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到菅晖立在那兒對自己說話,闵祿一時間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抓了抓屁股上的包,帶着不确定往門口走。
菅晖看他走的如此慢忍不住上前拉了他一把,闵祿措不及防之下被他扯到停在外面的車子旁,正欲開口問他怎麽了就被一個綠油油的東西砸中。
闵祿驚訝:“風油精?”
菅晖嗯了一聲:“自己擦還是我幫你擦?”
闵祿聞言看看風油精又看看菅晖,然後把風油精遞還給他。
一分鐘後的輝騰車內:闵祿的襯衫脫一半留一半的背對菅晖,菅晖則一臉嚴肅的幫他擦後背上被蚊子咬出來的包。
風油精碰到被抓破皮的蚊子包時清涼而微辣,闵祿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哆嗦完又覺得爽。
就這麽既爽又疼了幾分鐘菅晖把風油精還給了闵祿。
闵祿:“?”
“你下面是不是也被咬了?”菅晖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自然、雙目平靜,“你去後面擦,我送你回去。”
說着越過闵祿弓身将車門打開讓他換座位。
闵祿被他一系列操作弄的是猝不及防,在後座給屁股抹過風油精之後還想問問他怎麽來了,可和之前一樣,他啥都沒問出口車子已經停到了他家樓下。
車停好後菅晖頭都沒回,說了句快上樓吧就等着闵祿離開,闵祿茫茫然的說了句謝謝開門下車,這頭他的雙腳剛剛落地那邊的車子已經開走。
闵祿直到掏鑰匙開門仍不知道菅晖送他回家的原因,不過很快他也沒了探究的心思,因為他進屋第一眼就看到他爸坐在沙發上打瞌睡。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闵大寶就醒了,他扭頭看向門口,見是闵祿回來了松了一口氣。
松完氣的同時闵大寶瞅着面前這個神情困倦萎靡的兒子,也沒了打罵的心思,他将茶幾上放置的溫牛奶遞給闵祿,說了句快點睡吧就要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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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口他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回頭:“過幾天回公司上班好好謝謝菅總,人一句話沒說的去幫我接你了,你老總是真的不錯。”
闵祿一下子抓到了重點:“是你讓他去接我的?”
“不然呢?”闵大寶挖苦他,“你有什麽面子讓人家大晚上的開豪車接送?”說完也不等闵祿的回複直接回了卧室關了門。
他走後闵祿捧起杯子思考起人生,思考着思考着他腦袋一個大漂移轉到剛剛他爸手中的東西上,起初他以為是餐巾紙,但第二天看到他爸手上纏着的紗布以後才知道他受了傷。
面對兒子灼熱的視線闵大寶安慰道:“切菜切的,傷口很小不礙事。”
闵祿聽了這話直冒火,他想問既然是小傷口為什麽要用那麽大塊的紗布包,但看到他爸吃消炎藥的樣子闵祿還是選擇安靜的吃完早飯。
因為小電驢昨晚沒騎回來,今天早上由王老師開車送闵祿上班,出門前闵大寶問闵祿晚上回不回來,闵祿說了個回便跟着他媽下了樓。
路上闵祿問他媽闵大寶受傷的情況,王老師說昨天下午店裏接了張三百個包子的急單,闵大寶嫌切菜的機器太慢就直接上手切了,哪曉得用了這麽多年刀的老廚師這次出了糗,一刀下去差點把幾根手指給切沒了。
王老師道:“食指縫了幾針,其他的都還好,就是單子跑掉、人又受了傷他有點郁悶。”
闵祿聽了這話心情down了好幾個點,到工地之前一句話也沒說,下車的時候跟王老師說了句拜拜就進去了,沒注意到他媽随着他一起下了車。
王老師跟着他的主要原因還是闵大寶昨天跟他說闵祿在工地有情況,她早之前就猜到闵祿換了新工作之後會不安分,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有新的目标。
昨天在醫院陪闵大寶縫針的時候兩個人商量過了,闵祿馬上二十五了,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之前不給他找對象是怕他這種跳脫的性格會沾上圈子裏不好的風氣,如今看來,兒子應付人時大多數都是聰明的。既然這樣,他們大可以對闵祿放手,倘若他未來真能找出一個人品、性格都不錯的,他們也算放心了。
是的,早在王老師将闵祿那條粉色短褲丢掉時她便察覺出自家兒子的特殊之處,這麽多年她一直拘着闵祿不是望子成龍,純粹的是怕闵祿不學好。
自我感覺良好的闵祿還以為這些年來都是他隐藏的好,殊不知他爸媽早就把他藏在床底下的猛男雜志找出來了。
王老師和闵大寶擁有着同樣的慧眼,在看到劉偉的第一時間她就知道這人是兒子的“獵物”。
心中有了些數的王老師看到人沒有停留的直接走了,到了學校她給在家休息的老公發了條微信:放心,成不了,你好好養傷。
劉偉并不知道闵祿昨晚回家了,看到他從門口進來奇怪的問了句,得到闵祿不鹹不淡的一句出去吃早飯了。
劉偉不疑有他,對他笑了笑繼續幹活。
接下來的三天闵祿沒有在工地留過宿,其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再讓父母擔心,另外的是劉偉和他一樣都屬于沒幾天就要走的短期工,闵祿算過了,浪費時間在劉偉身上不值得,因而他決然的放棄了之前的念頭。
不過還有個根本的原因是劉偉那兒很短,特別的短,闵祿用肉眼觀察過,确定他還沒自己長。
這可就真沒意思了,一個直男,除了臉什麽都沒有,那還要來幹嘛?總不能放家裏看吧,況且要看帥哥闵祿幹嘛放着自己不看自己去看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崽子?
