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死未蔔

顧暖心進手術室已經三個多小時，從小到大沈墨軒經歷過無數次的等待，這一次是所有等待中最漫長，最難熬，最痛苦，最無助的。

沈墨軒盯着那一直亮着正在手術的紅燈，他無法平息自己，來來回回不停的徘徊着，每一分一秒都像是末日一般，他滿臉的焦急，不安，害怕。

他沈墨軒縱橫商界這麽多年，什麽陰狠手段他沒見過，沒耍過，他既可以救人于水火，也可以陷人與危難，從未畏懼過任何人，也不曾求過任何人，可是唯獨這一次，他沈墨軒束手無策。

第一次沈墨軒知道什麽是害怕，什麽是失去，什麽是無助，現在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像個白癡一樣等在這裏，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沈墨軒感到恐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暖心進手術室的時候天還是亮着的，現在天空已經漆黑一片，手術在五個小時二十三分鐘後終于結束了，手術室的燈熄了，沈墨軒卻緊張到手腳不聽使喚了。

“怎麽樣”沈墨軒看着滿頭大汗的宋睿，聲音從未有過的飄，一點也不鎮定。

宋睿從未見過像顧暖心這樣的慘狀，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那雙臂和雙腿上面密密麻麻注射藥物留下的針孔，讓人看着頭皮發麻，前胸後背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他真的無法想象當時顧暖心是怎麽熬過來的，這可是比死還要痛苦的折磨。

“身上的傷口多處發炎潰爛，不過我們已經處理好了，可是暖心身上被注射過量的實驗藥物和有毒的藥劑……能活下去的幾率不超過三層。

如果，如果她能醒過來，那麽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如果沒有，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宋睿幾次差點說不下去，作為醫生，見過那麽多血腥的畫面，可是這一次他真的被顧暖心的慘狀吓到了。

沈墨軒的魂好像被瞬間抽離，呼吸變的短促，心仿佛停止跳動，看着宋睿的嘴不停動着，可是沒有聲音，沈墨軒什麽也聽不到。

“暖心呢？暖心呢？”沈墨軒雙手抓着宋睿的胳膊，語無倫次，他不想失去顧暖心。

“墨軒，你冷靜點，如果現在連你都亂了陣腳，那暖心怎麽辦”宋睿看着沈墨軒一臉的驚慌失措，他要喊醒沈墨軒，現在顧暖心需要他，他。

一定要清醒，一定要理智。

手術室的門開了，護士推着顧暖心出來，她全身包裹着白色的繃帶，白的有些刺眼。

“現在送病人到重症監護室”宋睿對一旁的護士說。

護士推着顧暖心的病床，沈墨軒跟在一旁，他的視線一刻也不曾離開顧暖心。

沈墨軒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重症監護室內，顧暖心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不同粗細的管子，她的呼吸微弱到無法察覺，唯一能證明顧暖心還活着的是一旁的生命體征檢測儀。

沈墨軒的心跳随着儀器上的數字不停的跌宕起伏，将他狠狠折磨，他的雙眼通紅，無盡的傷心，絕望，悔悟，沈墨軒雙手覆在臉上，發出陣陣嗚咽的聲音。

一連三天，沈墨軒守在重症監護室外面，寸步不離，沈墨軒的眼睛裏布滿血絲，下巴冒出許多胡渣，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你先回去休息，我會幫你好好守着暖心”宋睿看着沈墨軒一臉失魂的模樣，心裏也很不好受。

片刻，沈墨軒才緩緩開口“我要守着她一直到她醒過來。”

“你現在待在這裏也沒有用，你這樣每天不吃不喝不睡熬着，要是病倒了，暖心醒來了誰照顧？”宋睿不想看到沈墨軒這樣不振作的樣子。

“我不會倒下，我一定要治好暖心，我一定要守着她，直到她醒來”沈墨軒一動不動，貼在玻璃窗上，看着顧暖心，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像是瘋了一樣，失去理性的沈墨軒讓人無法想象。

宋睿嘆氣，突然沈墨軒轉頭看着宋睿，嘴角微扯，勉強露出一個苦笑，“之前你說要我好好珍惜暖心，我沒有聽，現在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沈墨軒眼角淚光閃爍，宋睿怔住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沈墨軒流眼淚，有些不真切，卻有那麽真實。

“你先洗洗，再換身幹淨的衣服，穿上無菌服，進去陪她吧”宋睿不想再勸沈墨軒，因為他知道怎麽勸沈墨軒也不會聽他的話。

深夜，沈墨軒穿上無菌服坐在顧暖心的病床邊，靜靜地看着顧暖心，想到她受到的那些多慘無人道的虐待。

沈墨軒心裏就止不住的顫抖，他不停的在心裏責問自己，明明那麽在乎顧暖心，明明那麽愛顧暖心，卻偏偏要折磨她，推開她，難道這就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嗎？

老天，你怎麽懲罰我都可以，只要能讓暖心醒過來，就算要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沈墨軒在心裏不停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