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級戲精周向晚

死“直男”吳涼呆若木雞。

從錢盟破門而入, 和周向晚嗷嗷吵架,到把他一把扛走, 整個過程連一分鐘都沒到!

事情發生得太快, 好比晴空萬裏忽然迎頭一瓢暴風雨,把吳涼給澆懵了。良久,吳涼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思考。

第一個問題。周向晚為什麽不反抗?他一個不會游泳還敢順着一根繩子往恐怖分子老窩爬的狠人,不可能打不過錢盟。難道, 是因為愛情?

而且,錢盟對他再三強調說“周向晚是他的男人”是不是以為他要和他搶男人?可是……吳涼在心裏對天發誓,他就算從三樓跳下去, 就算單身一輩子,都不會和錢盟搶周向晚這個祖宗!把那貨搶回來幹什麽,放家裏供着嗎?

最後,吳涼經過嚴謹的思考, 得出了只是兩口子吵架,錢盟誤會吃醋了的結論。這個結論推理嚴密,符合邏輯,吳涼頓時說服了自己, 冷靜下來, 按鈴叫護士重新給他打針,踏踏實實地挂起了吊瓶。

吳涼是一個天真的老實人, 他對周向晚的神經程度一無所知。

此時, 周向晚正和錢盟在吳涼家的車庫裏搞事。

周向晚套了一件黑色的毛呢長風衣, ——他強行從錢盟身上扒下來的,認認真真道“錢盟,打我一拳。不要把我打醜了,要打完之後很可愛的那種。”

錢盟咬了一口漢堡,含糊道“江湖失傳已久的,還我漂漂拳是吧?”

周向晚好奇道“那是什麽拳?”

周向晚和錢盟在文化上有着巨大的鴻溝,錢盟也不出言解釋,盯着周向晚的臉端詳片刻,道“其實,我早想揍您了,您可太欠揍了。”

周向晚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向錢盟展示他的臉,道“一般欠揍,你得客觀看待我。而且,我長得這麽好看。”

錢盟上下打量周向晚一圈,一言難盡道“唉……我錢盟一世英名已經敗您手頭了,而且您接下來的操作太喪心病狂了,吳總怕不是得瘋。您可真狠啊。”

周向晚奇怪道“為什麽,我覺得還好。”

錢盟不忍直視道“一般人,誰扛得住您穿成那樣啊?他媽的,您還能再騷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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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向晚理所當然道“能啊。”

“……”錢盟忍無可忍,對準周向晚的臉就是一拳,“媽的欠收拾!”

“嗷……卧槽,鼻血!!!”

———場景轉換線———

吳涼拎着一袋藥,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門口蹲着一個周向晚,盤腿坐着,大大一坨,見他出來,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來,像是想笑,卻咧着嘴嘶了一聲,小聲道“吳涼,我來接哈哈。”

吳涼見周向晚嘴角發紅,咳了幾聲,道“你,和錢盟打架了?”

周向晚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

吳涼看見周向晚脖子上有兩個嫣紅的吻痕,心想他和錢盟應該和好了,他沒有摻和別人私事的習慣,就沒有再問下去,掏出鑰匙開了門,随後,吳涼緩慢地眨了眨眼,愣愣地站在門口,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他的房子被拆了!!!

地板鋪滿了白色的羽絨,棉花,破碎的面巾紙。然後是散落的鞋,拖鞋還好,皮鞋直接被咬穿了底,東一只,西一只的散落各處。再往裏,是茶幾上的各種水果,雜志,花瓶死不瞑目的殘軀,最扯的是,不知道哈哈是怎麽操作的,茶幾也裂了好幾條縫。最後,是吳涼家雪白的達芬奇沙發,白是依然挺白的,但已然破破爛爛,千瘡百孔,沒有治療價值了。

還有很多東西,吳涼沒有細看,生怕讓病情更加惡化。吳涼一邊安慰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一邊勉強說道“你的狗呢?”

周向晚左顧右盼,叫道“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沙發左側傳來嗷嗚一聲,周向晚走近一看,氣笑了。只見哈哈威武的頭伸出沙發的皮革外,不羁的身體卻被卡在沙發內部,活像沙發上長了一只哈士奇。哈哈見了周向晚吭哧吭哧的低下頭,時不時委屈巴巴地擡起眼皮子,轉着眼珠偷偷觑一眼周向晚,胡子上還粘着一根鴨絨毛。

周向晚捏着哈哈的大肥臉甩了甩,憤憤道“氣死我了你!”

哈哈嗷嗚一聲,舌頭從嘴裏歪出來,一副明明是沙發先對我動的手的模樣,一臉委屈巴巴。

周向晚對吳涼道“我賠你,分期付款成嗎?”

