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平使者周向晚
周向晚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塊巨大的實時投影,視野随着小偷的運動劇烈晃動着,耳邊則是錢盟的咆哮:“你給我站住!我的東西你也敢偷!來人啊,抓小偷啊!”
周向晚心道:“抓小偷時,喊他站住豈不是提醒了他後面有人在追?當然越跑越快啊。”
“錢盟,他往左邊跑了。”周向晚抿了一口酒,一邊開了ipad的定位地圖,交錯的線條上代表小偷位置的紅點以令人驚訝的速度移動着,“去車庫。”
幾分鐘後,仍未聽見錢盟成功捉賊的喜訊,周向晚道:“你居然跑不過一個小賊???我就說我能聽見你雙下巴發出DuangDuang的聲音你非不信!!!”
錢盟氣喘籲籲,道:“卧槽,不是,太快了,這哥們兒太快了他媽的就跟踩了風火輪一樣……”
周向晚啧了一聲,喝了一大口酒,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忽聞耳機裏一聲大吼:“吳涼!!!攔住他!他把周少搶走了!!”
周向晚嗆了一口酒。
昏暗逼仄的車庫中,吳涼手上拎着一杯奶茶,正欲打開車門,聞言,震驚地擡起了頭。
只見二十米開外,一黑衣男人低頭猛沖,看不清面容,高高舉着一根杆子,杆子最上面架着一塊屏幕,屏幕裏是周向晚的臉——瞪着眼,按着胸口,似乎是呼吸不暢,還是黑白色,宛如一張遺照。
吳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詭異的場景,活像是人嫌狗棄的周向晚被封印進屏幕裏了!
“吳涼,快啊!!!”
眼看黑衣人就要從吳涼身邊擦肩而過,說時遲那時快,吳涼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帽子。這種抓法,如果小偷有刀,回身一刺,簡直是猝不及防,無處可躲。
“別抓!踢他!”周向晚揪着哈哈的爪子,恨不得從屏幕裏“咻”的蹿出來扭轉這場戰局。
小偷回身,揮動平衡車,朝着吳涼腦袋砸來,吳涼後退一步,卻站立不穩,往後栽去。
奶茶落地,被小偷一腳踩中,奶汁迸濺; ipad被甩上了天,屏幕上周向晚的臉咻咻翻轉; 吳涼平躺在地上,ipad朝着自己胸口砸來。
“吳總,拿好周少!”錢盟從吳涼身邊如風掠過,卷起一片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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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涼坐起身,拿着ipad和周向晚大眼瞪小眼。
“你就和吳京差了個兩點水兒,怎麽就沒沾點他的戰狼氣質呢?”周向晚看着吳涼,百感交集,“這幾天鍛煉得怎麽樣了?我之前教你的複習了嗎?哎?地上的是什麽?奶茶嗎?好像是1點點?!健身期間怎麽能喝奶茶呢?你應該吃高營養高蛋白的食物,難怪你被個小偷欻一下撂倒……”
吳涼:“……”
似乎有無窮無盡的文字彙成一股溪流,從吳涼左耳灌進右耳,轉了個圈,再從右耳灌進左耳,吳涼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周向晚,我挂了。”
吳涼手指點着屏幕決定單方面切斷視頻,周向晚叫道:“不行!現在我就是pad,pad就是我,如果你挂了我,就是謀殺!”
吳涼:“……我把Pad放在監控室,你明天自己來拿。”
周向晚看着吳涼,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想和他多說幾句話,憋了一會兒,道:“要不……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奶茶?我看着你喝。”
吳涼:“……”
吳涼三兩下切斷了視頻通訊,暗下來的屏幕倒映出吳涼有些遺憾的眼神。
吳涼喜歡在奶茶裏加波霸,咀嚼的過程對于他來言十分解壓。所以,每月五號是他專門的奶茶日,他嚴格規定自己只能在這一天買一杯奶茶回家偷偷喝。
如果,他今天喝不到奶茶的話,就要等下個月了。最慘的是,這個八月,還有足足三十一天!
