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
葉修澤抱緊柳驚風足足抱了半個時辰,床榻下的喵咪他一點兒也沒理會。
就靜靜等待着雨停。
“客官,晚上要點些什麽吃的?”小二扣擊房門詢問着。
天字開頭的房間走廊上有指定的小二在旁邊守着,有着辨別哪個房間裏有人沒出來吃飯的本領。
“不需要吃的。”葉修澤說了一聲,門口的小二應答一聲就離開了。
葉修澤這才稍稍回神,望着床榻下的貓兒,語氣凄涼:“以後就你和我在一起了,我一定照顧你照顧的好好的。”
小貓喵喵的叫着。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半天總算停了,外頭的天也昏暗起來。
葉修澤将劍給柳驚風背好,一手将貓咪放進包裹裏,一手抱起毫無動靜的柳驚風。
他深吸一口氣,朝窗外躍去。
他不知道要把爹爹葬哪裏,思來想去只記得以前的木屋,可是總覺得他住那空無一人的地方無聊極了。
和母親葬一起?
可是太遠了,等過去爹爹的屍體也腐爛發臭。
他抱緊着柳驚風,終于決定找顆最漂亮的樹,朝那裏挖個坑把父親掩埋下去。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只願父親可以化為肥料,滋潤一方土地,使得樹木更加茁壯。
“爹爹素來愛惜劍,這劍背在身後總覺得沒有放在手裏的感覺舒服。”他一邊眷戀的說着,一邊将柳驚風背後的劍拿出來。
這地方他觀察過,沒有一個人。
挖好坑他又望了眼柳驚風,終于将他放進去。他從懷中拿出母親的簪子,對着坑裏頭的柳驚風說:“我覺得這簪子應該和你一起的,這樣有母親的氣息你在黃泉之下也不會是孤單一人。”
……
我叫葉修澤,從小就有人罵我是雜種。
他們說我母親是不守貞潔之徒,才會被男人抛棄一個人懷着孩子就跑到外鄉來。
我母親獨自隐忍,這些事情基本不說給我聽。我小時候的生活裏雖有風言風語,但是那會我懂的還不算多,所以也不能明白我母親心中是有多少痛。
其實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不多,但是三歲時候母親的神情還記得很清楚。
那一天母親總說着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害的家裏家破人亡。
我總覺得那年便是壓垮母親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在這之後對他的态度就全然不一樣了。
雖然他沒有明面裏面說,但是我還是感覺到這一切。
一直到後來……
後來我上私塾,同班人在教書先生課上說,便私底下說我和我的母親。我一瞬間就憤怒起來,想起以往的許多事情。
畢竟上私塾,我年紀也就不小了,該懂的都懂。
想起母親的愁苦,想起那一撮撮掉落的頭發。直到最後母親指使他出去,一把火把自己給燒死了。
她自以為安排好了我的未來,但是顯然母親把我交付出去的那人品行不好,我不來那人也不去尋他。
後來每一天過的都很貧乏,我從各種垃圾堆裏撿着有用物品,但是我并不覺得難受。
我開始想着這一切的緣由,把這一切歸為他那素未謀面過的父親身上。
我想的越發多了,我的心态也漸漸改變。不,我本來內心就是陰暗的,我從小就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找到我的父親,親手把他拎到母親墳前忏悔。
大約一年以後,有個自稱我父親的人過來,拿着那肖似母親生前帶的簪子回來。
我知道這不是那個簪子,但是看着這把一模一樣的簪子,我就忍不住想起母親那天早上戴起來的模樣。
我是讨厭這個人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是痛恨他的,當他說出是我父親的那一刻,我多麽想殺死他。
但是我掩藏着更多的殺意,我知道臉部表情,尤其是眼睛能把一個人的厭惡和恨表達出來。
他說要教我武功,我想想也好。
我可以拿他教的所有去還給他,到時候讓他嘗嘗被自己教出來的兒子殺死的滋味。
我決定行事間要乖巧些,使得他放松警惕。可是我就是不願叫這個人渣爹爹,他配的麽?
他和我想的不一樣,對我體貼極了。不像一個沉穩嚴厲的父親,可能是想彌補吧。
我是這麽容易原諒一個人的?
後來的一切就像是虛無缥缈的,他一直照顧我的感受,我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原來想的多好啊!我會拎着他到我母親墳前,現在呢?
我覺得我越來越下不去手,夢醒時分的時候恍惚還能感覺到他對我的那種包容。
都說父愛如山,我愣是在他身上感受到寬闊的愛。
後來的一切,我至今想起都覺得像是一場夢。我終于肯叫他爹爹,終于放下原來的仇恨,最終卻發現他要死了。
可不是上天在戲弄我嗎?
