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我
謝演準備的晚餐很豐盛。
他做完飯後覺得頭更暈了,就像眼裏住了一輪月亮,看世界都帶着一層暈色。朦胧的濾鏡讓夜晚如此美麗,呼吸又熱又急。
于是他開飯前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發現自己像是被水泡發似的,整個人都有點軟了。出來的時候頭發還在滴水,皮膚溫度很高,很快将頭發烘幹。這會兒坐在椅子上,腰有些酸,腿有些乏力。整個人懶洋洋的,不太想吃東西。
兩人面對面坐着,靜默不語,像一對被家長逼着相親的男男。
謝演觀察霍奈,覺得他吃相非常好看。恢複記憶後整個人一下子變得人模狗樣,端莊,很端莊。
讓人想要把他弄亂的那種矜貴端莊。
謝演感覺自己的思維有些不可描述,他想,大概是太久沒有發洩過了。
“之前答應你當一個月的保镖,很抱歉時間沒到就要走,我欠你一個人情。”霍奈給謝演倒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各自執杯,玻璃撞到一起,聲音清脆,杯中的酒晃了晃,搖曳生波,倒映出的人影破碎後又重新聚攏。
“不用。”
謝演口幹舌燥,牛嚼牡丹般一口氣将那杯酒喝完,涼絲絲的酒下肚,感覺身體的溫度才算降了一丢丢。旋即他感覺到天旋地轉,霍奈在他面前出現了三個身影,他忍不住站起來,想要抓住其中一個。
他想要抓住霍奈。
但似乎不能表現的那麽明顯,于是他問霍奈:“跳支舞嗎?”他扶着桌子站起來,用演員的職業修養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居心不良。
謝演伸出手臂,這時候拒絕有些傷人。
以前的霍奈是不會考慮什麽傷人不傷人的,但凡他表現出一絲溫柔,就會有無數狂蜂浪蝶撲到他身上,所以他只能辣手摧花,冷酷無情,毫不憐香惜玉。
但現在面對謝演,或許是幾個月的相處磨鈍了他銳利的鋒芒,他并不想傷到謝演。于是他站起來,接過謝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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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靠的很近,霍奈聞到謝演身上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淡淡的清甜的味道。
也許是酒,也許是其他東西,将謝演眼角染上紅色。這紅極淡,如晚霞,連帶着他的眼眸也帶了一層春水,頗具豔色。
謝演不自知,他只感覺到燃燒,感覺自己像水中随波逐流的火焰。
霍奈一只手扶着謝演的腰,另一只手架着手臂,兩人怕一松開對方,直接滑落到地上。
他喉結動了動,問謝演,“跳什麽舞?”
他感覺自己也醉了,就像被水溫柔的裹住,所有的動作都減了力道,帶着一種飄的感覺。
奇怪,感覺身體好熱。
這太不對勁了。
霍奈後知後覺,直到某個地方鬥志昂揚,他才意識到自己進入發-情期了。
整個首都星都傳着霍奈是性冷淡的傳言。
這家夥是确鑿無誤的Alpha,Alpha的威壓吊打整個帝國經營Alpha男團,然而身邊的人陸續被Omega引致發-情發狂的時候,他淡定的像塊石頭,又冷又硬。
也有不少Omega費盡心機的在他面前進入發情,試圖用AO之間的綁定來讓自己成為這個帝國最具權勢的階層。這樣的人太多太多,從他小時候開始,在他身邊別有用心的人就層出不窮。
他很小的時候吃過兩次虧,後來就再也沒有上當受騙過。分清究竟別有用心還是真心對待費心費力,而霍奈不需要谄媚誰來獲取資源,他拒絕了所有人。
