯部的副部長,斟酌再三,寫了一封很長的信。大體是分析了自己的優缺點,和兩個人在一起可能會産生的利弊,最後說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們就在一起吧。
男生思考了一晚上,就答應了。雖然兩人之前從來沒有單獨相處過,但是确定關系以後,依舊是如膠似漆,像每一個熱戀的男女朋友一樣。
夏和光與祁雨蒙聊起此事的時候,祁雨蒙并不驚訝。她一邊對着鏡子補妝,一邊對夏和光說:“這不很正常嗎?小孩子才風花雪月,成年人只看利弊。”
“別說我現實,我們這一代每一個人都活得功利。有情飲水飽已經是十幾年前的故事了,精致利己,其實也挑不出毛病。”
“留學生其實是一個極易脫單的群體,也就是你還傻乎乎的。離家那麽遠,找到一個合适的人就湊合着在一起一段時間呗。要想不孤獨,就得學會先将就。”
“維持親密關系最重要的就是兩個人情緒穩定。沒有那麽喜歡,就不會患得患失,也不會有強烈的偏執占有欲。現在的男生也不傻,生活都那麽累了,誰還想再供一個祖宗。”
“千萬不要在愛情裏陷得太深。”不知道是不是夏和光的錯覺,祁雨蒙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睛黯淡了幾分。
但她很快就打起精神,甚至拿起一支口紅,補了一個烈焰紅唇妝。
祁雨蒙對着鏡子抿了抿唇,繼續說道:“愛情裏最好的,還是做自己。抱着手機24小時等一個人的短信,實在是太卑微了。”
“其實我覺得那個女生還挺聰明的,兩個人門當戶對,愛好相同,照我看說不定真的能走到最後。”
祁雨蒙看到夏和光被自己說的一愣一愣的,索性合上了口紅蓋,拍了拍夏和光的頭,一副跟姐混有肉吃的模樣:“看你這麽乖,再給你說幾個社交常識。”
“喜歡上一個男生之前,最好知道他老家是哪裏的。比如說,如果他是北京人,在和他談戀愛之前,你最好心裏掂量兩下。根據不完全樣本統計,外地人和北京人談戀愛,一般走不到最後。”
“愛情是這個年代最不值錢的東西,在人生序列裏面,連前五都排不上。所以,就記得10個字:差不多得了,別要求太多。要不然累人累己。”
後來的4年,有無數個場合都印證了祁雨蒙的話。
祁雨蒙有一個一下雪就脫單的怪癖。每一次感情都轟轟烈烈的開始,體體面面的分手。每一段感情都全情投入,充分享受戀愛能夠帶來的甜蜜與歡喜,但也能及時抽身,不會在分手時揭斯底裏。
而那對情侶,真的談了4年戀愛,甚至見了家長,有畢業後就訂婚的意向。在一大批畢業就分手的情侶當中一枝獨秀。
所以,秦桉白知道什麽是喜歡嗎?是不是就像他問自己的一樣。因為對自己不讨厭,4年裏也沒有其他喜歡的人,就覺得讓她做他的女朋友也挺好。
是了,畢竟對于秦桉白來說,重新認識一個人成本太高,效率太低。
“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夏和光再一次重複,“還是你覺得,我對于你來說知根知底。所以選擇和我談戀愛,試錯成本很低…唔。”
夏和光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桉白堵住了嘴。
秦桉白的吻來勢洶洶,以不容置喙的方式吮吸着夏和光的嘴唇,掠奪着她嘴裏的清甜。
夏和光慌張的想要往後退,卻被秦桉白扣住了後腦勺,另一只手用力,帶到了自己的懷裏。
夏和光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只知道秦桉白放開她時。雙腿已經有些發軟,手臂更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攀上了秦桉白的雙肩,環在了他的後頸。
“感受到了嗎?”秦桉白的聲音沙啞而壓抑。
“感受到什麽?”夏和光被吻得七葷八素,頭腦裏早已是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秦桉白在說什麽,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
夏和光被秦桉白攬進懷裏,清冽好聞的氣息立刻将她包圍。和夏和光嘴唇,只隔着極少距離的心,跳得強勁有力。
夏和光感受到秦桉白的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撫過自己的發絲,他的下巴輕輕地抵在了自己的頭頂。
她聽到秦桉白低聲說:“我的喜歡。”
甚至是,無處安放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