我開始後悔以前這樣對待他,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在他最後的日子裏我開始用盡力氣對他好,總歸要在最後盡一份孝心。
……
葉修澤埋葬好柳驚風的第二天,天非常晴朗。他心情很糟糕,因為從這一天早上開始溫久周就吃不下飯,恹恹的縮在一角。
葉修澤一看這情況,心裏就着急起來。他是答應過爹爹一定會好好養這貓兒就一定會好好辦這事情。
這貓平時很是聽話,喂食從來都是乖乖吃着。
他急得團團轉,一把抱起恹恹的貓咪沖出門去。
天字一號房沒有退,他還打算住兩天在離開。
這房間裏頭有爹爹的氣息,等睡散了氣味在離開。
店小二見着葉修澤抱着黑白色的貓咪神色慌忙的樣子。連忙道:“是不是貓兒生病了?出這客棧朝右邊直行,見着後小巷拐進去有家破舊的老宅子,裏頭有獸醫。”
“多謝!”
葉修澤宛若一陣風,老老實實聽完店小二的話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人的輕功好俊,都成白影了。”店小的忍不住感嘆。
葉修澤順着指導找到那破爛的小屋。
“快來看看這貓到底怎麽了!”
葉修澤壓根沒理會前頭還有一個抱着受傷狗狗的女孩子,連忙上前對着那獸醫說着。
獸醫是個白發蒼蒼的老爺子,他愛惜動物才一直開着這店。
許多人都不愛惜動物,生病了丢掉在養一只不就好了?只有那些解決了生計問題,追逐着精神愉悅的人才願意花錢給貓兒治病。
但是那些人有專門的人候着醫治,這地方有些偏僻,認識的人并不多。
只有住在周圍這些人才知道這裏有個老獸醫。
老獸醫擡頭瞧着葉修澤臉上的着急,往他懷中的貓兒身上看去。
恹恹的樣子看着比這受傷的狗嚴重許多。
老獸醫皺皺眉頭,對着那抱着狗的女孩子道:“你這狗前腿我已經給消毒了,你自己給它包紮一下就好。”
老獸醫說着就對着葉修澤招手:“把這貓放那邊桌子上。”
“你是看病的怎麽能放手不管,我付你錢,你合該治好了才對。凡事都講究先來後到,怎麽能半途就去救治另外的了?我付你錢你就要好好治。”她不依不饒。
“這貓情況不太好,姑娘也是愛惜動物之人還望體諒一下。”葉修澤看在她是女孩的份上皺着眉頭說。
他把貓放在了桌子上。
“你這要是狗我還能體諒一下,一只貓兒多麽晦氣。”她以前被貓兒抓到過,生平最厭惡這些貓兒。
葉修澤盯着她,面上終于不再平和。
“說我的貓晦氣?姑娘倒會挑起我的壞情緒,獸醫你只管醫就是,這姑娘的治療費用我付了。”
“你這個人有點兒閑錢就這麽揮霍?我才不要養貓的來付錢,晦氣死了!”
那姑娘氣的哼出聲音,轉過身拿出碎銀拍在桌上,拿着繃帶往自家狗狗腳上纏繞。
她一纏好,就抱起自家狗狗怒氣沖沖的出去了。
“你家這貓看着恹恹的,內裏倒沒什麽損傷。“老獸醫有些放下心來,又道:“可是這貓有重要之人不再了?”
葉修澤抿唇:“這貓是我爹養的,昨天我爹爹死了後這貓就不肯吃東西,也不願意嗷叫,趴在角落裏頭不肯動。”
這時老獸醫才注意他穿的是一襲白衣。
“這貓性子烈啊。那你只能讓她同母貓在一起調動它的熱情,這貓兒也是重情的,若不調動起他的情緒九成九會絕食而亡。”
葉修澤握緊手:“謝謝大夫。”
葉修澤趕緊去尋了只漂亮的母貓讓它同溫久周在一塊兒。
葉修澤望着那一動不動忽視着母貓的溫久周,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說過要好好照顧這貓的,怎麽能放任它就這樣死了?
他緊緊盯着這貓,盯到後面自己都覺得困了。
母貓也瞧出那貓兒對自己沒有興趣,終于甩甩貓尾往旁邊挪挪,自讨沒趣的事貓兒也不願意做。
葉修澤晃晃頭想讓自己清醒,将那母貓抱起又放到溫久周旁邊。
母貓凄厲的叫着,葉修澤忍着脾氣道:“你乖乖的跟着修澤,以後魚幹讓你吃的爽!聽話。”
他确實氣頭上來了,都是愁的!
一晚上溫久周都不搭理這母貓,想着大夫說的話,他如何能不愁呢!