吳涼算了算,哈哈這一拆,至少拆了八十幾萬的家具,如果周向晚真的破産了,大概是為難他了,無力道“沒事。你快帶它走。”

吳涼倒不會和一條狗生氣,只是一時承受不來這種暴擊,萬幸的是,雖然門板沒了,但哈哈沒來得及進他的卧室就被沙發卡住,所以他的床還是一張冰清玉潔,沒被糟蹋的床。

吳涼從廚房拿了一瓶礦泉水,站着吃了一堆藥,擺手道“不必麻煩了。工作的事,我們電話聯系。”

“嗯,好。”周向晚應了一聲,半跪在沙發前,按着哈哈的狗頭要把他揪出來,吳涼不經意地看了周向晚一眼,忽然發現不對勁——周向晚蹲下時,露出了一小截大腿,皮肉是雪白的,他沒有穿褲子,但外面穿的卻是錢盟的大衣,大衣所有扣子嚴嚴實實都扣上了,這根本不是周向晚平時的樣子。

就着哈哈嗷嗷的狗叫,周向晚終于把哈哈從沙發裏掏了出來,順了順哈哈的毛,周向晚紅着眼眶朝吳涼點了點頭,道“那我先走了,錢盟還在下面等我。”

吳涼從來沒見周向晚這麽萎靡過,他知道自己不該打探別人的隐私,但還是問道“你褲子沒穿,會冷嗎?”

周向晚微微震驚,像是什麽秘密被揭穿,偏過頭避開吳涼的視線,抖聲道“我……不冷。”

吳涼皺眉,他覺得周向晚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咳了幾聲,道“不行,外面零下七度,你不能這麽出去,我去給你找一件秋褲。”吳涼說完,想起周向晚可能會覺得秋褲太醜了,忙改口道“棉褲!”說完,吳涼都絕望了,棉褲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

周向晚聽了,擡起眼睫對吳涼笑了笑,只是微微勾了勾薄唇,沒說話。

周向晚只要不張嘴說話,形象氣質陡然不同,光那張臉就男女通吃,老少鹹宜,相當招人疼,吳涼盯着周向晚灰藍水潤的眼睛,心神一顫,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問道“周向晚,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周向晚心想“上鈎。”他猛料還沒亮出來,十分沉得住氣,仍是搖頭,手下卻松了勁,哈哈果然從來沒讓他失望,當下就從他懷裏竄了出去,直往吳涼腳下颠颠地跑。

“哈哈。”周向晚往前要抓狗,身體卻猛地一晃,栽在了地毯上,扣子繃開了幾顆,他擡眼快速看了吳涼一眼,攏好衣襟,又把哈哈抓住,急急道“我走了。”

吳涼猛地咳了幾聲,心中大震,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見了什麽,一把拉住周向晚,扯開他的衣襟,沙啞道“怎麽回事?!”

周向晚只穿了一件長大衣,裏面根本沒穿衣服,上身密密麻麻全是吻痕和牙印,紅的,紫的,粉的,像花瓣一樣遍布起伏的肌肉,而他的下身則緊緊繃着一層漁網襪,還是帶皮革搭扣的那種,絲襪包着緊繃的肌肉,在燈下泛着異樣的銀光,陰柔與陽剛,肮髒與純潔的完美結合就這麽撞進了吳涼的腦海。

“你……你……”吳涼憋了半天,罵了他幾年都沒罵過的一句髒話,“操。”

周向晚心想“差不多了。”他一把推開吳涼,摟着狗站起來,站在門邊,啞道“不準看!我走了,錢盟已經等很久了。”

吳涼急忙跟上去,道“你是願意的嗎?”吳涼咬了咬牙,“他,他那麽弄你……你不願意的話,他是犯法的!”

周向晚沉默片刻,他真的是憋不住想笑了,當下咬嘴唇忍住,道“願不願意有什麽要緊,我欠他的。”說完,周向晚泫然欲泣,“沒人能幫我。”

周向晚抱起哈哈走向電梯,他走的很慢,還能餘光偷偷觑吳涼,希望吳涼能留他,吳涼站在一片狼藉之上,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關上了門。

周向晚傻眼了“居然不留我,難道看出來了?”

周向晚被風一吹,心拔涼拔涼的,他妝就畫了兩小時,還被錢盟打了一拳,感覺自己演了好大一場戲,唯一的觀衆還沒大反應,當下傷了心,鑽進錢盟的車裏,悲傷地拍了錢盟一巴掌,拍得錢盟一激靈,叫道“嚯,好強勁的內力!”

周向晚委屈巴巴地玩頭發,“吳涼居然不留我!”

錢盟發動車子,打了個哈欠,道“周少,您別玩了,您瞧瞧您把我糟蹋成什麽樣了!”

周向晚心想“我沒玩。我只是想看看他在不在乎我……這個好朋友。”

周向晚悲傷地把臉埋進了哈哈的毛裏,蹭了蹭,奇道“我不明白,吳涼正得不行,我罵魏天香幾句他就趕我下車,我都被你欺負成這樣了,他居然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嘤。”

錢盟“……哎,不是,明明是您騙他,傷心個什麽嘛。那,人是複雜的,您也不知道好人,壞人,下一步會做出什麽啊。我們吃晚飯吧,您想吃什麽?”

可是,周向晚總覺得,吳涼不會這樣的。吳涼大腿被紮了一刀,還想着他不會游泳,跳上直升機抱着他在海裏游。他直板而純粹,行為一板一眼的,下一步要做什麽都很好預測,不會像蕭錦河那樣笑嘻嘻地在背後捅刀子,也不會像錢盟前世那樣不聲不響地和他絕交。

周向晚悲傷地道“我要去吃燒烤。我要肥出雙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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