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很多年以後大家早已相熟為很好的朋友,聚會時難免打趣彼此的個性。黑子說綠間君其實從中學時代起就是很擅長惹怒別人的人,因為強大到別人會以為他自負的地步。雖然我對他并沒有熟悉到那種說三道四的地步,但是大概只有高尾君能一直忍受他吧。

對面的綠間不悅地看着他:“黑子你的個性這麽多年我果然還是無法喜歡。”

黑子吸着飲料轉頭對火神說:“看吧。”

高尾一如既往地充當和事佬,苦笑着往綠間的碗裏扔菜:“明明都喜歡對方為什麽要那麽不誠實啊……”

“沒人說過喜歡,你不要擅自得出奇怪的結論。”

“是是是,小真說什麽就是什麽。”完全是哄孩子的語氣其實只是讓綠間更加郁悶。

火神撓了撓頭,困惑地說:“總感覺這種模式哪裏不對啊……”

“夫妻模式,你是不會懂的,笨蛋火神君。”

“哦……等等你用的什麽稱呼啊混蛋!”後知後覺被激怒的人握拳大吼。

黑子把身體往另一側傾,伸出左手做出拒絕靠近的手勢:“不要這麽近,火神菌要傳染過來了。”

“大庭廣衆之下秀恩愛不覺得可恥麽。”綠間不放過任何一個反擊的機會地吐槽道。

黑子抛回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彼此彼此。”

“話說……黃濑人呢?”高尾把努力地把紫菜卷咽下去,有些含糊地發問,大家都看向他另一側空了一會的座位。

說為了難得回國的小青峰所以要請客的黃濑涼太10分鐘以前說要去洗手間,然後青峰跟幼兒園阿姨似的巴巴地也跟去,結局是兩人至今未歸。

“這該不會就是……”黑子說着慢條斯理地拿起紙帕擦了擦嘴。

“逃掉了。”綠間肯定地下了結論,鏡片後的眼神洞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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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火神還在茫然,“逃掉了?那請客怎麽辦?”

“什麽意思!!!難道是要我們付!!!”他終于反應過來地嘩一下站起來兩手撐在桌上瞪着其他人。

店員從旁邊經過故意咳嗽了兩下提醒他注意影響,事實上這麽大的動靜已經引起有些顧客不滿的注視了。

“給你們添麻煩了。”黑子沖店員點點頭,一把把紅毛笨蛋拉回座位。

“看來是那麽回事。”高尾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無辜地攤了攤手,“嘛,你們帶了多少錢?先說下,因為黃濑說要請客我幾乎沒帶大錢啊。”

“我也是。”黑子舉手。

“你今天出門前難道沒看晨間占蔔麽?按理應該會有今天不宜出行的提醒啊哈哈。”高尾拍了拍綠間。

後者一手穩穩托着仙人掌盆栽,一邊悠悠開口:“火神,我記得你今早剛領了打工工資。”

這話一出立刻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火神身上。

火神嘴角抽搐了下:“是領了沒錯……”他腦門上滴下冷汗,“但是……那是……”

黑子沒有給他猶豫的機會,一把抓過他的手,高尾敏銳地發現火神耳朵噌的一下有點變紅。

“對老同學不可以見死不救。”

那雙總是淡淡地不掀起波瀾的眼睛裏閃着期待的光芒時大概的确讓人無法拒絕,火神在掙紮了兩秒之後放棄地開始掏錢包。

“黃濑那小子……我絕對饒不了他……”心疼地看着店員無情地收走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他簡直要欲哭無淚,只好把怨恨發洩在詛咒某個把大家集體耍了一票的家夥身上。

以上所有皆是後話,所謂的“只有誰能忍受誰”事實并不完全是這樣。

表面再笑得沒心沒肺不計得失,5年前高尾也只是一個會有自己情緒和脾氣的少年,從一開始一回生兩回熟的主動搭讪到現在不超百天的交情,他懂得如何包容綠間的任性和口不對心,但難免有時力不從心。

(高尾和成)

班長在講臺上宣布明天生日想請客吃烤肉的時候,大家都很給面子地表示絕對要吃窮他,班長故意做出好怕怕的樣子誇張地縮了一下自己190公分的高大身軀,雷厲風行地開始确認哪些人明晚有空。

高尾正在積極“借鑒”前座女生的數學作業,一心兩用地表示自己當然不會錯過。

“綠間他……”班長有些不确定地問,“有空嗎?”

高尾忙裏偷閑地回了下頭,座位是空的,綠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他想了想,比了個OK的手勢:“小真會去的啦。”

“那我就算上啦,你記得跟他說下吶!”

埋頭苦抄尚且來不及的人嗯嗯啊啊地不知道聽進去幾句,結果就是直到這一天的訓練結束、他又接受完數學老師的特別輔導才想起這檔子事。

“明天晚上班長請客吃烤肉,一起去吧。”

“明晚?”綠間确認地重複了一遍以後皺起眉頭,“明晚不行,我去不了。”

“昨天不是還說最近很空的嗎?臨時有事?”高尾幾乎把頭都塞進課桌抽屜地翻找着什麽。

綠間掃了一眼除了他們已經走得空無一人的教室,有點煩躁地催促:“你快一點。”

“呼,找到了!”他把一張CD塞到綠間手上,因為今天真是疲累的一天,數學老師的唧唧歪歪也很難讓人保持心情愉悅,他笑得也有些倦态,“之前說要借你的。既然沒什麽事就一起去吧,小真不在我很無聊的啊。”

“明晚不行。”

高尾被噎住,努力壓下心裏的不爽利,試圖好言相勸:“去吧去吧,我都跟班長報了你的名了,又說不去不是不大好麽。”

還沒說完就被一句話堵死回來。

“誰讓你擅自替我做決定的。”

高尾還沒來得及收回臉上的笑意,有點驚到地看着他,頓時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

這句話沖口而出語氣不怎麽好,綠間也意識到,他只是因為長時間的等待有些急躁,但是話已出口無法挽回。

場面尴尬地僵持了幾秒。

高尾有些不能理解地看着好友,自己明明是好的動機和出發點,想着對方會開心,一再遭到冷硬的拒絕,對方卻連明确的理由也不給出,怎麽看也不是自己的錯吧?心裏壓抑的不舒服和各種瑣事堆積起來的郁悶瞬間壓倒了其他所有情緒。

他的随口答應其實很帶着“我是小真親密的朋友完全可以代替他做決定”的意思,現在一下子變成一廂情願,他有些委屈地想自己長那麽大也沒碰見過這樣吃力不讨好的單方面付出。

失望的感情一下子洶湧地打倒了“其實小真對我很特別”、“小真是個傲嬌,不懂怎麽在表面遷就別人”這些平日總會在腦袋裏溜達一圈的念頭。

珍貴的心意抖抖地碎了一地,少年灰心但是故意擺出跟平日別無二致的笑臉說道:

“綠間你什麽時候能體諒一下別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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