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沒想到的事

“鄭琰鋒早醒了,看着精神不錯,不過對外宣稱仍舊昏迷不醒。”王增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些許敬畏的看向蘇绾,“因為我是幫蘇姑娘去看他,他這才見得我,還說……這次是有人故意害他。”

不是單純的傷,蘇绾皺眉。

王增倒是挺放松,“八成是家族之間的攻擊,鄭琰鋒是嫡子,他還有幾個庶兄也在大營。”

早就聽說過,左右副将之一的鄭琰鋒,是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在京都面子很大。當初鄭琰鋒來大營,帶的私兵個個身強體壯,一看就經過嚴格訓練,而同樣跟鄭琰鋒一起來的庶兄則是身邊空空如也,進了大營也只是從小兵做起。

不過現在鄭琰鋒的庶兄們都還活的好好的,還都有些許軍功,最初露面時身邊是否真的沒人,這可就不能肯定了。

嫡子沒了,那麽留下來的勢力很有可能暫時由庶兄掌管,等遠在京都的鄭家做出反應,時間已經過去很久,真正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蘇绾覺得,如果真是那樣,恐怕鄭琰鋒的那幾位庶兄追求的恐怕就是這個。

家族資源永遠都是如此傾斜,身份上的差距會讓人的待遇天差地別。

腦子裏有很多很多想法,蘇绾想直接跟王增說,忽然又想到自己以前那些幼稚的可笑的計謀,全都是宋屠蘇暗中完善。話到嘴邊又閉了嘴,有些無趣的鑽進帳篷,躺在床上等人。

很多時候,蘇绾都想問問宋屠蘇為什麽要那樣做,明明直接反駁她的話就可以,完全沒有必要按照她的話去做。

但每次想問的時候,蘇绾卻又張不開口,好像問了,會得到不想聽的答案似的。

自嘲的拍了拍自己的臉,蘇绾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睡着,再醒來天已經亮了,身邊有人待過的痕跡,但此時已經沒有人。

“去吃豆花算了。”人沒等到,昨天晚上腦子裏想的亂七八糟的現在也忘得差不多,蘇绾幹脆不去想。

天不亮校場就會有人鍛煉,蘇绾每次來校場都已經有不少人。那些石錘、長槍她根本拿不動,就只是單純的圍着校場跑。

王增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緊跟着蘇绾。

跑完圈,擦了把臉上的汗,蘇绾去看了看阿五,她的傷口恢複的特別好,再過不久就能安裝假肢了應該。鼓勵地說了一些話,蘇绾游魂似的去夥房吃豆花。

胃口不太好,好不容易吃掉一碗,蘇绾發現自己似乎沒事可以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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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兵們每天輪流推磨,除了點石膏,其他活兒夥房都能幹。傷兵有很多自己就能處理,而且就算蘇绾想搭把手,也沒有足夠的藥材,她能做的只是強調一下衛生,傷口接觸的麻布用沸水煮過晾幹,或者沒事的時候晾着傷口,這樣恢複的會更好。

幾乎沒有動手的機會,蘇绾看了看其他人,大家都整天待在校場,練的越厲害,就越能活下去。

可那好像并不是蘇绾的路,她練多久也不可能像那些私兵一樣,更不可能追上宋屠蘇。

地上的綠色正在逐漸消失,草葉變得枯黃,幹巴巴的站在那裏。天氣越來越冷了,晚上蘇绾每次都得抱着阿醜取暖才能睡着,可夜裏卻能睡的很好,大概是因為多了個人。

冬天使用的被褥也是這些,頂多再加一些皮毛。

大多數人都喜歡擠在一起,這樣就算被褥薄也不會覺得冷,蘇绾甚至有些羨慕其他人,可真要讓她去,肯定是不行的。

夜色很美,蘇绾瞪大眼睛看着帳篷外面。

黑暗中,有個人出現在那裏,擋着帳篷門口,“還沒睡?不困麽?”

“你終于來了。”蘇绾的睡意一掃而空,幹脆坐起來,看着宋屠蘇進來,“我等你很多天,都沒能跟你說說話。”

帳篷裏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臉,宋屠蘇卻沖着蘇绾笑了笑,道:“我故意的。”

“恩?”蘇绾詫異。

想了很多次,也旁敲側擊的問過王增,宋屠蘇每天都很忙很忙,而且經常見那些老将和寧宜修,以及另外一位副将。已經入冬,巴魯克基本不會再來,此時的大營所面對的問題只是度過寒冬而已。

不過每年入冬開始,京都都會提一下邊關的将士們,部分幸運的會被皇帝欽點,進京面聖。

聽王增說過這些,蘇绾覺得宋屠蘇應該是在忙這個。她不耐煩勾心鬥角,大約是想快刀斬亂麻忙完,然後就徹底輕松了吧。

想過很多種情況,唯一沒想過的,就是宋屠蘇竟然是故意的。

翻身上床,拉着蘇绾躺下,宋屠蘇摸索着抓着她的手,笑道:“抱着阿醜手還這麽涼?是不是因為你太瘦的關系?”

抽回手,蘇绾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覺得她應該是在笑,就有點兒生氣,“為什麽?”

再次抓回蘇绾的手,輕輕揉搓着,宋屠蘇笑道:“我聽王增說你讓他去看過鄭琰鋒,就猜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這段時間我都避開別人,找機會見鄭琰鋒。”

手上的溫度有點熱,好像燙了一下,蘇绾問:“你怎麽知道我想做什麽……”

“我猜的。”宋屠蘇的聲音裏全都是笑意,她往蘇绾身邊靠了靠,低聲道,“王增去了解情況,鄭琰鋒那種狐貍不可能說多少,但是我就不同了,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那裏,去過幾次後,他終究還是得開口。”

還以為這人去搞什麽不擅長的陰謀詭計,目的是為了讨好自己,卻沒想到兜來兜去,過去這麽多天,她竟然只是去重複王增的事。

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胡思亂想的時候,這個人都不見蹤影,還故意不跟自己說話,結果只是為了那樣一件事。

“為什麽呢?”蘇绾問。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抖,終于是徹底的不了解這個人了,她明明是個很簡單的将軍而已。

拉着被褥蓋在蘇绾身上,宋屠蘇的聲音在黑暗中顯的有些不真實,“不是你想知道?所以我就去問,有什麽不好麽?”

好像,她說的話,無從反駁。

“那你都聽鄭琰鋒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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