母貓依舊不依,喉嚨裏發出嗤嗤的聲音。
葉修澤怕她吵着溫久周,就一把将它甩到地上。
母貓瞬間就蹦的遠遠的。
“久周你別一直不理人啊。爹爹要知道你成這樣會多傷心啊!”
葉修澤跪坐下來将溫久周抱起。
怎麽那麽安靜?
葉修澤終于感覺到不對來了。
“久周?你醒醒!”他捏捏溫久周軟趴趴冷呼呼的爪子,不安的問着語氣盡是顫抖。
依舊安安靜靜。
“你給我醒過來,我說過要照顧好你的!”葉修澤覺得血液一時凝固,寒冷的感覺一直透過胸膛。
一個兩個三個都死了,他還有什麽可以在意的人?
葉修澤摸摸溫久周,格外嘆息道:“也好,你陪着爹爹他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
“就算只剩我一個人,我也會好好生活着。”葉修澤咬住下唇肉頗倔強的說着。
第二卷 ·喜當爹的掌門 第15章 大俠的二兒砸
[到地方了,醒醒。]溫久周拿着軟乎乎的肉墊拍拍柳驚風的頭。
柳驚風緩緩睜開眼睛,便見着自己正坐在轎子裏一手撐着腦袋。
[你現在是罡風派的掌門,現在是三年一度選弟子的時候。]
他微微皺起眉,詢問:[這次要養育的孩子是哪位?可在這裏面?我的劍呢?]
詢問間轎子穩穩落地,溫久周連忙回道:[他名字喚做辛晉江,劍放在房間裏頭。]
這句話裏已經包含要養的孩子就在這次選出來的人裏頭。
柳驚風心安定下來,知道劍在哪便好。
“掌門,已經選出諸多根骨奇佳的孩子。”轎子外頭的人握拳,語氣裏滿滿恭敬和自豪。
柳驚風緩緩拉開轎簾,便瞧見了黑霧霧的一片人。
莫約有三百多人……
“這次來競選的人格外多些。”柳驚風淡漠的開口。
身為掌門,合該氣度滿身。
“罡風派在掌門您的帶領下愈發興旺,才會引來這麽多人想進入這裏學習。”
柳驚風點頭,步下轎子說道:“你們既然來到罡風派,便知道罡風派的派規,富強文明,崇尚正義互助,愛惜手中之劍。若是做不到這點,也不怪我們罡風派接納不了各位。”
“狠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殘害同門品行不端,不管你們出于什麽理由本派都有權利整治你們。”
底下人聽的一愣一愣的,在進入罡風派的測試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這罡風派的派規是這樣的。
如此簡單,果然行事同別派毫不相符。
他們來這裏的人都知道罡風派是用劍的第一大派,他們會來這也是想學習最好的劍法。
辛晉江望着白衣着身眉目硬朗的男子,微微眯起眼睛。
他選擇這門派進來,就是想攪得這門派腥風血雨。
不是最會使劍嗎?若是掌門中毒氣血兩虧,每次運劍都會噴血活不過五年,這門派還能好嗎?
然後他會跟這掌門說如果不想這門派多年心血毀于一旦,就得跟着他做。
擒賊先擒王,他打的便是這個主意。
等真正掌握這罡風派的命脈,他就會順着罡風派這個跳板一點點滲透整個江湖,讓所有的正道人士像他臣服。
這些虛僞的正道,他一定要撕開他們醜惡的嘴臉。
辛晉江站在首列,這是罡風派的規矩。只有根骨最好的才能站在最顯眼的位置,這樣一來方便挑選弟子,二來方便區分根骨。
柳驚風一眼望去,便瞧見第一排裏面站着位俊美清秀,唇紅齒白的少年。
實在的顯眼。
“掌門,您昨日一宿沒睡要覺得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尋風心裏清楚掌門毫無收徒之意,也不喜歡這種場面,貼心的為掌門找尋理由。
“無礙,我打算收個徒。“柳驚風開口,視線如實質般映射在那片人裏頭。
全場的呼吸聲更不可聞。
要收徒?尋風睜大雙目。
罡風派的掌門人從不收徒,這次怎麽會破例?
