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虛影
影岐殿前有一石板鋪成的場地,十分寬闊,往日衆弟子皆在此處練習,兩旁蚩荒獸陳列着數座蚩荒獸的石像,陰沉而肅穆,若幹黑色旌旗插在石像後,十分惹眼。
血陽高挂于天空,廣場上一行黑紅的身影,人頭攢動,但卻鴉雀無聲。殿前放置着三把雕花木椅,衆人皆靜待能夠上得了影岐峰的新弟子。
山下幾十弟子早已受命,手握着黑色長矛,站姿端正,冷眼瞧着結界外早已按耐不住的衆人。但畢竟時辰還未到,他們必須等着。
“噠,噠,噠”廣場上一陣腳步聲,在如此凝重的環境下聽起來格外清晰。黑袍加身,輪廓清晰,黑笄束發,古雕刻畫的俊臉上,有着不可抗拒的威嚴,那兩汪深邃的眼中,映着血陽。
衆弟子見狀,立即下跪行禮,“拜見尊上。”
身後跟着身着紅衣的璃月,及一位雙手背後的清新俊逸的藍衣男子。三人就坐之後,拂燧平視了廣場上的衆弟子,看了一眼身後站立的璟琰。璟琰立即意會,拖着長調,大聲喝道:“影界拜師會正式開始。”聲音久遠而悠長,但恰好傳入了山下弟子耳中。
場下的弟子立即起了身,朝身後不遠處霧氣凝結成的一塊水幕看去。只見紫色的結界外站着數以百計的青年俊女,各個桀骜不馴,臉上挂着嚣張的神情,每個人都蠢蠢欲動。
随着守界弟子的一聲令下,紫色的結界宛如水一般被他們輕松穿過,衆人朝着不遠處一條漆黑幽深的道子沖去,你推我攘,不留情面啊。
璃月偷偷瞄了一眼拂燧毫無波動的臉,便又繼續看着那空中那半邊帷幕。
“幻音師姐,你聽說了嗎,今日師尊兩年前收的那神秘女徒弟也要來闖關。”依音扭着細腰,悄悄向前一步,對着一位妍姿豔質,溫婉端莊的女子說道。
女子聽聞看了一眼身旁千嬌百媚的依音,嫣然一笑,“是嗎?那我就又多了一位師妹呢?不知那群人裏面有沒有她呢?”說着便向水幕中那群黑壓壓已進入虛影幻境的人看去。
依音撇了撇嘴,抱着雙手,沒好氣地說道:“方才我仔細瞧了,她沒在其中,那日我同大師兄為師母去采摘靈蓮時與她交手了,一副狐媚模樣,哼,自命清高。”
“你同小師妹交手了?依音,怎說你也年長于她,怎可胡來?況且你我都沒同她來往過,怎就如此妄加斷論?”幻音語氣中略有責備,但仍然溫言道。
聽到幻音師姐喊那狐媚子小師妹,依音心中略有氣憤,往常她才是師兄師姐寵愛的小師妹,現在她憑空出現,師尊偏偏寵愛于她,心中不服,翻了個白眼,“哼,她在師尊的千音居居住了兩年之久,那千音居的來歷師姐你也是知曉的,倘若不是她狐媚師尊,怎會在那裏居住那麽久,反正憑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是不可能闖出關的。”
幻音含笑看了一眼嘟囔着的依音,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了。不過的确師尊的千音居是無人敢踏足的,她倒是想見見這位特殊的師妹呢。
殿前的正坐着的藍衣男子明眸如含着春風,目光在水幕之上,身子卻傾斜到了拂燧旁,低聲問道:“拂燧,聽聞你兩年前收的新弟子今日也來此處闖關,不知是其中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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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燧蹙着眉,瞅了一眼男子,“你這老蛟龍倒是消息靈通得很!”
藍衣男子忽收了笑,正經地說道:“這般作為到不像是你。”
拂燧知曉他說的是兩年前收音邈為徒的事,影界拜師向來都是五年一次,每逢六月初六極陰之日,便是拜師會之時。那虛影幻境若無陰氣是無法啓動的,虛影幻境自父尊在世時就存在,當中會因着人的心境而顯現出一番鬥争,雖說為挑戰,但也因此可看出拜師者的心境和脾性。也是影界拜師必經的過程,而音邈卻有些特殊。
“傲雲,你可是看着我長大的老蛟龍,難道你不知曉我麽?”拂燧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男子。
男子注視着拂燧的眼眸,忽然笑開了,手中忽多了一把扇,搖了起來。
身旁的璃月放置在木椅扶手上的手緊了緊,咬着紅唇,眼中閃過一絲仇恨。
集市上,越來越多的人将音邈圍的水洩不通。
音邈正不知如何脫身,忽然身旁飄下一位眉目清晰地玄衣男子,金笄束發,神情嚴肅,看了一眼伏在桌上的女子,眼神中卻露一絲焦急。他瞪了一眼音邈,微微一愣,沒有言語。
轉身便朝着女子走去,将女子攬在懷中,焦急地呼喚道:“芙怡,你醒醒,芙怡。”便查探了一下女子的脈象,男子皺着眉頭,說道:“來人,速将公主送回滄瀾宮。”
忽然,幾位身着金甲的壯男出現在男子身旁,那暈倒在桌上女子便同士兵一起消失在桌旁,衆人都瞪大了眼。
男子掃視一眼周圍的人群,最後将眼神鎖定在音邈身上,盯着音邈怒喊了一聲:“誰幹的!”
周圍喧鬧嘈雜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音邈面上依然是那副清純冷淡的模樣,沒有吭聲。
“本君再問一遍誰幹的?”怒氣絲毫未減。盯着音邈的眼神若一把無形的刀,鋒利而尖銳,使她無所遁形。但她畢竟沒有傷害那女子。
“回……回神人,正是這位白衣公子。”那身旁的小販先張了口。周圍的人又随之附和起來,“就是他,就是他。”
青衣男子忽然手中轉動了一下,便有白霧從音邈身上飄過,音邈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緩緩拖動,又是一瞬,便在男子面前。男子順勢手中出現一把光劍,衆人皆沒有看清如何而來,那劍便指在了音邈脖頸處。
音邈心中雖有隐隐擔憂,但臉上始終毫無表情,料到事有蹊跷,冷靜地說道:“不是我。”
“衆人皆看見你将芙怡公主打傷,怎會不是你?”男子目露兇色,聲音低沉喑啞。
“不是我!”音邈抱着手,淡漠地說道。
“本君生平最厭惡你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男子仍緊握着那把光劍,音邈雲淡風輕的模樣令男子厭惡非常。
音邈暗自從手中運氣,若自己再這般死板,想必自己會死在這憤怒的男人手中,便想禦空而走。
男子見音邈沒有回答,反而有些走神,竟覺得音邈有些面熟,随即搖了搖頭,劍頭便戳了過去,還未有平民與他對峙過,這男子甚是厭惡,何況他還傷害了他的芙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