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猛獸在追

許耐耐起先怔了怔,然後沒憋住笑,輕輕細細的笑聲從唇間逸出。

美人不展顏便已經美到極致,這一笑,幾乎讓周圍所有東西都失去了顏色。

齊周神色一呆,仿若被無形的漩渦卷入其中。

緊接着,他清清嗓子,“笑,笑什麽笑!”本來要大聲吼她的,但是他竟不知不覺地放輕了語氣。

許耐耐抵唇,趁他不注意用力撤回自己的東西,随即背過身。

齊周還在琢磨她方才為何要笑。難道他翻譯的不對?他摸出手機,在手機裏輸入剛剛那串歌名。

在看到那首歌名到底是怎麽翻譯的時候,他難得紅了臉。

我心永恒。

我的心要跑。

自己的翻譯與它本身的意思完全背道而馳,還他/媽地極具喜感。難怪她要笑話他。

他咳嗽兩聲,像是要掩飾自己剛剛的尴尬。随即腦子裏又浮現出許耐耐笑意盈盈的樣子。

還……還真是他/媽的好看。先前他因着刺哥而消退的念頭又卷土重來。話說刺哥他到底有沒有在追許耐耐?

如果在追的話,也不至于到現在還沒成功啊。再有,看許耐耐和他之間的氣氛,也不像那回事。

難道說,刺哥還沒追許耐耐?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尋思他得探探刺哥的口風,他不追,那他就下手了啊。

下午最後一節課,班主任公布班裏參加比賽的名單,問還有沒有要參加的,報名馬上就要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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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到許耐耐的名字時,埋頭淺睡的秦刺耳朵一動。他靠近許耐耐,眼裏帶着未睡醒的些微惺忪,“你要去參加比賽?”

許耐耐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問,她嗯了一下。

聽到答案,他沉默不語,眼裏惺忪盡數散去。

川城著名銷金窟金庭的包間裏,齊周把球杆扔給旁邊的少年,朝着正在扔飛镖的秦刺而去。

秦刺站在燈影下,姿态閑散地撫摸飛镖。

齊周握住一支飛镖,假裝不經意地提起,“刺哥,你對許耐耐是個什麽意思啊。”

微微側身,秦刺吐出一句話:“想說什麽就直說。”

齊周撓撓下巴,“刺哥,我想追許耐耐。”

秦刺面色不變,他擡高手臂,對準镖靶。

飛镖嗖地一下飛射而出,正中靶心。

扔完飛镖,秦刺才開口,“想追她?”

不知怎麽的,瞧見被射中靶心的飛镖靶,齊周背脊豁地覆蓋下一片戰栗,他吞吞口水,連忙笑嘻嘻道:“開玩笑呢,開玩笑呢,我怎麽會去追她,呵呵呵呵呵……”

他暗地裏擦擦冷汗,懊悔于剛才的那番話。

算了算了,他還是把那些念想壓下去吧。

秦刺捏住飛镖頂端,眸底凝聚出雨幕中袅袅婷婷的娉影。他回身,看着齊周。就如同齊周一樣,一定還有很多人對她起了同樣的心思。

眸光越來越深幽,他抵住尖銳的镖鋒,又将飛镖扔擲出去。

得知許耐耐要參加英語演講比賽,許馨不屑地輕嗤。就憑她也想去參加比賽?旋即她想到上次許耐耐的英語分數比她高幾分,她咬咬牙。

上次興許是許耐耐運氣好才超過了她,這一次她可就不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

這次英語演講比賽,她一定要讓許耐耐好好看看,她是怎麽輸給她的。

一想到演講比賽能把許耐耐壓到腳底,她就止不住地興奮。她初中時參加英語競賽就獲得過全市前三甲,許耐耐她怎麽可能會比得過她。

她一遍又一遍地背着準備好的演講稿,力求達到完美的地步。

許母送了熱牛奶進來的時候她還在鏡子前糾正自己的儀态。

“馨馨,還在背稿子?”許母道。

“嗯,明天就初賽了,我再準備準備。”

許母心疼她,說:“初賽你一定會過的,早些休息吧。”她相信自己女兒的能力,小小初賽絕對會過,但是她沒料到女兒竟然初賽都如此認真。從前參加這種比賽的學校初賽,女兒都是滿不在乎,從未像現在這般認真。

“好,我馬上就休息,哦,對了,媽,耐耐她也要參加比賽。”

“耐耐她也要參加比賽?”許母驚訝。她看過耐耐從前的成績,英語非常一般,而且耐耐那個性格,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演講,她能行嗎?

