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溫酒幾人來到醫院食堂,一人點了份餃子,就着新聞聯播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吃着吃着,溫酒突然一陣反胃,捂着嘴跑到一邊幹嘔,吐了半天,也沒吐出東西來。

等她順着胸口回來時,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很有深意。

尤其是楚翊,眯着眼,眼中射.出危險的寒光:“不是沒跟他發生嗎?”

“發生什麽?”溫酒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

“你說呢?”

反應過來後,溫酒嘆口氣,無奈道:“真的沒發生,他應該沒問題,因為那天我太疼了,最後他不忍心,所以就沒有發生。”

楚翊又急着追問:“那到底進去沒?”

“……”

溫酒紅着臉掃了眼食堂裏一水的兵爺們兒,她突然意識到,這裏目前就她一個女的,而她正在跟楚翊旁若無人的讨論男女進沒進這種話題。一群吃着年夜飯的兵爺們兒全都齊齊整整地看着她,正等着她回答,好像是一群足球迷,在看足球比賽,關心的是足球進了沒進一樣。

“進你大爺!吃飯!”

楚翊不甘心,繼續問:“那你懷的是誰的?”

溫酒一怔,被他氣得氣血上湧,胃痛得更厲害了,她咬了咬牙:“當然是我男朋友的。”

“你哪來的男朋友?”

溫酒用力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我怎麽就不能有男朋友了?誰規定我不可以有男朋友了,我成年未婚,交個男朋友還犯.法不成?”

楚翊垂頭喪氣地坐了下去,最愛的蓮菜大.肉餃子也吃不下去了,眼睛紅紅的,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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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楓趕緊起來打圓場,笑着勸解:“都是同學,大過年的吵什麽架,來來來,喝兩杯,新年快樂。”

溫酒為自己倒了杯酒,跟他碰了碰:“幹杯,聶首長新年快樂。”

她正要喝,被楚翊一把奪了過去:“懷.孕喝什麽酒。”說完,仰起頭一口喝盡。

酒水順着喉嚨滑下,喉結上下滾動。

溫酒有點想笑,嘴角壓了又壓,卻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喝完酒,楚翊抹了嘴,一臉豪邁的問:“孩子他爸是誰,我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麽能耐?”

溫酒正要開口解釋,手機響了,她擡手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起身去接電話。

“喂,李哥。嗯,我到了,正在醫院食堂吃餃子。溫博呢,哦哦,跟小虎去陽臺看煙花了,好,那你看着他點。”

“嗯,好,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溫博就拜托你了。什麽?哦哦,你家裏親戚過來了,沒事,你們那邊要是住不下,就去我那裏住,讓溫博和小虎睡,你們睡我的床。”

她撩了撩頭發,笑得很溫柔:“我的床有點亂,今天走的急沒收拾。嗯,新年快樂,拜拜。”

她打完電話轉過身來,發現楚翊一雙眼睛紅成了兔子。

“你怎麽了?”

楚翊冷哼一聲,氣悶地低下頭去吃餃子,一口餃子一口酒,發洩一般狠狠地用力嚼着嘴裏的餃子。

溫酒看了他眼,轉身走去了外面。

雲城的冬天不冷,比渝城還暖和,但是在深冬,吹一股風,還是有些涼。

溫酒煩悶地坐在食堂外面的涼椅上吹風,突然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別坐外面,雲城雖然沒有安城冷,但這是冬天,冷風吹久了也會感冒,你要是病了,他就真的好不了了。”

溫酒一轉頭,看到是陸景,趕緊起身恭敬地站到一旁。畢竟是華尋的師兄,又是他的主治醫師。人對于醫生,總是懷着敬畏之心。

陸景玩味地笑了笑:“別那麽拘謹,也別一副看到鬼的表情,我是醫生不是惡.魔。”

“陸醫生說笑了,他現在怎麽樣,脫離危險了嗎?”

“情況良好,無生命危險,我已經安排人把他從ICU轉出來了,只是暫時還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得躺在床上。要辛苦你照顧他一段時間了,小可憐,年紀輕輕就要給人端屎端尿的……”

“沒、沒事。”溫酒搖搖頭,“他受傷住院,我應該照顧他。”

“唉,不過他這情況……”陸景嘆息一聲,“他的雙腿失去了知覺,估計是神經壞死,若是沒恢複好,可能就癱了。”

“啊?癱……”溫酒表情沉重,随即鄭重道,“沒關系,他要是真的癱了沒人要,我要他,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陸景收了吊兒郎當的笑:“你放心,有我在,盡量不讓他癱。”他手一伸本想摸摸她的頭,但又覺得這個動作太暧.昧,于是改為在她肩上拂了拂,“大過年的,別跟朋友生悶氣了,趕緊進屋,一會兒來我辦公室,我讓人給你開點胃藥。”

