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重新追你

徐康寧沒怎麽吃過火鍋,一是那脆弱的腸胃不允許,二是不想,他平時除了上班就是一個人在家呆着休息看書,對于自己單獨一個人跑來吃火鍋這種事情,怎麽想怎麽覺得可憐。

王梓點完菜就去了洗手間,屬于久去不回讓人懷疑人生的那種,不過他要解決的不是人有三急,而是人有怒火。

“老大,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你不是說不跟來嗎,怎麽還帶個女的來?”王梓把夏青禾堵在廁所門口,以一種捉奸在床的語氣沖他氣急敗壞的吼,手上還不忘狠狠的戳了戳夏青禾的胸口,“你說我給你在這兒打輔助,結果你大招全部往自己家裏打,我很難做啊。”

夏青禾無奈,“老天真是特麽的開錯眼了,我真的只是來這邊買點東西的,誰知道在大門口撞上她。”

王梓聳聳肩,“噢,那你買的東西呢?”

“人最起碼的禮貌小王子,我剛進大門就碰到她了根本沒來得及,之前她就說了好幾次請我喝東西,我拒絕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剛到奶茶店,就碰到你們了。”夏青禾沒心思跟他說太多其他的,“怎麽樣,康寧呢?”

“在火鍋店等我呢,”王梓捶了他肩膀一拳,“你好自為之,我得回去了,我出來太久了。”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

“王梓,”夏青禾止住了他還沒說出的另外半句話,“我就看看他,遠遠的,我不靠近。”

一頓火鍋吃的兩人熱汗淋漓,徐康寧吃到最後撐的不行,窩在沙發椅上哼哼,“我都說了別點那麽多,你看,吃不完了。”

王梓還在涮羊肉,像個無底洞一樣繼續塞食物,“康寧哥,你戰鬥力不行啊,這才吃了多少。”

徐康寧靠在沙發上笑,“你能吃多吃點兒,剩下的你收尾吧,多吃多長個。”

“哥,你還別說,你倒是比讀書那會兒長高太多了,我剛見到你的時候,都不敢相信。”

徐康寧笑了,看他吃的開心,繼續給他把剩下的菜放進鍋裏,紅油清湯滾滾冒着熱氣,帶着煙霧卷來卷去,“王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王梓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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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康寧想了想措辭,眼睛無意間往旁邊不遠處的那一桌看了看,“夏青禾……他什麽時候回國的?”

“好像快兩年了吧,”王梓心裏一疙瘩,筷子裏的肉倒是準确無誤的塞進了嘴裏,“他出國讀書嘛,畢業後來一直跟我哥兩個人在計劃開公司,那時候好像國內政策好,就回來了,一開始被他爸打了好幾次,不過還好有我小叔,回國以後一直在幫他們搭線,還算順利咯。”

“嗯,”徐康寧一語雙關,“他确實懂得怎麽利用好時機。”

王梓看了看他的眼色,“其實康寧哥……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當時你出事了,他卻義無反顧的走了?”

徐康寧透過缭繞的霧氣看着他,他一直在跟自己作對,卻總是作不過自己,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你還記得他爸是幹什麽的嗎?”王梓把筷子放下,拿紙巾擦了擦嘴,“其實那個時候,我也還小,有些事情很不明白,跟我哥也鬧過,也給青禾哥打過電話質問過他。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當時如果他不走,你可能真的就被整死了。”

徐康寧一陣一陣的冒汗,他看着王梓,示意他繼續說。

“青禾哥那個時候好像已經跟家裏攤牌了,說他喜歡你,求他爸能夠救你,你知道他爸是個什麽人,按我哥的說法,好像是恨不得一槍打死他,”王梓看着徐康寧的眼睛,“他那個時候走,我覺得也是最好的選擇,不然,你處境肯定更不好。”

徐康寧回看着王梓的眼睛,一邊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帶着一絲看不明的意味,不像高興,卻又有些帶刺。

“那他什麽時候走?”徐康寧突然開口,眼睛看向窗戶邊上坐着的夏青禾,“占着位置不吃飯,不怕招人嫌棄嗎?”