不能讓周向晚打亂自己的生活節奏。
吳涼拎起地上的奶茶殘軀,扔進了垃圾桶,拿着pad走出車庫——他今天不僅要喝奶茶,還要吃蛋糕!
周向晚對着投影喲了一聲,饒有興趣道:“居然敢挂我視頻?不行,我得挂回來。”周向晚說着,低頭對着電腦猛一通鼓搗。
不多時,投影幕再次變亮,入眼是一片木質的穹頂,邊角則是半個複古的彩燈,想必是吳涼現在将pad平放在桌子上。
“吳涼,把我立起來。”
視野晃動,流光溢彩的暖光在吳涼側臉打下一片灰色的陰影,他一手拿着一把叉子,一手擡起,滑下了挂斷鍵。
十秒後,屏幕上的周向晚眼裏的光芒越發燦爛了。
挂不了想不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上一個挂我電話的人怎麽樣了嗎?”周向晚勾起嘴角,修長的手指在白灰色的皮毛間穿梭撥弄着,懷裏的哈士奇嗷嗚叫了一聲。
吳涼淡淡道:“被你煩死了。”
“不是。因為從本少爺會打第一個電話起,就沒人敢挂我。”周向晚擡起眼皮,“你是第一個挂我電話的人。吳涼,好好反思你那傲慢的靈魂!”
周向晚看着桌上的奶茶,道:“你這種肥宅是不配喝高糖份的飲料的!看我,快點看我,男人!你為什麽不看我?!”
吳涼默默喝了一口奶茶,擡起臉看着屏幕,偷偷把眼前煩人的周向晚調成了靜音。
周向晚看着吳涼波瀾不驚的臉,滿意了,回憶起《豪門冷少的天價小逃妻》的劇情,道:“哼,男人,我不允許你的的胃被這些低廉的食物糟蹋。我明天将這家餐廳買下來,重新裝潢,換上法國頂級糕點師傅,以後,你就是這家餐廳的主人……”
吳涼拿着叉子,面無表情的安靜地吃蛋糕,對面屏幕裏黑白色的周向晚神采飛揚,嘴巴一張一合,就像一張充滿年代感的複古默片。
“哎,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不要用你的臭錢侮辱我嗎?等等!”周向晚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按了靜音?”
吳涼:“……”
吳涼視線後移,朝門口揮了一下手,這時,鏡頭猛地一晃,錢盟的臉怼上鏡頭,豆大的汗珠順着錢盟下巴流下來,“周少,不好意思,追丢了,不過我己經報警了。那啥,對不起,你扣我工資吧!”
周向晚倒是一點也不生氣。錢盟對于他來說,更像是一個特殊的朋友。前世,周向晚為了打垮周氏,手段越發髒得見不得光,錢盟看不慣,勸了幾次沒用,一怒辭職,與周向晚老死不相往來。
後來,錢盟參加格鬥比賽,因意外落下了殘疾,周向晚給他送錢,卻被他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也不知道最後錢盟知道他死了的消息會是什麽反應。
“你這什麽表情?別扣太多啊,我還有房貸呢?!”
周向晚沒說話,而是擡起哈哈的狗頭,哈哈配合地仰着脖子,瞪起三白眼,給了錢盟一個死亡凝視表情包。
吳涼微微挑起眉尾,道:“你看他們長得像不像?”