“好,謝謝陸醫生。”

“不謝,你是他深愛的女人,也就是我的朋友。”

話雖如此,溫酒還是說了聲謝謝。

吃過飯,溫酒找聶楓借了輛軍用車,開去雪山腳下,一人爬上半山腰,用雪堆了個巴掌大的雪人,用樹枝插了做鼻子。

雲城的冬天不下雪,但是雪山上常年有雪。

當她雙手捧着小小的雪人回到病房時,看到已經睜開眼的華尋,獻寶似的走過去。

“給你做的雪人。”她雙手被凍得紅彤彤的,掌心捧着小雪人,笑得一臉明媚,眼睛彎彎似月牙,“華尋,新年快樂,這是我專門去雪山給你做的雪人,送你的新年禮物。”

華尋看都沒看雪人一下,眼睛盯着她被凍得通紅的手,聲音淡淡的:“丢掉。”

溫酒心裏一沉,卻強硬地扯出一抹笑:“哦,好的。”

她忍着寒意給他堆的雪人,他一句謝謝沒有,也沒誇她,直接語氣冷淡的讓她丢掉。

雪人砸在地上,碎成雪渣,像溫酒滾燙的一顆心,捧到他面前,卻被他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回到病房,她搓着手依舊笑得很開心:“我已經把雪人丢了,你現在要喝水麽,我給你倒水。”

“過來。”華尋躺着不能動,也直不起身,只能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朝她招了招,“到我跟前來。”

溫酒很冷,哆嗦着走到他面前。

華尋握住她冰冷的手,一臉心疼:“傻瓜,誰讓你去堆雪人的,冷壞了我不心疼嗎?”

“我、今天大年三十,是我跟你過的第一個年,我想送你一件禮物,但又沒有東西可以送你,所以……就去雪山堆了雪人。”

華尋擡手刮了刮她通紅的鼻頭:“你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溫酒往門口看了眼,抿了抿嘴,俯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親一下,送你個香吻。”親完,朝他眨了眨眼,電他一下。

華尋嘴角輕揚,唇邊掠起寵溺的笑,擡手撫上她的臉,眉眼缱绻溫柔:“溫酒,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勾人。”

溫酒搖搖頭:“好像沒有吧。”剛否定完,她又補充一句,“好像有過,十八歲那年十九歲不到,我在酒吧賣酒時,一個三十多的男人,他想睡我時,說過我很勾人。”

華尋眼睛一眯:“誰?”

“名字我早忘記了,誰還記得一個無關緊要的猥.瑣小人。”

“那後來呢?”華尋瞳孔緊縮。

“後來當然沒讓他得逞。”溫酒咧着嘴笑,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當時我既要租房,還要給溫博交學費,急用錢,沒辦法我只能去酒吧賣酒,因為掙得多也不需要學歷。結果被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纏上了,為了擺脫他的騷.擾,我故意吃辣條上火,讓臉上長痘,并且幾天不洗澡,弄得身上很臭,還把……”說到這,她臉上一紅,轉過頭去不敢看華尋。

“後來怎麽樣?”華尋擡起手,以手背蹭着她的臉。

“後來我就把臭了的豆腐碾成碎渣,抹到了內.褲上,我跟他說我有很嚴重的性.病跟艾.滋.病,這才躲過了一劫。畢竟再愛玩的男人,也怕死。”說完,她低頭看着華尋,笑得春風得意,“我很棒吧。”

華尋沒說話,心尖針紮一樣疼。

沒得到他回答,溫酒像個做了好事等着表揚的小朋友:“你都不誇我。”

華尋拉了拉她:“過來,趴在我身上,讓我抱抱。”

“不行,你身上還有傷。”

“沒事,已經不疼了。”

溫酒俯下身去,卻沒有真的壓下去,虛空着靠近他。

華尋單手抱住她,在她眉心親了親:“溫酒,你打我吧。”

“好端端的我打你幹嘛。”

華尋按了按太陽穴,聲音哽咽道:“我恨自己當年離開了你,讓你吃了這麽多苦。”

溫酒扁了扁嘴:“當年你又不喜歡我,才不會在乎我呢。”

“誰說我不喜歡你了,嗯?”