想通了之後闵祿把這幾天的所有重心都放在了菅董給的工作上,菅董見他工作熱情如此高漲還旁敲側擊的問闵祿願不願意跟着他幹。闵祿這兩天這麽努力就是想着早點搞完回去呢,哪裏會留下,因而他面對菅董的問題只笑不語,他一笑菅董就明白了意思,之後再也沒說過此類的問題。
四天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闵祿走之前菅董叫了幾個人做陪吃散夥飯,其中就有劉偉。
劉偉的辭職時間是這個月中旬,滿打滿算也只有五天了,因此菅董的這頓飯送的不僅是闵祿還有他。
當晚劉偉喝的醉醺醺的,他趴在菅董的肩膀上哭,邊哭邊嚷嚷,說謝謝菅董給他工作的機會,謝謝他幫助自己重回校園。
闵祿在一旁默默聽着劉偉說自己的人生有多不幸,不知不覺也喝了幾兩白酒,等劉偉醉睡着了他的腿也軟了。
他一醉苦的是別人,菅晖趕到飯店看到的就是攤成爛泥的闵祿,他蹙眉輕拍醉鬼的臉喚他名字:“闵祿,闵祿?”
“醉了,”坐在主位的菅董道,“你送他回去吧。”
“那你呢?”菅晖不放心的湊到他爸身邊聞了聞,“給你叫個代駕?”
菅董扶着額角點頭:“你叫吧。”
飯店門口就有代駕,菅晖把他爸和幾個喝醉的工人弄上車後又回去攙闵祿,闵祿這會兒處于喝完酒的亢奮期,被菅晖弄起來時腳下踩下S步,嘴裏還不停的瞎念叨。
要不是菅晖力氣大穩得住,絕對能被這丫帶偏走錯道。
上車時候闵祿仍不配合,菅晖咬着牙将闵祿塞進車內,塞進去後沒忍住的給了他屁股一下,這一下力道有點大,剛打下去就得到闵祿一聲慘叫。
聽他叫的這麽慘菅晖吓了一跳,他忙俯身幫闵祿揉屁股,剛揉沒幾下突聽闵祿喊:“繼續!爽!”
菅晖:“……”
估摸着是在飯店時候鬧累了,送他回家的路上闵祿異常安靜,上樓時也挺聽話,就是扒着菅晖不撒手,把菅晖煩得夠嗆。
這邊王老師還琢磨闵祿怎麽還沒回來,可等開門瞧見爛醉如泥、一身酒氣的闵祿時又恨不得他不回來。她趕忙叫來闵大寶過來擡人,但闵大寶手沒拆線,看到扭的跟泥鳅似的兒子實在無從下手,最後還是菅晖用公主抱把闵祿抱進的卧室。
“喝點水再走吧,”王老師倒了杯水遞給他道,“祿祿這些天麻煩你了。”
菅晖接過水喝了一口,而後說:“不麻煩,我爸一直誇他,說他做事認真負責,不怕苦不怕累。”
王老師聽到最後一句話就知道菅晖這是客氣之言了,當即她沒再說闵祿的事轉了別的話題。
接着菅晖陪王老師又說了會兒才走,走之前他送了王老師一張美容卡,說是別人給的但家裏人用不着就順手給王老師。
王老師平時也不做美容,她下意識的想拒絕,但是菅晖執意要給,這一來二争之下二人決定用包子換美容卡。
菅晖走之前帶了兩大袋包子走,王老師送他出門,轉身時捕捉到闵祿房間的嗚咽聲。
她眉頭一皺趕緊過去,走到門口看見闵祿抱着闵大寶的胳膊嘀咕:“爸爸,我好幸福哦。”
闵大寶難得的有耐心,他用毛巾擦掉闵祿臉上的污漬,邊擦邊問:“你有過不幸福?”
“我有時候會覺得不幸福的,”闵祿含糊道,“我想改,可我改不過來,但是我又不想爸爸媽媽擔心,就只有一直壓一直壓……”
闵大寶手一頓,問:“那你現在還壓嗎?”
闵祿瘋狂搖頭:“不壓了,早就不壓了。”
闵大寶輕輕笑了一下,他揉了一把兒子的頭,将被子替他掖好,和王老師一起走了出去。
“他應該感覺出來了。”闵大寶道。
王老師:“什麽?”
“當年你告訴我他可能喜歡男人,”闵大寶看向身邊的媳婦兒,“我那會兒接受不了,曾經因為一點小事打過他。”
“哦……”王老師聲音拖的長長的,“怎麽,現在後悔了?”
“的确後悔了,”闵大寶點頭承認,“你說那時候我在苦惱的同時他是不是更苦惱啊?”
王老師老神在在的回他:“可能吧。”
闵大寶咂咂嘴一臉後怕:“還好兒子夠堅強,萬一當年真想不開出啥事兒,我估計我能從十八樓跳下去。”
王老師雙眼含笑的聽他自我批評,聽到最後不由得輕笑出聲。
闵大寶被她笑的害羞,裹着被子關了燈說要睡了,結果被王老師一個生撲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這邊的兩個人在玩大人的游戲,另一邊的闵祿正留着哈喇子睡大覺。
明天他的境況是可以預料到的,除了收到宿醉的頭疼、滿屋的酒臭氣還有屁股上的巴掌印外他不會有今晚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