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喵

除夕。

陶嘉月在兩套黑色正裝外套之間徘徊。

不知道該選哪一套去見老閻王比較好。

雖然……兩套看上去區別并不大。

好吧,是根本沒有區別。

陶嘉月一邊抽着鼻子一邊又在回憶,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老閻王了嘛。

不會是因為沈繹心吧?

陶嘉月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沈尋平會不會是那種不願意見自己兒子被狐貍精勾搭,然後讓陶嘉月上門,借此用自己家的錢砸她,表示兩家之間的差異如此之大,讓她主動退出。

如果她不退出的話,就把她趕出律師界,趕出容和,從此以後聽不到陶嘉月這個名字?

陶嘉月記得自己以前就接到過一個人要求她拟一份合同,大概就是說母親給了女方一筆錢,讓女方離開自己的兒子,并且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她兒子面前。

當然,陶嘉月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這種合同就算是拟了,将來對方不照着做,打官司也不見得能打贏,到時候罪過還在她身上。

“那老閻王,到底想給我多少錢呢?”

陶嘉月突然想到了整個問題的關鍵地方,唇角一勾。

愉快的開始化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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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嘛,天上掉下來的幹嘛不要?

·

陶嘉月正拿着眉筆畫眉毛。

她的眉毛顏色比較深,據她母親說,在嬰兒時期特地剪掉然後再長出來,就會是這種烏眉。

可惜現在流行的都是淺色眉毛,能夠突出女孩子柔弱可人的美。

不過也無所謂,對于一個律師來說,要柔弱可人幹嘛?

右邊畫完,陶嘉月又開始畫左邊。

突然手機鈴聲以異乎平常的大嗓門響了起來。

陶嘉月的手輕微一抖,眉筆畫到了額頭上。

陶嘉月對着鏡子努了一下嘴,掃了一眼手機屏幕。

“媽,怎麽這個點給我打電話?”

她母親每次都是掐着點打電話,要麽中午12點半,要麽晚上八點半。

基本上不會有變化。

“嘉月啊,你弟弟有沒有去找你?”

中年婦女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她能夠想象,母親一人獨自在家,戰戰兢兢地模樣。

其實陶嘉月這個名字并沒有沈繹心想的那麽高大上,出自什麽《楚辭》、什麽《九懷·危俊》、什麽“陶嘉月兮總駕”。

只不過是她老爹對着天空,對着月亮起得而已。

所以,她叫嘉月,她弟叫明星。

陶明星從上初中開始,就不止一次和家裏反對自己的名字,說同學都嘲笑他,說他這麽矮又醜還敢說自己是明星!

陶小弟每反對一次,母親就拿着雞毛毯子滿世界追着他打。

“你老爹起得名字你還敢改!你再說一次!我把你皮扒了!”

母親一邊追,一邊眼冒淚光,那個時候父親已經不在了。

後來陶小弟化悲憤為食欲,拼命吃拼命跑步,鍛煉身體,就想着長高長高,把敢嘲笑我名字的都揍一頓!

後來陶小弟也争氣,到了高中之後身高猛長,那張臉也不長痘了,五官一下子就長開了。

走在學校裏,那都是橫着走的。

“沒準他就是跑出去玩了吧,你別擔心。再說了他這麽大人了,走到哪都不會被欺負的。”

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

陶嘉月內心補充了一句。

母親說素來愛睡懶覺的陶小弟,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中午也沒有回來吃飯,怎麽都找不到他了。

陶嘉月想問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母親支支吾吾的不肯說,陶嘉月也就不再追問。

剛把母親的電話挂掉,門鈴就響了起來。

陶嘉月算了算時間,估計是沈繹心。

·

走過去,看都沒看貓眼,直接看了門。

然後門外人和門內人都兩兩相望,覺得自己看見了怪物。

“陶明星?”

“姐你臉怎麽了?”