王梓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尴尬的笑了笑,“那個……是他自己要跟過來的,我沒辦法阻止喲。”

“嗯,你吃飽了沒有,”徐康寧岔開話題,問王梓,“沒吃飽就再加幾個菜。”

王梓點點頭,“吃飽了。”

“嗯,那我們結賬,”徐康寧把東西收拾好,叫了服務員,出門口的時候,他拍了拍王梓的肩膀,有些無奈的說,“你趕緊回學校去吧,耽誤這麽長時間陪着我,我真的沒事。”

王梓回道,“哥,你這樣說我好尴尬,我以為我掩飾的很好……”

徐康寧指了指他手裏的手機,“你剛才去洗手間的時候,有一個同學給你打了電話,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要接的,他打了好幾個,我以為有急事,所以……王梓,你別把我當受害者可憐,我沒事兒,至于他和我之間的事情,我會自己問清楚的。”

王梓這才放下他心裏的顧慮,“康寧哥,我不是個看不懂臉色的人,我知道你對于我們的重逢很難适應,甚至逃避,可是你知道,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你對青禾哥有什麽誤會,去問就好了,打他罵他随便你,他沒有忘記你,你也沒有忘記他,為什麽這麽折磨自己呢。”

“嗯,別擋在門口,”徐康寧拉着他往門外走,“我知道了,我會的。”

王梓和他在商場門口分別,然後聽他的話回家去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回學校,徐康寧則是一個人提着大包小包在路上走了很久,身後的一輛車也跟了很久。

馬路拐角的時候夏青禾把車拐過來停在了徐康寧面前,徐康寧差點被這突然的剎車吓死,剛擡頭,就看到夏青禾從車上下來大搖大擺的走到他面前,從他手中接過了手提袋,“上車。”

徐康寧看着他不動彈,“為什麽?”

“走了這麽久,不累嗎?”夏青禾不由分說的拽住徐康寧的手,把人拉了過來,“車再這麽停下去,交警可要過來了。”

徐康寧覺得這人賴皮的脾性簡直一點兒都沒變,只好跟着他上了車。

車在路上穩又快的行駛,徐康寧靠在椅背上,他頭發有點兒長了,側着頭擋住了眼睛,夏青禾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是送你回家休息,還是陪你再逛一下?”夏青禾開車很穩,徐康寧坐在副駕都快睡着了,被他這一問清醒了過來。

“回家,”徐康寧揉了揉眼睛,“想睡覺了,吃太多容易困。”

夏青禾輕笑出聲,因為徐康寧的回答給了他一種難得的親近感,“行,你躺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不用了,”徐康寧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睡不着了。”

夏青禾不再跟他說話,只是維持着原有的速度把車開到了徐康寧住的巷口,“只能到這兒了,進不去了。”

徐康寧二話不說的下了車,從後座裏拿出自己的東西,關上車門就要走。夏青禾在背後叫住他,“康寧,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徐康寧轉身看着他。

夏青禾倚靠在車門上,眼睛像是要看向徐康寧的心裏似的,“沒有嗎?”

徐康寧看着他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那你能不能讓我上去喝杯水,很口渴。”夏青禾厚顏無恥的要求道,“好歹我也是一個免費的司機。”

徐康寧又搖了搖頭,很絕情的扔下了兩個字,“不行。”然後轉身走了。

夏青禾看着他頭也不回的往巷子深處走,對他這幅模樣有些懷念,很久了,很久沒有人再對他這麽任性了。

到家以後徐康寧脫下衣服就直接趴床上睡了,他這個習慣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吃完了東西就容易犯困,睡一會兒才覺得精神會好一些。