[辛晉江是哪個?]柳驚風暗暗問着溫久周。
[你把我放下來,我來給你挑。]
“我這貓兒頗通靈性,便讓它來為我挑選徒弟好了。”
選出來的三百多人一驚,原本寂靜無聲的地方抽氣聲響起,望着掌門肩上的貓目光一片炙熱。
掌門要收徒!還讓貓來選擇,這意味着他們中每一個人都有希望當上掌門的徒弟,只要當上無限資源唾手可得,比別人站在了起跑線上。
見柳驚風放下貓咪,尋風眉頭一緊,擔憂道:“僅憑一只貓兒為您挑選徒弟,怕是不妥。”
“久周陪我許久深知我的脾性,挑選出來的徒弟我相信也是最符合我脾性的。“柳驚風擺手。
辛晉江望着黑白相間的貓兒,手微微往袖口一叉,吸引貓兒的藥他倒是備下了。
決定來到罡風派,他便做過研究。素聞罡風派掌門有一愛貓,片刻都不願意離身。
當他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就立刻着手調配藥物,那個味道只有貓能聞得出來。
他做的藥物本來就是想吸引這貓,從而使掌門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但是他沒有想到這藥會用到的這麽快。
溫久周優雅尊貴的伸伸懶腰步履緩慢,每一步都踏在這些年輕少年們的心上,又是期待又是着急它會選擇哪一個幸運人。
溫久周聞出來空氣中淡淡的香氣,它微微仰頭,就瞧着俊美清秀的少年目光柔和的瞧着它,嘴角挂着溫柔的笑容。
溫久周眯着眼,朝辛晉江旁邊的人身邊繞繞又走開,引的那人心裏又是驚喜又是遺憾。
[別逗了,趕緊挑出來,這些人都被你折騰的緊張極了。]柳驚風看出他戲弄着這幫人,心裏頭說道。
[好好好,都依你。]溫久周果然沒在戲弄着這些人,邁着步伐來到辛晉江身邊,沖着柳驚風喵喵叫着。
柳驚風走過去,目光如炬的望着這俊美清秀的少年。
“你的名字喚做什麽?”
“辛晉江。”
“以後便随我去雲飛樓住罷。”
在衆人豔羨的目光裏,辛晉江随着柳驚風走掉了。
眼紅極了!
“掌門…”辛晉江有些緊張的開口,語氣是對面前之人的仰慕。
看起來乖巧極了。
“以後你便喚我師傅就好,你既已成為我的徒弟,我便會好好教導你。”柳驚風沒看出來他哪兒需要教導,能通過一系列的測試進來,人品應該不會差到哪兒去。
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不可輕看他。
辛晉江乖乖的跟着柳驚風走着,半響開口:“師傅的貓兒毛色好極了。我以前也養過貓兒,也是只黑白相間的貓。可惜一年前死去了。”
語氣裏滿滿的懷念和小心翼翼:“今天見到師傅的貓兒,我就想起了我以前養的那只貓。師傅我以後可以同你的貓玩嗎?”
“當然可以。”柳驚風平靜的說着,內心卻不住的嘀咕,這孩子看起來實在太正常了。
“師傅真好。”辛晉江傻傻的笑着,滿臉的真誠。
……
辛晉江被安排在雲飛樓的西側,離柳驚風很近。
他一進屋子,很是警惕的打開窗戶,往外頭瞧去,這個地方離柳驚風很近。
“師傅!”他朝窗外喊着。
隔壁地方門窗一拉,柳驚風疑惑的瞧着辛晉江:“有什麽事?”
“我就是想叫叫你。”辛晉江笑的很甜。
他撓撓頭:“現在沒有別的事啦。”
辛晉江臉上同小姑娘一般紅了,啪嗒一聲把窗戶合上。
竟是害羞了!柳驚風一臉無奈默默掩下窗戶。
[這孩子看起來只是有些害羞腼腆,不像是壞人。也許我真的膚淺,看人只會看表面吧。]
柳驚風默默說着,蹲下身子撫摸起溫久周的脖頸肉。
[這孩子挺可憐的,現在的心性已經崩了,和修澤那種明目張膽的比起來,挑戰難度更高。]
柳驚風順毛的手一頓,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掌門,顧公子來了。”
柳驚風還沒發話,就見門被推開,一位玉樹臨風的男人揮着扇子進來了。
“聽說你收了個徒弟,我一開始還不相信,你不是說這輩子不收徒麽。怎麽突然就收了,還用這種荒唐的方法。”顧流之不太明白,也不認同柳驚風的做法。
柳驚風一到這身體裏頭,就繼承了原主人的經歷。
他沉思一番,說道:“如果幼兒當初沒離開我,孩子也有那麽大了。我今天看着,就想起了我那素未謀面的孩子。”
見着柳驚風這般悲痛的表情,顧流之抿抿唇。
他知道這麽多年好友一直沒放下商幼,當初商幼告訴他懷孕的時候,他這個好友是多麽的欣喜若狂。
只是沒多久那商幼就離開了,柳驚風尋了許久沒尋見,黯然神傷了許久。
顧流之也沒敢告訴他商幼離開的原因,只是對于驚風多了幾分愧疚。
這些年看似柳驚風已經放下來了,可是他一直知道沒有。
當初他不應該喝酒,不應該酒後亂性。
這樣一想,顧流之反而開不了口,只是詢問:“你把你新收的徒弟放哪了?我這已經備下了見面禮。”
“我帶你去看。”柳驚風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