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醋的味道

童藍大一寒假才開始的時候，程晉南他們還在考試中，她已經回家住，白天得空就向周慧芳找借口說出去看同學。說起來她心裏也慚愧，一個學期過去，除了程晉南來找她，她還真沒有跨進過他們學校的大門。

Z大作為省內最高首府級大學，擁有五個校區，分布在H市各個地方。

童藍裹着厚厚的棉衣，打算給程晉南一個驚喜。

今天的天氣預報說有小雪，童藍看着天空，一點跡象也沒有。H市是南方城市中濕冷較為嚴重的，一到冬天就讓人感覺凍入骨髓，就連常年住在北方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童藍在公交車上先發了條短信給他，問他在幹嘛。

程晉南回：在圖書館，你在幹嘛。

童藍回：我當然在睡懶覺啦。

程晉南：你好幸福，我也想睡覺。

童藍心裏偷偷笑着，她倒是想睡懶覺，但就是因為他所以才放棄了。

童藍的方向感一向很強，但在下車進了他們學校的大門後就迷失了方位，路标上面指着圖書館的方向，但她卻覺得越走越偏。童藍走在小路上，學校裏的梧桐樹特別多，感覺繞了一個大圈，終于在路的盡頭看見幾幢大樓的側面。

路程太遠，她苦于不知道是哪一幢，剛巧看見身邊經過一個低着頭走路的女生，她連忙拉住她。

“哎，同學，請問圖書館怎麽走？”

女生似乎被她驚吓住了，擡頭茫然地看着她。

“啊？我不知道，我不是這裏的學生。”

童藍不好意思地說了聲抱歉，就在路邊站着等着下一個同學的經過，最後終于在一個小個子男生的口中問到了正确的位置。

圖書館的樓層太多，大廳裏标着一樓閱覽室，二樓借閱處。

童藍看着從外面進來的同學都會先在入口處刷着卡，一聲訊號聲響過之後才能通行進入。她抓着随身攜帶的包，這些下真的沒有什麽準備，連門都進不去，還怎麽見到程晉南。她想從身邊經過的女生中找個友善的可以帶她混進去，但是臨考的緊張氣氛使得每個人的面目表情都十分嚴肅，個個來去匆匆。

她心急得想着辦法，想要混進去不難，關鍵是看那位門口的大爺通不通人情。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雙手抓緊了胸前的斜肩包，裝作急匆匆地跟随人流走進去。果然在即将跨進去的那一刻，精明眼尖地大爺将她攔了下來。

“哎，同學，你沒刷卡啊。”

童藍恍然大悟道：“對啊，我忘記了。我之前進去過，但是忘記了一些東西，同學給我送了過來，出來時沒刷卡，現在卡還在裏面的桌子上呢。大爺，要不我進去拿給你看，怎麽辦？我趕時間，下午還有一場考試。”

說到最後她臉上露着焦色，跺着腳不知道該怎麽辦，心裏卻看着大爺無奈的眼神暗自得意。如果說沒帶自然進不去，但如果說卡在裏面确實無論如何也要進去的。在這個焦急的關口上，身邊出入的學生也多，大爺煩躁地擺擺手：“不用了，等下出來記得刷卡就行了。”

童藍連連點頭謝着大爺，心裏卻佩服着自己的演技。

轉身看着裏面的閱覽室，很大很寬闊，幾排整齊的桌子延續到盡頭。幾乎每張桌子上都堆滿了書，空間中流動着書香味，安靜地只聽到書頁被翻動的聲音。

她四下張望着，到處都是人，且大部分都是男生，但背影卻沒有一個像程晉南。身邊有些走過的人，好奇地打量着她，像是知道她不是學校裏的人。她撓着前額遮住自己，實在找不着就繞着這裏走一圈，總能尋到吧。

她沿着兩排桌子間的矮書架走，不放過邊上桌子上低着頭的每一張面孔。一個一個看過去，不是程晉南，還是不是程晉南，為什麽有些人即使背影相似她都能感覺到不是他。

終于讓她一頓好找，這家夥喜歡盡頭，她在最後倒數第三桌上看見了程晉南，他背對着她，正低着頭仔細認真地看着書。視線再往他身邊看去，右邊坐着一個披着長發的女生，看不見長什麽樣，但兩人的中間桌上卻擺着共同參考看的書籍。

她眯起眼睛，觀察到那女生不時地探過身子來看程晉南，用雙手比劃着，而程晉南就像個木頭一樣沒有動過。而他們的對面似乎原先也坐着人，但書本攤着，座位上的人卻不見了。桌上只剩下程晉南和那個女生，童藍只覺得為什麽他們倆的背影為什麽那麽和諧呢？自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調整呼吸，從容淡定地走過去，直接在程晉南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雙手交疊趴在桌子上等着看他的反應。

然而最先注意到她的是那位女生，童藍終于也看清了那女生的樣貌，背影殺手存在畢竟少數，那麽好看的身段面目也不會差到哪去，反而另童藍嫉妒的是這個女生非但身材姣好，就連臉蛋都很精致，活脫脫地有林志玲的影子。但當她注意到童藍的時候，眼中卻有着獨特的高深莫測，她是在打量她嗎？果然學法學的女子真是不同凡響。

程晉南是在那位女生注意到之後才擡頭的，眼中是童藍意料之內的驚喜和意外。

“你……”還沒等程晉南說出口，童藍就搶先對二人展開了一個笑容，招了招手：“嗨，同學，你們好！”