迷迷糊糊的,感覺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被人打,有人在不停的踢他的肚子。徐康寧捂着肚子,可是還是疼的他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等到他尖叫着醒來的時候,才發現是他那脆弱的腸胃在冰淇淋和火鍋冰火兩重天的攻勢之下,徹底的瓦解了。

徐康寧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才發現背心都是冷汗,他捂着肚子沖進洗手間,感覺自己要被這股子疼痛吞噬心髒了。

徐康寧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感覺腿腳都是軟的,精氣神都随着那一瀉千裏給帶走了。

“媽的,什麽毛病,”徐康寧忍不住爆了個粗口,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涼着,把汗濕的衣服脫了下來,也沒套睡衣,直接去陽臺收幹淨衣服打算洗個澡換上。

他家住在三樓,陽臺正面對整個小區的交叉路,小區不大,路燈倒是很亮,能夠清楚的看到底下站着的一個人,正擡頭看着這棟小區。

夏青禾原本只是在樓下看徐康寧上了三樓,可是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一家,燈也久久不開,索性就直接在樓下繼續等,結果等了兩個多小時,卻看到徐康寧光着膀子就出來了。

“卧槽,”徐康寧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捂完又覺得好笑,都是大男人有什麽好捂的。

“康寧,你這樣會很冷的,快進去把衣服穿上。”夏青禾在樓下叫了他一聲。

徐康寧就差把自己手裏的衣架朝他臉上扔下去,語氣很不好的吼回去,“你怎麽還沒走!”

“等你啊,”夏青禾繼續千裏傳音,“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麽感覺你的臉色很不好。”

徐康寧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冰冰的,肚子還在隐隐作痛,他沒說話,只是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便轉身進了屋,順便把窗戶也拉上了,好像生怕被夏青禾再看到什麽似的。

夏青禾笑了,掏出手機給牧城打了一個電話,半個小時後,徐康寧的家門口,多了一碗清粥和一些腸胃藥。

徐康寧看着這些東西,覺得頭有點兒疼,可能是剛才熱水喝的太多,讓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暖烘烘的。

夏青禾這幾天在跟一個新項目,基本上都是淩晨才下班,有時候忙的忘了時間,通宵都有可能,牧城是個死腦筋,老板不走他就不走。

趙雪上班的時候看到大廳和辦公室裏一地躺一個,忍不住掏出手機都給拍了下來。

“喂,我說你們兩個,太陽曬屁股了,”趙雪淑女氣質卻是獅子嗓門,一嗓子驚醒了兩個還在睡夢中的人,“吃早餐了,快點兒起來。”

牧城哼哼了兩聲,從桌上爬了起來,嘀咕道,“雪兒,你怎麽這麽早啊?”

雪兒把早餐放在他們面前,點了點細瘦手腕上的手表,“還早?都快七點了,趕緊起來,想讓員工看到你們這幅鬼樣子嗎?”

夏青禾被門外的動靜吵醒,在床上滾了兩圈才終于伸着個懶腰從辦公室出來,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挺好,一早起來有早餐吃。”

“老大,我只不過昨天有事兒提前走了而已,你們又一起熬通宵。”

牧城又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像是幾輩子沒睡覺了,黑眼圈都熬出來了,“老大說,過幾天要跟對方公司談,準備萬全嘛。”

“那也不能這麽造吧,身體不要啦?”雪兒去給他們兩個沖咖啡,“你們去洗漱吃早餐,其他的我來弄吧。”

夏青禾的辦公室裏有一個小起居室,一般都是他不回家的時候簡單湊合一晚,麻雀雖小但是五髒俱全,牧城從儲物櫃裏拿出他的牙刷,“老大,你下午還約了新盛副總吃飯。”

“嗯,所以吃完早餐打起精神,把資料核實完。”夏青禾刷完牙洗了把臉,“弄完了趕緊出來吃飯。”

