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哲學三連
陵園很安靜。
樹一年四季都是綠色，春天是嫩綠，夏天是翠綠，秋天是深綠，冬天是黃綠。像這樣下雪的天，一層銀裝素裹，綠的也分外冷清。
英靈陵園很少有人來，但這裏是帝國英靈的殿堂。無數對帝國、對人類做出傑出貢獻的人最終都在這裏立碑，許多人選擇将骨灰撒到太空。
克萊因就是其中之一。
他生物學出身，一生未婚，保持單身，從生物轉到機甲，又參與了宇宙考古，是一個非常博學的人。星際人民提到他會非常驕傲，到最後必不可免的加上一句評價：可惜去世的太早了。
星際人的壽命在三百到五百年間，大部分人都能活過四百歲，而克萊因在二百歲出頭那兩年，身體急轉而下，整個人直接垮了。曠世傑作朱雀誕生後，便撒手人寰。
克萊因的成果橫跨生物到機械，從抑制劑的改進到信息素僞裝，甚至包括一些沒有對外宣布過的項目——修改第二性征，剝離第二性征（ABO屬性）對人帶來的影響。
可惜他到死也沒成功。
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中年人站在墓碑前，他懷中抱着一束藍色的滿天星，表情淡淡的。站了很久，細雪飄落在他的鬓角眉頭，讓他裹上了一層冷意。
他開口，聲音和環境融為一體：“老師，我又來看你了。”
墓碑上的照片年輕俊美，帶着雌雄莫辯的魅力，照片是他難得展顏，被抓拍到的，這張照片也将他定格。
他将衣角一擺，盤腿坐在地上，那束滿天星也放在了身前。像很久以前克萊因初領養他時一樣，為了開導他，會勾着他講許多話，讓他慢慢習慣講話。
很小的時候他會覺得煩，但後來就習慣了。
而現在那人不需要開口，他便主動将近期的情況說了，撿着好玩地說。
說着說着他沉默了，向陷入永恒沉睡的那人道歉：“對不起，偷了你的細胞孵化胚胎。”也許是因為亵渎生命本身，只有一個顯示出生命跡象，卻沒有自主意識，無知無覺地長大，大腦卻沒有興奮跡象。
良久的沉默，只有風聲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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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響傳來時并未影響海默，他不緊不慢地起身，只是在這種環境下被凍僵了，讓他的動作略帶了一些遲滞。他看向身後走走來的兩人，為首那人率先吸引了他的視線，他徐徐開口：“殿下，好巧。”打過招呼後才看向身後那人，動作怔住。
他往前走了兩步，沒有注意到臺階，踉跄了幾步才緩住自己的步子。
他的表情有些動容，那一瞬間有些失态。
“果然是你。”霍奈冷冷道，“有什麽要說的嗎？”
海默的失态只有一瞬，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對謝演笑了笑，很溫柔的那種：“你不是他。”
只這一句，并不是什麽好話，但奇異的，謝演的心情平穩了。
“找家咖啡廳說吧。”海默不失風度。
三人轉移陣地，在咖啡廳的隔音室聊天。
“我沒想到你會醒來，和……殿下在一起。”海默對此并無遮掩，“真是神奇，你竟然會蘇醒。”
“你并不感到意外，也沒有驚喜。”謝演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
海默望着謝演，那目光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像燒成燼的火，聲音接近喃喃：“我等了太久，所有的感情都已經耗盡。”
在海默的敘述下，謝演逐漸拼湊出了真相。
海默是克萊因收養的孩子。克萊因是Omega，但對于自己這一身份無法認同，因為當時社會并不像現在一樣開放，可使用手段比較少。由于信息素突發會影響到社會治安這一情況，許多Omega出行受限，社會上向Omega開放的學校也少很多，相應建設也不足。當時Omega更多的是被當成上層階級圈養的金絲雀，用來保留與傳承所謂的“優秀基因”，基因論調在星際甚嚣塵上。
克萊因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那是個破舊星球，設施與教育跟不上。但他天資卓越，自學成才，在發現自己分化成Omega後選擇制造信息素僞裝。通過了帝國軍事學院的考試，前往銀河帝國最優秀的學校上學，一開始是生物科學，後來又修了機甲系，成為當年風靡全校園的人。
