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若詩
“你在何處？”慕白從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急忙問道。
音邈沒有言語，咬着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喊出來，汗珠再次布滿額頭。
水晶球那邊一時沒了響應，只是漆黑一片。慕白立即用靈力将兩顆水晶球的位置移動了位置。兀地，看見頗為昏暗的空間中一位白衣女子蜷縮在草地上，微微顫抖。
霎時，水晶球迅速縮小，自己跑回了慕白手中。
那句“音邈！”硬生生被慕白留在了喉間。
昏暗的柴房中，音邈的手僵在半空中，水晶球似是能感知一般，乖巧地再次躺在音邈腰間。
慕白收好東西，立即朝着人界飛去。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怎就這般大意，自從水晶球被打開，音邈便一直未露面，語氣那般虛弱，定是遇到問題了。
即便你欺騙我又怎樣，我認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
一路騰雲駕霧，慕白掏出懷中的變為微小的水晶球，感知着音邈的存在。那水晶球産于水界，分雌雄，音邈随身所帶的是雌球，倘若互相靠近時，定會發熱。
他在雲頭上焦急地尋找着，經過了許多村鎮，都沒有結果。少頃，便到了行雲城，慕白忽覺得手中的水晶球一顫，有着微微的熱量傳入手掌，他喜出望外，一頭便紮下雲層，朝着行雲城走去。
人界此時已經是夜晚，街上行人不多，慕白随着水晶球的指引，便到了城中最繁華的地區。擡頭時，便發現自己來到了琉璃閣。他眼中閃過一瞬的殺意，也不經大門進去，穿牆而過。
他躲過了來來往往的侍女們，在花園處尋找幾次也沒有結果。忽的瞧見了膳房，他回想起音邈那邊是漆黑一片，他便朝着膳房後最不起眼的柴房走去。
只見手中的水晶球愈來愈熱，慕白不由地加快了步子，經過幾個廚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廚子還疑惑自己是否眼花了。
到了柴房門前，慕白一揮袖，眼前破舊的木門瞬間倒塌，裏面漆黑一片，水晶球兀地感受到另一顆的存在，迅速從慕白手中竄了出去，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身上發出的光芒也愈漸強大，将整個破爛的柴屋渡上一層淡藍色光輝。
地上的剩菜早已發涼，枯草上還殘留着她的體溫，她定是一口也沒有動過，慕白感受着空氣中氣息，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
只是他不知曉究竟是音邈被人帶走了，還是因不想面對自己而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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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逐漸變得沉悶起來，慕白坐在舞臺下的桌旁，玖姨佝偻着腰陪着笑。沉浸在歡愉之中的男女也噤聲不語，衆人看了一眼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男子，心中隐隐有些懼怕。
“主上，老身真未見過音邈姑娘來琉璃閣，又何來虐待之說？”玖姨笑容可親，彎着腰說道。
“不知若汐姑娘可在？”慕白眸子泛着怒意，瞪了一眼玖姨。
“若汐近日有事外出，不在閣中。”
“哦？不在閣中？玖姨可知曉她去了何處？”慕白冷笑道。
玖姨面不改色，“老身不知。”
“玖姨，你若不說，莫怪本君不念昔日之情了！”慕白語中寒意煞人。
“老身真不知曉若汐去了何處。”玖姨面上誠懇，也不像是說謊。
慕白微微擡眼，只見雅閣紗簾後一雙眼直直地打量着他，四目相對時，那人迅速消失在輕紗後。未等玖姨再次解釋，慕白便化作一團藍色的光，消失在桌前。
留下衆人一臉愕然，唯獨玖姨眼底神色複雜，久久不能回神。
皎月如玉盤一般懸挂天空，四周蟲鳴聲高低起伏，草木攢動。一汪幽蘭湖水波光粼粼，岸邊墨色樹木倒影其中，倒是安靜平和。白色身影坐于湖邊，似是望着湖中圓月嬌影。
聽得身後有着“刷刷”的聲音，女子眼底平靜，目不斜視，說道：“還是被你發現了。”
“為何引我來此處？”慕白行至女子身旁，負手而戰，也同女子一同望着這幽靜美景。
女子擡眼，一雙星眸氤氲着一層水霧，問道：“慕白，你其實知曉了是嗎？”
“嗯。”
“我以為你是因着她的容貌而對她這般上心的。”女子羽扇般的睫毛下垂，淚光煽動。
“或許是。”
“你難道沒有想對我所說的麽？”女子眼中又升起一絲期盼。
慕白久久沒有言語，女子不敢看他的臉，生怕看一眼自己心中最後的期待便破碎了。
二人一坐一站，聽着流水潺潺，蟲鳴奏曲，心思各異。
慕白嘴唇顫了顫，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對不起，若詩。”
“莫要說對不起！我若拿回自己的身體，你是不是就不會這般想了？”秋凝面上不知何時已經挂上了兩行淚珠。
慕白也坐了下來，瞧了一眼身旁的人，蹙着眉，伸手欲要拂去她臉上的淚珠，就在靠近時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随後便緩緩收回。
秋凝冷笑了一聲，絕美的容顏讓四周都黯然失色，看着湖水流動，平靜地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不知曉為何若汐會對我三番兩次痛下殺手，我同她自小一起長大，親如姐妹，可是自從遇見你她便變了，如今我倒是感同身受，求而不得。”
“若詩……”慕白心中很是混亂，一時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求何物。
“若汐為了讓你厭煩我，不惜将醉卧散投入我的茶湯中，變幻成我的模樣讓你去鳳栖山采蓮，造成我與你大哥有染的假象。那時你不信我，我心底雖是傷心，但知曉你心底有我，便原諒了你。後來你數年沒有來琉璃閣，我日日盼着你，但你到底是狠心。直至若汐再次向我下手，用妖界的絆神珠将我鎖至黑荒，昏昏沉沉下，醒來便在此處了。慕白，如今我倒是一點也不怪若汐了，我理解她。”秋凝目光炯炯，讓慕白無所遁地。
見慕白沒有說話，她繼續說道：“我救了宮笳，随他闖南走北，只為有一日能随着他在仙界見到你。只是那日在天書閣時你始終未瞧一眼我，你卻是對音邈很上心，讓我覺得你不知曉她并非是我。如今你也是将她當成了我，是麽？”
“若詩……我不知曉，我真的不知曉。”似是一種煎熬，慕白也愈加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秋凝卻伸出手，投入慕白懷中，面上燃起了希望，“定是這樣的。我與她說好了，去尋換魂之術，回到各自的生活，你我有了婚約，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慕白雙手在空中僵了半晌，終于抱緊秋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