“她沒和你說嗎?”許馨問道。

“沒有,她沒提過這件事。”

“希望耐耐能和我一起代表學校去參加市裏的決賽。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許馨眉間一片誠摯,似無比期望。

許母溫柔地拍拍她的肩,“但願吧。”

彼時許耐耐早就背好了稿子,她早早地就入了睡,養足精神參加明天的比賽。

次日學校大會堂內。

“I think that……”

全場寂靜無聲,只有站在臺中間的參賽選手在說話。

密密麻麻的觀衆席裏,許耐耐低頭看稿,旁邊忽然沉下一片陰影。她下意識偏過眼角,待看清旁邊坐的人是誰,一絲驚詫從明眸中一閃而過。

他怎麽會來這裏?難道是來觀看比賽的?她不認為他會有這樣的閑心。

“看呆了?”秦刺敲敲她的腦門。

她吃痛地捂住腦門,對他的親昵動作感到很不适。她離他遠了些。

正在此刻,輪到許馨上了演講臺。

許馨的發音很标準,演講也非常流暢,且十分自信,漂漂亮亮的小臉上暈開得體的微笑,對于評委的提問也從容自若。

等她演講結束,觀衆席裏立刻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她的分數出來,目前是全場最高分。

許馨朝觀衆席的許耐耐瞥去,她嘴角噙着高傲得意的微笑,卻在看到許耐耐旁邊的男生那一剎那瞬間凝固。

許耐耐垂目背稿,而她旁邊的男生則時不時地看她。

劇烈的尖銳情緒翻湧上來,許馨狠狠地睨視許耐耐,而後回到自己的座位。

前面大概還過了三個人就輪到許耐耐上場了。

上場之前,她整理好裙擺,擡頭挺胸走上演講臺。

演講臺中央,話筒前,身形玲珑纖細的女孩站在微暖的光影之間。

觀衆席裏壓抑住的唏噓此起彼伏。

許耐耐神色自若地鞠躬,致詞後開始演講。

細膩柔軟的英式發音十分悅耳,幾乎沒有停頓的流利語句在大堂裏飄散萦繞。大方得體的儀容姿态與流利的演講結合起來,再加上極致美麗的容貌,使得她仿佛站在星光熠熠的領獎臺一般。

秦刺輕叩扶手,瞳孔裏映出女孩的身影。他一瞬不瞬地凝視她,喉結滾動。

張開掌心,又握緊,似乎要把什麽掌握到手心。

回答完評委的問題,許耐耐退下演講臺。

“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十八號選手許耐耐的最後得分為……”

分數出來,許耐耐稍稍安下心。

“第一名。”秦刺輕聲道。

現在不是還沒比完麽,她只是暫時第一名而已。不過就算是暫時第一名她也可以進前三名了。因為後面只剩下兩位選手。

她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她尋思他還真的喜歡看比賽?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不離開。

下一秒,從話筒裏傳來兩個字,她驚愕不已地望向他。

秦刺站起來,上臺之前,回視她一眼,繼而出了觀衆席。

從一開始念到秦刺的名字,觀衆席裏就爆發出了震驚與不可置信的聲音,到他走上臺,那些聲音才漸漸偃旗息鼓。

學校裏的頭號不良少年,校霸頭子,竟然來參加比賽了?!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許耐耐可算是明白他為什麽要來這裏還一直不走了。原來他是來參加比賽的。

可是,他竟然來參加比賽?她覺得很神奇。想到他平時那樣子,猜測他不會是覺着好玩兒來砸場子的吧。

幾位評委老師也和許耐耐生出同樣的想法。他們看着臺上桀骜不羁的少年,一時誰都做不出反應來。

他甚至致詞都沒有,直接就開始演講。

聽到他的演講,許耐耐耳畔傳來那日他說過的話,“要不要我幫你提高提高成績?”

當初她以為他只是為了調侃她才那樣說,此刻卻完全不這麽認為了。他的英語發音甚至比一個外國人還純正,簡直就像是他的母語一般。

她愣愣地虛視他,倏然發現他的視線焦點彙集在她這方,他用黑漆漆的眸子鎖纏住她的目光。

霎時間,周圍空間迅速扭曲,整個大會堂只有他和她所處的位置處于正常之中。

仿如有一束追光傾斜在他頭頂,映出他英隽的輪廓,狹長略窄的眼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形。他的嘴一張一合,如同隔着遠距離在同她對話。

許耐耐指尖微顫,她急急垂下眼簾,然後拿着稿子起身,走出大會堂。

雨後初陽軟綿綿地從天際流瀉,一點一點蒸發大地間的濕潤。

她站在大會堂門前的小樹旁,掌中紙稿被她揉成皺皺的一團。

把演講稿丢進垃圾桶,她不再停留,從門前走開。

她在香樟小道裏被秦刺攔下。

“你走什麽?”他像是快步趕過來,氣息微喘。

“回教室。”她緊盯自己的鞋尖。心道他怎麽就出來了,他不是還在回答評委的問題麽。

秦刺俯視她的發頂,凝思片刻,他說:“走吧,回教室。”她提腿就走,裙擺随着她前行的動作微晃,像一朵被風拂過的花朵。

手腕忽然一緊,她愕然,對上他黑沉沉的眼眸。

“跑這麽快,後面有猛獸在追你?”他噙笑,口中猶如含了薄荷糖,清清涼涼的氣息撲到她耳中。

作者有話要說: 顏遲和陸致的番外發在wb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番外,有興趣的去看看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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