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喵

“我想起來了。當年那個案子最後的兇手, 是容和大學大四哲學系的一個學生。”

陶嘉月透過後視鏡,目光近乎逼迫。

她記得,那個人叫陸強。

和死者沒有任何聯系,據說殺人動機是除惡揚善。

按照年齡推算,那個時候沈繹心應該也是政法大四學生。

·

沈繹心微微垂着眼,他避開了陶嘉月的目光。

“你先回去吧。”他說。

陶嘉月不動, 依舊坐在後座上。

看着沈繹心。

如果真的是這件事上有聯系, 那麽在那起案子中, 沈繹心扮演什麽角色?

她記得那年真的很糟糕。

幾乎所有證據都指向了自己。

陶嘉月跟蹤不良老板跟蹤了好幾天, 還沒來得及确認是不是他的時候,這個人就突然在小巷口失蹤。

陶嘉月當時還以為是被對方發現,繞着周圍找了好幾圈。

等再次聽見不良老板的消息, 就是警察将她帶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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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動機、出現在案發現場周圍、之前還跟蹤過死者。

陶嘉月無疑是最大嫌疑人。

但是在最後,哲學生陸強橫空出世。

聽說在之前還有過一個案子, 也是這個學生。

理由同樣是:除惡揚善。

·

沈繹心熬不過陶嘉月。

只要陶嘉月不說話, 就這麽看着他, 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堆錯事一樣。

但是這個案子該怎麽說呢。

“陸強是我室友。”

其實事情沒有那麽複雜。

真的一點兒也不複雜。

沈繹心大三那年都在忙着考研, 等到大四考完之後,琢磨着這研考的應該是十拿九穩了,每天樂滋滋的在寝室裏玩。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室友陸強的價值觀有點不太對勁。

哲學與瘋狂之間, 其實差不了多少。

陸強将哲學運用偏執,他開始探索人類對生命的敬畏,并試圖打破這種敬畏,讓自己從中間跳出來。他将自己塑造成了救世主的形象, 認為他的雙手可以清除這個世界的邪惡。

他動手将一個拐賣兒童的女人僞裝成車禍身亡。第一次殺人的快感讓陸強連着幾天都處于興奮狀态,也讓沈繹心察覺出了不對勁。

第二次殺人,陸強則選擇了更暴力的方式,他的目光落在了無良老板身上,用斧頭對他進行分屍。

當時分屍案鬧得很大,政法大學的女學生被當做嫌疑人,幾乎在所有學校瘋傳。

而在這個時候,沈繹心卻在陸強的臉上看到了得意的笑容。

沈繹心送陸強進監獄倒是很容易。

在抓到陸強的邏輯漏洞之後,他十分爽快的承認了自己犯下的事情,但是拒絕認罪。

陸強:“這個世界的黑與白,除了法律,還有人心。”

有些事,并不是法律說錯就錯,說改就改的。

陸強以為,自己代表着人心所向。

·

“姐姐姐!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和七七老師喝了一杯酒!”

陶嘉月一進門,陶小弟就像是發情的貓一樣,立馬開啓誇張的表演模式。

“你離那個七七遠一點。”陶嘉月沒那個心情去讨論什麽七七不七七的。

按照沈繹心的說法,他當年只是幫忙将犯人送進了監獄而已。

但是陶嘉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為什麽呀?七七老師人很好啊!”

陶小弟不解,他很喜歡七七老師啊。

陶嘉月伸手拽了拽陶小弟的褲子:“這是什麽?”

“牛仔褲啊!”

“我是想問,為什麽這褲子這麽多洞?”

“破洞牛仔褲啊!”

“……”這破洞破的也太大了吧!從膝蓋到小腿都露在外面真的不冷麽!

陶嘉月表示,時尚什麽,寶寶真的不懂。

·

“這個世界的黑與白,除了法律,還有人心。”

沈繹心頭抵在窗上,懷裏抱着中秋,呢喃這句話。

桌前筆記本電腦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室內亮着,像是一處微弱的希望。

陸強一直是沈繹心很佩服的一個好友。

他對很多事情的領悟能力比沈繹心好,他看很多事情比沈繹心透徹。

這件事雖然過去了這麽多年,但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沈繹心還是會一遍又一遍的思考,陸強說的話,到底是對還是錯。

如果法律管不了真相,那麽人心是否可以去誅?