他厭惡信息素,因為他的出生就源自于信息素的屈服。他的父親,帝國的皇帝陛下,因為被人設計,導致标記了錯的人,與心上人分離。這二十多年,他受制于信息素,和皇後相處的很好,但他并不快樂。
他的父親是個情種,母親是個野心家,他們只有他一個孩子,因為父親結紮了自己。
或許是從小看到了這種悲劇,霍奈厭惡信息素,心理的抗拒導致了身體的無法接受,他沒有信息素,也幾乎沒有被人引到發|情。科學院那群研究員說他可能這一生都不會發情,這消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別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他,帝國唯一的太子竟然不僅性冷淡,還殘疾了(ABO世界搞不到信息素無法被引導至發情就會被認為是殘疾),以後大概皇位會旁落。很多人蠢蠢欲動,将注押在旁支上,猜想之後會是什麽人來繼承皇位。
霍奈知道後只覺得開心,因為他擺脫了魔咒。這種不正常的野獸的鎖鏈,他終于掙脫了。
但現在他發|情了。
奇怪的是,他沒有絲毫不悅。
兩人的姿勢不像是跳舞,更接近情人的依偎。霍奈感覺到謝演滾燙的體溫,還有他熾熱的呼吸,謝演的耳朵紅的如同熟透的草莓,霍奈忍不住觸碰,仿佛這樣就能捏出鮮豔欲滴的汁水。
“你發|情了。”他聽見自己啞着嗓子說,用盡最後的理智,聲音聽着很冷淡。
原來發|情是這樣。
“嗯?”謝演昏頭昏腦,感覺自己被下了降智的詛咒,不然為什麽現在人話他都聽不懂。
“你騙了我。”霍奈在謝演的耳邊喃喃,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咬謝演的耳朵尖一口,那看起來太可口了。
謝演感覺自己跟被架在火堆上即将被燒死的女巫一樣,火焰從內到外,燒的四肢百骸都化為灰燼,沒有什麽能支撐他,他快成了一灘水。
“發|情”兩個字就像開關,打開了謝演腦海中某個角落的房間。他還記得看的科普說,Omega第一次發|情會很迅猛,如果沒有抑制劑又沒有标記,就會一直流汗,最後脫水而死。
臨時标記可破。
“救我。”謝演一把捏緊霍奈的手臂。
他被熱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情yu襲擊的猛烈而迅速,就像疾馳而至的暴風雨。而他腿軟的滑向大地,與其融為一體,被沖刷,被洗禮,泥濘不堪,水流向四面八方。
雨一直,一直,一直在下,仿佛将前二十餘年積累的水一并下個幹淨。
霍奈低頭看着他。
兩人相處的幾個月中,他看過謝演很多次。但沒有哪次像現在,讓他幾乎克制不住內心的沖動,想要成為屈服于古欠望的野獸。
但他不能。
他臉上的表情依舊克制,冷靜,但他的手探進謝演的衣領,一寸一寸沿着脖子挪向後頸。
力道并不大,但謝演的皮膚仍然出現了紅印子,就像雪地裏碾碎的梅花,花蕊的顏色最濃,一路擴散至邊緣,顏色變淺,一朵一朵,非常漂亮。
“什麽?”霍奈聽清楚了,但他想再聽這人說一遍,于是他假裝自己聽力不及格。
“上|我。”謝演說的直白而坦蕩。
心中的野獸掙脫了枷鎖,掙脫了牢籠,咆哮着沖出來。
“但……請……”謝演努力和身體內的雨水做鬥争,艱難的将話補全,“別标記我。”
他的臉已經燒的通紅,沒有抑制劑,如果再沒人幫他,很可能就這樣燒到腦子不好使。
他還不想變成白癡。
謝演聽到一聲很輕的喟嘆,甚至疑心自己聽錯了。
兩人倒在大廳墨綠色的地毯上。
霍奈覆上來。
燈光熄滅,乍讓人眼睛不适應,他眨了眨眼睛,睫羽顫動如翼翅撲閃,感覺整幕星空如薄被,靠近他,淹沒他。
謝演成為了一條溺水的魚。
作者有話要說: 開車上高速,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