“知道了老大,”牧城刷牙有個習慣,必須刷滿三分鐘,然後再洗臉,夏青禾收拾好自己出去的時候,他才剛開始洗臉。

拿幹毛巾的時候,牧城習慣性的看了看儲物櫃正上方的小相框,裏面嵌着一張照片,是夏青禾和另一個人的一張合照。那時候的容顏都還稚嫩,雖然那人被長發遮住了大半張的臉,可是卻掩蓋不了他那令人發指的帥氣外貌,牧城看的久了,總感覺那笑容裏有溢出來的滿滿的幸福感。

牧城拿濕漉漉的手指戳了戳照片,“小家夥,你說你到底跑哪裏去了?”

夏青禾在公司忙完了手頭的工作,給鐘勵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競标的事情,鐘勵說目前一切按計劃進行中,讓他放心。

下午,夏青禾帶着牧城和趙雪,約了新盛的人談事情。

也許是知道了徐康寧在那家酒店上班,所以夏青禾格外的耿耿于懷,有事兒沒事兒總要往那裏跑幾趟。

今天和新盛的飯局又自然而然的約在了凱賓酒店,其實談生意并不是非得在酒桌上見真章,但是談完了不請人吃頓飯又肯定說不過去,所以基本上夏青禾消耗完腦力,還要消耗體力。

接連輪軸轉忙了好幾天,又是倒通宵又是泡咖啡,幾杯雜酒下肚,夏青禾俨然有些扛不住了,這幾年他把自己的胃造的不成樣子,之前一直吃沈蔓文給他弄的中藥,倒是安分了一段時間。

但是自從他開了公司,一日三餐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近幾年又不停的喝酒應酬,那奄奄一息的小東西配不上這繁忙的酒肉生活,又要造反。

牧城是個忠實的跟班,也是個稱職的助理,商桌酒桌玩的很溜,所以在夏青禾去洗手間以後,也能把氛圍調的很好。

醉酒的反應很有趣,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沉默有人歡騰,可是夏青禾只有一個技能,那就是吐,吐兩遍,不多不少,吐完了,人也就清醒了。

他掏出手機給王梓打了一個電話,“你小子找死是不是,說好的電話呢?”

王梓那邊很吵,不知道又背着鐘楊易在哪裏“鬼混”,嚷嚷着回道,“老大,不就一個電話嗎,有沒有點膽子自己去要啊?”

夏青禾哼笑一聲,“你故意拿我開涮呢?他要是肯給,我特麽用得着找你。”

“真可憐,”王梓啧啧兩聲,深表同情,“不過老大,你不是臭不要臉第一名嗎,康寧哥罵你幾句怕什麽,可勁兒上嘛。”

“怎麽不怕,”夏青禾嘟囔,“這又不是當年了,我再刺激他,他跑了怎麽辦……”

王梓握着電話笑,“放心吧,不會的。”

夏青禾也不知道王梓哪兒來這麽大自信,當他又飽漢不知餓漢饑,嘲了一句,“你又在酒吧嗎?你就不怕鐘楊易揍你。”

王梓笑道,“他自己都管不過來,還管我。我說你們大人,管好自己不行嗎?”

“廢話少說,趕緊給我把電話發過來,不然我告訴你哥讓他好好管管你。”

王梓切了一聲,“你有病吧,你要是敢告訴他,電話也別想了。”

王梓啪一聲把電話挂了。

剛挂完,夏青禾就收到了王梓的一條短信,是徐康寧的手機號,還附帶着一句警告。夏青禾沒把後面那句話當回事,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短短的十一個數字,像是珍寶一樣的念了很多遍。

徐康寧回到洗手間,卻再也沒有看到夏青禾的身影,他腦中回想着剛才夏青禾吐的死去活來的樣子,心髒位置莫名的有些發堵。

手裏的熱水杯燙的他指尖發紅,徐康寧看着那熱氣暈染飄散,他愣了好一會兒,把熱水全數倒進了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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