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渡劫(三)

仙尊眼中一抹黯然,沉默不語,嘴唇顫了顫終是沒能說話,眼中卻含着千言萬語。紅玉愈發不想與他再提過往,只是方才那段話她壓在心中萬年,今日情非得已。

“天火池中的火乃是混沌初期的天火,後被凡白天尊所用,封印在羽珂天神的額間,成為水滴印記。今日音邈也算是有緣人,得以繼承此火,羽珂天神殘留的意念便附在了音邈身上。”紅玉看着熟悉無比的人,心中一股冰涼之感,他關心的依舊是靈力與權力。

仙尊點了點頭,不再懷疑。上古時期,曾有幸見過羽珂天神一面,她額間有着火紅的水滴印記,古籍上也曾記載,混沌之火便封印在羽珂天神額中。紅玉這般說,他心中雖對音邈有一絲奇怪的感覺,但終究是覺得隕落便是隕落了,怎會複生想來也是荒謬的。

音邈再次抵禦住了金龍雷的攻擊,已經是第三道,總共為九道,如今她有些許的力不從心。緩緩下落,散開的一身紫衣也慢慢收攏。

天空一時歸于寧靜,但覆在斷魂坡上的烏雲遲遲無法散去,反而更加地厚實發黑。第四道雷劫卻還在孕育當中。

慕白見狀,欲要上前去查探音邈的傷勢,見仙尊目光兇橫,便止住了腳步。看見靈力高深卻堅韌無比的音邈,此刻他才将她看做另一個人,與記憶中的那副面孔形成兩個影子。

“主人!”紅玉上前一步,看着眼前一片燒焦的土地上的紫色身影,英氣的眉毛緊蹙在一起。

音邈未答,徑直地朝着靈陽泉走了過來,目光猩紅,面上雖因出力而微微泛紅,但深邃的目光直直看着仙尊,洞察萬事一般。早就聽聞天神界的羽珂天神雖絕色風華,血脈正統,但卻行事随心,記仇護短。

目光灼灼,仙尊對視這那雙有着金花印的雙眸,眼神不由自主地有些躲閃。

“蒼慕,哦,不對,此時的你應該是仙界之主,仙尊,這萬年過得可是舒坦?”音邈不明深意地笑挂在嘴邊。

仙尊拱了拱手,低着頭說道:“蒼慕拜見天神。”

衆人大驚,這女子究竟是何來歷,雖不知他們說了什麽,但發現仙尊竟然向她行禮!在六界,一向以仙界為大,無人敢讓仙尊行禮,這女子竟有這本事,到底是何來路!

冥王倒也識趣,到現在他已然确定這女子并非那日在冥界的女子,也随着仙尊行了一禮。慕白傻眉楞眼,只是看着音邈的神情複雜,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今倒是本座該向仙尊行禮才是,若說萬年前的仙尊可不是今日這般模樣。那時的仙尊可純粹的很,純粹的很吶!是吧,紅玉?”音邈臉上一絲嘲諷。

紅玉看向音邈,竭寅只說過她得到神力時會暫時恢複記憶,但随後便忘得一幹二淨,卻從未說過她恢複的竟不是她的記憶。只是有她往日的口吻而已。

“主人,你怎麽知曉……”紅玉略有疑惑,便問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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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本座和你親眼看見過,你忘了嗎?”音邈眼波流轉,看向紅玉。

不,不是的。蒼慕繼位時,主人便已經神寂,主人對蒼慕的認知應該只停留在那時自己歡喜與這個淳樸的少年的時候。萬年前自己與竭寅天神在一處,瞧見了蒼慕的所為。如今她若是知曉蒼慕萬年前的事情,那麽,她如今的記憶定不是自己的。她只是擁有一點自己的神識而已,她,竟還是竭寅天神!

仙尊面色一變,藏于袖間的手瞬間握緊,“不知天神此話何意?”如今不過一縷藏于天火中的神識而已,她竟還當自己是當天萬人之上的天神麽?

“仙尊自己做過什麽還需要他人告知麽?”音邈不屑地撇了撇嘴。

紅玉并不想因此而将以後的太平日子葬送,便說道:“主人,此時你深陷風雷劫中,莫要被這些陳事擾了心緒。”

“當年的事本座不想拆穿仙尊,只是本座的仇定會索回。至于紅玉,本座曾答應她不想再幹涉,你好自為之!”音邈看着衣冠楚楚的仙尊,本就已發紅的雙眸,瞬間更甚了。

愈來愈多的天火再次凝聚在一起,斷魂坡再次變得燥熱無比,此次的雷電更是巨大無比,一頭龐大的巨獸緩緩形成,吹來的狂風中夾雜着一絲的焦味。

“竟是天火麒麟!”不遠處觀看這次渡劫的仙人輿論嘩然,據說這最厲的風雷劫有九道,道道致命,每次都由神獸來引劫,而這天火麒麟乃是第九道天雷中的神獸,這才過了三道,第四道竟是已經是天火麒麟了。

天空中的烏雲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漩渦當中一頭火紅的麒麟神獸在其中怒吼,當中夾雜着些許雷聲,甚是駭人。

音邈轉身朝前飛去,畢竟不想傷及無辜,就在她飛入天火池旁,天空中倏地落下一股白色略有透明的光罩。仙尊嘴角浮着一抹笑,這次上天是要動真格了嗎?由上蒼布下的結界,其中的人靈力定會折中一般,渡劫之事自然費力一些。

由雷電聚集而成地麒麟剛一成型,便張着猙獰地血口,超音邈奔來,起初音邈還能躲閃,漸漸便體力不支,幾個回合下來,汗珠密沁,行動也漸漸緩慢了下來。

“砰!砰!”

兩聲劇烈地響聲傳來,結界內黑色的煙霧瞬間布滿,麒麟與音邈皆看不清楚蹤影。

“主人!”

“音邈!”

紅玉與慕白幾乎同時躍了朝過去,可硬生生被擋在了結界之外。煙霧散去便看清了眼前,音邈趴在結界內一動不動,身後變得焦黑,血肉也一并被炙烤地看不清原來的面目。

慕白胸口悶燥無比,猶如萬千螞蟻在上面啃咬,他不在呼喚她的名字,嚴重一絲悲傷劃過,随即便是冰冷。他抱着手,冷眼看着那抹較小的身軀。

已經漆黑得手指一動,紅玉面如死灰地臉上又多了一絲希望。

音邈掙紮着爬了起來,青絲已然淩亂不堪,但面孔依舊,她強忍着疼痛對紅玉擠出一抹微笑,說道:“這點東西能将本座唬住?”便起身坐下運氣打坐。

喉間一股絲甜之感,心間更是沉悶無比,她勉強将那股不适壓了下去,可是轉瞬之間嘴角邊溢出一抹血跡。

——

“他生他世你再不會記起我,但我于你身邊,無處不在。”

“你可知曉在我第一眼見到你時,便有了修神的念頭。”

“昨夜本座甚是無聊,便随着母親學做香包,雖是人界的玩意兒,但本座覺得甚是稀奇,你莫要誤會,本座并非是為你做的,只是這栀子之味本座的兄長都不喜,便送給你。”

“既然阻擋不了你,你走到何處我便随你到何處。”

“噗!”一口鮮血從喉間湧上,案前的不少竹簡上立即多了幾朵血色的花,月白色的袍子上也沾上了不少。

拂燧心中一悶,睜開眼,心中久久無法平靜。近幾日老是夢見莫名的男女,在夢中他們總是說着莫名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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