闊別校園幾年,他終于能給他的思緒萬千定一個名字了。

修長手指放在筆記本的鍵盤上,速度緩慢,幾乎是一個鍵一秒鐘的速度:

《休谟與中秋、嘉月》

陶嘉月和往常一樣,準時準點踏進了律師事務所的大門,輕車熟路的刷卡打勤,結果隔得老遠就聽見會客廳的叽叽喳喳。

她好奇地探過腦袋瞅了瞅。

不遠處的會客廳人頭攢動,似是財神爺駕到。

李勝這時候叼着一個雞蛋灌餅,悠悠的走到了陶嘉月面前。

“陶姐。”他的聲音像蚊子一樣。

“怎麽了?”陶嘉月依舊探着腦袋看着會客廳方向。

一般會客廳都是接待當事人的,能引起這麽大動靜還這麽倒騰,氣氛一點都不嚴肅的情況,陶嘉月從來沒有看見過。

“他們都去看明星了,我也好想去啊!”

李勝的小女友管他管的很嚴,以前她還吃陶嘉月的醋呢。後來看見照片之後立刻就放心了,原因是“陶律師不可能看得上你,我很放心。”

陶嘉月嘴角帶着笑意,目光也從會客廳轉移了出來,然後接過李勝手裏的一堆文件,那都是自己今天的工作。

明星來訪的話,會議室這麽熱鬧也就對了。

而且按照李勝這個表情來看,應該是個女明星。

“等會給我倒杯咖啡。”陶嘉月快步走進了自己辦公室。

李勝的咖啡放下來的時候,抱着自己的小筆記本問了陶嘉月幾個問題。

每個行業都有自己的一些特殊規矩,而這些規矩不會白紙黑字的寫下來,都是口口相傳的繼承下來。

陶嘉月正在耐心的給李勝解答這些問題的時候,boss毫不客氣的推開了自己的門。

陶嘉月和李勝齊齊擡頭,等着boss開罵。

boss嘛,罵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惜夏弘新推開門之後,非但沒有開罵,反而自己站在門口猶猶豫豫了很久,才踏了一小步進門,仿佛陶嘉月的辦公室裏藏着洪水猛獸般。

夏弘新咳嗽了一聲,将目光落在李勝身上。

“boss。”

李勝立刻正襟危坐,一臉正經的看着他,還誠懇的喊了一聲。

陶嘉月捏了一把汗,深刻懷疑李勝是怎麽在職場上活到現在的。

“你先出去一下。”陶嘉月替boss發言。

李勝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灰頭土臉的跑出去了,連自己的小筆記本都忘記拿着了。

“有個案子指名要你。”boss一開口,陶嘉月點頭,等着下文。

陶嘉月在容和混了這麽多年,有案子指名要她很正常,可是boss這個态度明顯不正常,這種情況下,要麽就是這個案子不正常,要麽就是當事人不正常。

“女歌手七七你知道吧,現在就在會客廳。她想要和公司解約,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boss一句話,說完再怎麽等都沒下文了。

陶嘉月微微皺眉擡頭:“沒了?”沒下文了?

夏弘新又朝前走了幾步,伸手敲了敲陶嘉月的桌子:“關鍵她不是主動要你的,而是采取了比較委婉的方式。”

“委婉”兩個字,夏弘新用的十分巧妙,又刻意避開了對方到底怎麽一個“委婉”法,而又提醒陶嘉月對方可能就是沖你來的,可是非要繞一個圈。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您覺得?”

“我不知道,你自己注意。”夏弘新甩了這麽一句,但是也不動身,又敲了幾下陶嘉月的桌子。

陶嘉月知道,這老頭一定是知道些什麽,但是出于某種原因而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就将底牌亮出來。

女歌手七七?

那是陶小弟選的師傅,就這麽一層關系在裏面,陶嘉月覺得陶小弟應該沒有傻到或者說沒有這個能力讓這師傅親自來律師所吧?

陶嘉月瞥了一眼boss,朝着他笑了一下,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門外的會議廳方向而去。

boss着急了:“你幹什麽去?”

“您不肯說,還不讓我自己查麽?”

·

陶嘉月剛剛走近會議廳,七七身邊的小助理就開始發話了:“這在等下一位律師,簽名聊天請等一會。”

七七的“委婉”方式其實很簡單,她對着夏弘新說要一個律師,沒有特意限定什麽條件,但是等面試第一位的時候七七說“我有一些異性恐懼症”;第二位的時候她又說“我希望對方的年齡還處于對娛樂圈關注的狀态”;第三位的時候她再次作妖“這個定下來之後是要開新聞發布會的,她能不能稍微再美一丢丢?”等等一系列限定詞。

夏弘新是個老謀深算,他只要稍微看看就知道七七是沖着陶嘉月來的。

只是,為什麽?

“你好,七七。我是容城律師事務所的陶嘉月。”

握手,禮貌又溫柔。

七七開心的對着助理說:“就她了。”其實壓根還沒有接觸到幾分鐘。

陶嘉月全身的刺都立了起來:“請問七小姐,你是打算?”殺人放火還是打家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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