周向晚抱着哈哈,有些吃驚,吳涼吃完蛋糕,心情顯然是好爆了,他從未對着周向晚露出如此鮮活的表情。
錢盟抽了一張紙擦臉上的汗,聞言先是一愣,随後不知哪裏的笑點被戳中,拍着腿大笑起來,手裏的紙巾抖得嗖嗖作響,活像個老鸨:“絕了!我以前就覺得哪裏不對,哈哈哈哈哈卧槽,一模一樣,特別是那對灰藍的眼珠哈哈哈哈哈,吳總,您可真有靈性哈哈哈。”
周向晚:“……我要扣你工資。”
總之,一番雞飛狗跳,方案一不幸失敗,不過周向晚和吳涼的關系緩和了不少,遇見也能心平氣和的說上幾句話,也算是歪打正着。
周向晚在反思了幾天後,東山再起,幹勁滿滿,制定了方案二:酒壯慫人膽。
周向晚從來沒大醉過,一方面是沒有人敢灌他,另一方面是他喝酒向來有分寸,無論如何,都會留有三分清醒。
所以,周向晚并不清楚自己喝醉了之後是什麽樣子的。
“周少,你醉了嗎?”
錢盟拿着攝像機,小心翼翼地發出疑問。
周向晚斜斜地坐在沙發上,手邊倒着一瓶伏特加兩瓶白蘭地,還有一些零星的冰塊在慢慢融化。
“你怎麽不跟我吹牛逼了?”錢盟期待道:“你讓我訂的那死貴死貴的蛋糕在哪啊?”搓搓手,“咱什麽時候吃?”
周向晚伸出食指,挑起錢盟下巴,眼神迷離,盯着錢盟的嘴,慢慢湊近錢盟的臉,感覺下一秒就要親上去了。
錢盟菊花一緊,一動也不敢動,護胸驚恐道:“周少,我我我拒絕,我真是直男!”
周向晚摸了摸錢盟的下巴,認真道:“胖子不配吃蛋糕。”
錢盟:“……”
周向晚說完,靠回了沙發,他好像是累了,閉上了眼睛,他頭發蓬軟松卷,散在肩頭,手指彎曲撐在額角,睫毛顫動着合上,表情平和。在鋪陳的暖黃光線下,就像一尊永恒俊美的古希臘雕塑。
錢盟:“這就睡了?哇,那些女人說的沒錯,睡着了還真有點像小天使。”
錢盟盯着周向晚看了好一會兒,生怕周向晚半夜起來被酒瓶子絆倒,拎起瓶子進了廚房。
放好瓶子,錢盟哼着歌,洗了把臉,一轉頭,被吓了一跳。
只見周向晚一言不發的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灰藍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盯着錢盟,閃動着異樣的光芒。
“走。”
周向晚喝醉後,聲線又低又沉,眼神又很可怕,錢盟聽了不禁打了個哆嗦。
“去哪兒?”錢盟抹去一臉的水,揣好攝像機,戰戰兢兢地跟在周向晚身後。
周向晚一身正氣,頭也不回:“維護世界和平。”
錢盟颠颠地跟在周向晚後面,心想:“看這祖宗的架勢,不給咱和諧社會添堵就不錯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吳涼和杜楓坐在燭光下,高腳杯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杜楓抿了一口酒,低頭切起牛排,臉色沉郁。
吳涼道:“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
吳涼頓了頓,道:“你父母的房子,我已經安排好了,老人家出門很方便,小區外就有公交站。”吳涼将桌上的鑰匙推給杜楓,杜楓神色不明地接過鑰匙,勉強笑道:“謝謝。”
“不用客氣。”
沉默半晌,吳涼道:“牛排好吃嗎?這個牛一直養在私人草場上,每天都有八個人給它按摩,殺它的時候為了避免恐懼感破壞肉質,還會用紅酒事先将它灌醉。你有沒有吃出什麽不同?”
“沒有。”杜楓語氣生硬,“你能不能別講話了。”
“好。”吳涼點點頭,嘴角的弧度壓下來,讓他看起來有些陰沉。
空氣安靜了下來,刀子碰到瓷盤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又是很長一段沉默,杜楓放下刀叉,忽道:“我已經知道了,你把我調往歐洲分部的申請截下了。你有什麽解釋嗎?”
吳涼睫毛微微一抖,半晌,道:“如果你去歐洲,那……我呢?”
杜楓皺着眉頭,道:“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一個男人比女人還黏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為了這個機會付出了多少努力?你說駁回就駁回,為什麽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吳涼,我真是受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