程晉南目瞪口呆，看了看四周後探過身子低聲說：“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在家睡覺嗎？”

童藍還沒有回答，坐在他邊上的女生卻疑惑起來：“圖書館要刷卡進入，你怎麽進來了？”

問到這兒童藍不得不佩服自己了，她直起了身，拍着胸脯說：“有些時候要多打打人情牌。”

說完後又看着程晉南：“我想監督一下你有沒有認真複習嘛，不過現在看起來不錯，學習氛圍好，有美女陪伴，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拍着包狀似打算起身離開。

“等等。”程晉南以為她要離開，急忙用手按住她，對身邊的女孩說道：“江慧，我先走了，這些書你看完記得放回原處。”

童藍看着他開始整理桌上的東西，叫周慧的女生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意會錯了，一剎那童藍感覺到那是嫉妒的眼神。不過嫉不嫉妒不重要，優秀的男生身邊是從來不缺少優秀的女生的，只是就第一次來學校就撞見兩人一起複習，童藍心裏泛着酸味，卻又不敢說出口。

出去的時候，門口的大爺一眼就認出了童藍，攔下她讓她刷卡。童藍默然不語，程晉南拉着她的手解釋道：“老師，這是我女朋友，她是來找我的。”

那大爺竟然是老師，童藍心虛地看了一眼，只見他的眼神裏有種看着撒謊者的意味，但是聽了程晉南的話後又不容置疑，便放他們通行了。

一路上，童藍沒有講什麽話，程晉南就一直拉着她走，走到最後他實在憋不住了，就問：“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問什麽？”

他試探問：“我跟別的女生一起學習，你不會不高興嗎？”

“怎麽會，這又沒什麽，我也經常跟男生一起學習的呢。”後面一句是假話，她從來都是跟寝室裏的人一起的，但就是不想扮演成整天争風吃醋惹人煩的女生，所以盡管好奇心一直想問出口，最後還是被她阻擋了。

“你經常跟男生一起學習？”他抓到了這句關鍵的話。

“額……對啊，當然是我們寝室的人都在的情況下。”

“別跟他們走太近。”程晉南接着又失望地問，“你真的覺得沒什麽嗎？”

“難道真的有什麽嗎？”她湊近他。

他苦澀地說：“當然沒有什麽，但是我希望你會誤會什麽。”雖然誤會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比起默然無視他更希望她能大聲逼問他，至少讓他覺得她表現得不是那麽地無所謂，稍微有些在乎他。

“別墨了，你知道我不會那樣的，我相信你們沒有什麽，況且在圖書館除了學習還能發生什麽戀情嗎？”她比劃着手，笑着看他一臉郁悶的樣子。

“你會吃醋嗎？”

“吃醋多酸呀，我不喜歡，我只要相信你就夠了。”童藍抱着他的手臂頭靠在他肩上。

“那我可以認為你把不高興都放在心裏嗎？你不用這樣，如果覺得我哪裏不好你都提出來，兩個人之間不應該有什麽秘密不是嗎？”

“不，兩個人最重要的是默契，就像我希望你像我相信你一樣去相信我。如果沒有了信任，那還能有多長久。”童藍邊說邊想到了一件事情，“程晉南，你覺得我們以後會像一般情侶那樣分開嗎？”

“當然不會，你怎麽能那樣想。”程晉南停下了腳步，拍了拍她的頭，責怪的眼神看着她。

童藍搖了搖他的手臂：“哎，別生氣啊。我就随便說說，這種事情誰都不能保證，我們能夠猜到以後會發生什麽事呢？如果真有分開的一天，我希望我們現在在一起的每天都快樂。”

程晉南沒再說什麽，他抓緊童藍的手，就像抓住了她的心，他是不能夠保證什麽，但如果真碰上那麽一天，他會用盡全力留住她。

他不要他們分開，他好不容易才找着她，讓她只看着自己，他的學習上從來沒有失敗，愛情上也不要有什麽萬一。

程晉南帶着童藍出去，此刻還沒到中午，而下午他還有考試。童藍本來就只是看他一眼，哪知他卻帶自己出來了，她怕他因為自己而沒好好準備複習。

“你不需要再複習了嗎？我來是不是打擾你了？”

“不會，我已經看得差不多，正想出來透透氣你就來了。好久沒見你了，看起來最近長胖了吧。”他煞有介事地盯着她的臉看。

童藍看着他壞壞的笑推了他一把：“哪有，我昨天還稱過輕了呢。”

“可是氣色看起來不好，是不是想我了，所以今天電話都沒打就來了。”

童藍見他得寸進尺本想反駁，可是看着他自己才學習累得有黑眼圈，就順着他的話說道：“是呢，我想你了，昨天還夢到你了，半夜醒來怎麽睡都睡不着。”童藍說的這件事情是真的，她最近又在做着久違的夢境，裏面的主角都是她和程晉南。

哪知程晉南突然雙手突然掰過他的臉對着他，眼中帶着戲谑：“童藍，我可以認為你想男人想得睡不着了嗎？”

“是啊，夢到了一個男人，可惜不是你。”

“你看錯了，那一定是我。”

“不可能，他比你帥多了。”

“童藍，你真的夢到其他男人了。”

童藍感覺肩上一痛，某人正怒氣沖沖地質問她，好像她回答“是”的話，他就立馬将她捏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含糊其辭地說，“要不我今天再做一次夢看看？”

“記得睡前多想想我。”

這人真是，童藍發現他還挺會吃些小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快沒存稿了哎，這幾天熱得暈頭轉向。小小修改了下，周慧改為江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