陶小弟背着一個運動包站在門口,叼着一根煙,雖然沒點燃,看上去痞氣十足。

忘了說,陶小弟上了高中之後,這個身高止不住的長,現在已經一米九三了。

但是長時間的強身健體,讓他看上去瘦而精壯。

那張臉長得比陶嘉月還要精致幾分。

陶明星彎腰湊過來,用手按着陶嘉月的額頭:“姐,你這裏怎麽是黑的啊?”

嘴裏還叼着一根煙,對着陶嘉月一個挑眉。

麻蛋,那是剛剛手抖眉筆畫歪了。

陶嘉月伸手就把陶小弟嘴裏的煙奪了下來:“混小子,怎麽現在成年了?敢抽煙了?”

“我初中就抽過煙了好不好!還是瑞叔硬塞在我嘴裏的!”

瑞叔是父親生前的好友,沒什麽文化,但是喜歡《水浒傳》,每次來他們家吃飯,總是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總是背着陶家人給陶明星喂酒,還有一次硬塞了一根煙給陶小弟,然後瑞叔被母親追着打了幾條街。

“這是理由?”

陶嘉月冷眼看着陶小弟。

陶小弟自知理虧,嘟囔着:“我這不也沒抽嘛,人家給的,不拿着他還跟我急,所以才叼着玩玩的嘛。”

“哦?你叼着一根煙從桂蘊跑到容和?”

桂蘊是容和底下的一個小縣城,離市區要有三小時的車程。

雖然說起來并不算很遠,但是陶嘉月也很少回去。

“哪能啊!我又不是傻子!這煙是剛剛司機送我的!”陶小弟立刻解釋,“我跟你說,師傅人可好了,我本來就想問個路,結果人家師傅大手一揮,直接讓我上車,也不收我錢,臨走還非要塞給我一根煙!這我能怎麽辦?”

陶小弟雙手一攤,做無奈狀。

陶嘉月上下掃了一眼陶小弟:“那司機是個女的吧?”

“男的啊!”陶小弟一臉迷茫,“中年大叔,妥妥漢子!”

陶嘉月又看了看陶小弟那張過分精致的臉,腦海中浮現出一些不太美好的畫面。

·

陶小弟進門之後,兩腳一蹬就把鞋子脫了,然後把運動包放在門口,翻騰了好幾下。

他一邊弄着耳朵,一邊聽着陶嘉月巴拉巴拉的問問題。

無疑就是你怎麽跑過來了,媽擔心你之類的。

“姐,我先洗個澡行麽?”

陶小弟抱着自己準備換洗的衣服,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

但就是閉口不提自己為什麽突然“離家出走”。

陶嘉月看着陶小弟臉上有點髒,身上也是亂糟糟的,頭發就像是雞窩一樣,也沒了脾氣。

她将水溫調到一個正常溫度,領着陶小弟進去後,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簡單說明了一下陶明星這個混小子自己跑過來了,又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是母親還是不說。

“嘉月啊,那小子在你那待着不方便吧,你還是把他趕回來吧。”

陶嘉月望了眼衛生間:“沒事,媽。就是你一個人在家過年多冷清啊,要不然你買張票也來我這兒吧。”

“不不不,我去幹嘛,不用啦。我怎麽是一個人在家啊,這邊親戚這麽多!”

陶嘉月不說話了。

母親那邊也安靜了下來。

“你和秦先生怎麽樣了?”

“我和他……”陶嘉月想說“分手”,但是就算隔着電話線她似乎也能看到母親的白發,“還好。”

“還好就好啊。”

接着,又是些老生常談的幾句話。

“媽,有人敲門,我先挂了啊!”

陶嘉月一邊挂了電話,一邊又過去看門。

這一次,她特意從貓眼看了一眼,确實是沈繹心。

·

沈繹心站在門口,手裏捧着一束花。

紅玫瑰。

那天在辦公室聽見沈尋平邀請陶嘉月去家裏過除夕的時候,他簡直要給自己的爹點一個大大的贊。

果然,論套路,姜還是老的辣啊!

門打開,沈繹心笑呵呵的剛準備将紅玫瑰遞給陶嘉月,就聽見從衛生間傳來的男聲:

“沐浴露到底在哪啊!”

沈繹心的心情,頓時冰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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