信息素僞裝并不是長久之計，克萊因一直在找剔除掉信息素影響的辦法。他在自己身體中嘗試了很多藥，這也是他身體到中期便比別人率先開始摧枯拉朽的崩壞的原因。
在黃金歲月中，他推出了抑制劑的改良版，信息素僞裝方法，利用宇宙考古出來的東西做出許多能夠幫助人的東西，後來更是開始進行“維度金屬”的制作，為朱雀的出現奠定了基礎。
在一百五十歲那年，克萊因進行宇宙考古時遭遇星際海盜，星盜的老巢被端，撿到了一個小男孩。
“那個人就是我。”海默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像是在回憶。
海默對克萊因的感情非常複雜，于他而言，克萊因亦師亦父，感情非常複雜。他在克萊因身邊的時間最長，對他掩藏的一些秘密自然有所發現。克萊因将自己所知所能全部交給了海默。
“我在他陷入昏迷的時候，從他身上偷了細胞，反向培養，制造胚胎。”海默頭深深的低着，“但結果都是失敗的。那些失敗品我已經銷毀，而你，你是殘次品。”
海默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他，沒有人像他。”
霍奈一根一根手指插|到謝演的手指間，兩人十指交握，他表情略恹恹，不快的看着海默：“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謝演倒是一哂，之前的擔心倒是少了點：“殘次品什麽意思？這具身體有什麽殘缺？”
海默搖頭：“不……你不是他的細胞反向培養出來，而是複制了整個細胞所有物質，并且對一部分基因做了剔除。後來你的确在成長，可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諷刺的是，你活了，那些都沒有活。生命真奇怪。”
原來這具身體的故事背景這麽深。
“不……我不是蘇醒，我只是恰好來到了這裏。”謝演想到自己蘇醒的時間節點和另一件事的節點正好撞到一起，向霍奈求證，“我記得新聞裏說，半年前，有一次接近超新星爆炸的能量爆發，距離墨多不遠，你還記得準确時間嗎？”
霍奈立刻想到那次戰争使用湮滅性武器對抗環形航母，他報出時間。
謝演立刻道：“那正是我蘇醒的時間點。”他那天醒來，問了瓦萊有些信息，其中包含了這條，他記的很清楚。
海默之前蔫的跟朵花似的，這會兒聽到兩人仿佛在對暗號，不知怎麽的，提起了興趣，追問謝演。
謝演将信息提取，三言兩語地告訴他。從自己被球狀閃電擊中，灰飛煙滅，到醒來身處的營養艙能源即将耗盡，醒來的時間點又有巧合。
海默有些激動：“是爆炸令時空不穩定，将你拉到了這裏。這麽說，我也可以！”他想要回到過去，回到克萊因還小的時候。
回到一切開始的時候。
謝演不得不打擊他：“海默院長，根據熱力學第二定律，宇宙永遠在熵增，一切趨于不穩定，你無法回到過去，只能前往未來。”
海默的表情，尴尬中帶着神傷：“抱歉，我忘了。”
他又蔫了。
霍奈這時候笑了，是那種竊喜的笑，桌布下，他捏了捏謝演的小指。
謝演小指勾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聽見霍奈說：“不管是天意，還是命定，很高興遇見你。”
“雖然這聽起來對你不公平，但很慶幸那時候遇到你。”他有些緊張的看着謝演，“你呢？”
他的話讓謝演有着怔住，許多種感情在心中複雜交織，就像恒星的內核一樣，不停地進行聚變。他的一只眼睛看到了過去，另一只眼睛看到了未來。只是想了一會兒，低着頭。
霍奈偷偷瞥他，發現他嘴角上揚。
謝演熔漿般的心慢慢冷卻下來，一字一頓道：“我覺得，活着是很好的事。”
霍奈：“？？？”
海默：“？”
“我們那裏有句話，叫活的久了什麽都能碰到。”謝演親了親霍奈的嘴角，“我覺得我的運氣挺好的。”
人生際遇難料。
切莫回首，只管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把穿越的原因給寫出來了。
為什麽身體的主人沒有記憶，穿越原因，滿足了我這個僞科幻狗YY瞎扯淡的想法_(:зゝ∠)_
OTZ這篇文開文根本無大綱，随便果奔前行，所以劇情在安排上有些脫節。之後會酌情修一下~大概還有1~2章內容。
本章評論發幾個紅包，感謝各位的捧場！
讓我最後再喊一句：小甜餅真難寫！我真的是戀愛苦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