“……”溫酒眨了眨眼,雖然有了猜測,但她始終不敢相信。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單相思,華尋對她沒有感覺,只是她單方面喜歡他而已。

華尋咬了咬她耳朵:“你跟個小妖.精似的,勾得我骨頭都酥了,還說我不喜歡你,你還要我怎樣喜歡。”他拉着溫酒往下拽了拽,聲音又低又沉,酥入骨了,“我喜歡得都想死在你身上了。”

熱氣鑽入溫酒耳朵裏,激得她渾身一顫,全身過電似的,從身麻到了心。

見她哆嗦了下,華尋撩起唇角壞壞一笑,将她推起來。

溫酒臉紅心跳地坐在床邊,低頭抿着嘴不敢看他。

華尋攬着她的腰:“溫酒,跟我說說你這七年的生活吧。”

溫酒咬了咬唇,搖搖頭:“哎呀,你還是別聽了吧。”

“說吧,我想聽。”

“那說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華尋輕輕捏了下她腰上肉:“嗯,你問。”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是從高中給我們代課的時候,還是機場相遇之後……”

不等她說完,華尋笑着打斷她:“你覺得呢?剛剛我的話,是放屁麽?”

“那誰知道,男人騙女人上床時,一句話都不能信。”

“哦?這麽說來,我好像沒騙成功。”他手指在她腰上揉捏着,“腰上肉太少,以後多吃點,胖一點有肉感。”

溫酒拍開他的手:“你不說,我就不理你了,也不準再碰我。”

“之前是誰說了只要我醒來就給我的,我現在醒了,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

“什麽承諾?不知道。”

華尋手探入她衣服內,聲音粗啞:“暫且放過你,等我傷好了,連本帶利要回來。”

感受到華尋的手往腰以上摸,溫酒一把按住:“別,別再往上了。”

“我就摸一下,就一下。”

溫酒死死抓住他的手搖頭:“不,不行。”

華尋半眯着眼睛做出一副難受的表情。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溫酒一緊張,立馬松開了手。

趁着這個機會,華尋快速把手伸了上去,在觸碰她到的柔.軟時,掌心跟火燎了一般燙。

溫酒低頭紅着臉,兩手緊緊地攪在身前。

華尋只輕輕握了一下,就快速把手退了出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尴尬,溫酒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從臉燙到了脖子。

“咳咳……”華尋咳了咳,壓抑着欲.念,聲音沙啞地開口,“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溫酒結結巴巴:“我、我就随便問問,你、你不用當真。”

“讓我想一想……”華尋佯裝回憶的樣子,沉思片刻後,擡眼看了看溫酒,見她紅着臉,滿眼期待地等着,他忍着笑,在她臉上捏了捏,“還說随便問問,明明就很想知道,小笨蛋,你真就感覺不出來麽?”

溫酒低着頭不吭聲。

“其實一開始,我對你真沒有那種想法,畢竟你還小,我還不至于那麽龌龊,就對你有別的想法。但你一再的撩我勾.引我,你讓我怎麽辦,我也是正常男人呀。要說認識,很早之前我就認識你了,在你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但真正對你動情,喜歡上你,大概是從你咬我的那一刻起吧。”

“咬你?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記得了。”她猛地轉過頭看着他。

“嗯?不記得了麽,那要不要我再配合你回憶下……”

“不用,我想起來了!”溫酒猛地站起身,“那天我去你辦公室問問題,你讓我吐掉口香糖,後來你還把我壓在牆上,我咬了你一口。”

華尋笑得滿眼春意:“你那一口咬在了我心上,尖尖的小利牙,咬得我心癢。每天都睡不好,天一黑就想你,想得都疼,可你又太小,我只好等你長大。誰知道你倒是比我還心急,跟我表白表得轟轟烈烈。”

“你表白的事情鬧得太大,B大論壇上全是‘八中師生戀’、‘老師跟未成年學生’的帖子,不僅學校裏人盡皆知,網上到處都是你向我告白的視頻,還有那些爛俗的口號,傳得都上了新聞,你說我該怎麽辦,嗯?”

“最後沒辦法,為了保住你不被開除,為了把這件事壓下去。我便以出國深造回來後參.軍效力為條件,讓他們保住你的學業。我并不是要故意離開你,在你高考那年我回來過,但還沒見到你,剛到機場,因為緊急事情,我又離開了。”

“之後,我又回來過,但那時候得知你在我走後不久就轉校離開了。後面我想過找你,但因為那時我風雨不定,給不了你安穩,所以就沒找你。我以為你過得很好,并不知道你家裏發生了變故。”

“怪我,怪我沒能早點回來找你。”

溫酒低着頭不說話。

華尋摸摸她的頭:“溫酒,對不起,是我的錯,別委屈了,好了,別委屈巴巴的,小可憐難過我也難過。”

“對不起。”溫酒低垂着頭,“該我說對不起,我當年犯下的錯,讓你……”

“胡說什麽?”華尋攬着她柔軟的腰肢,忍不住又開始揉捏,“即使當年沒有你那件事,我也會主動參.軍。”

“為什麽?”溫酒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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