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

謝棠感到一陣無力,四肢都像灌了鉛一樣,他勉強開口:“我今天還要加班,可能回不去了。”

“胡說。”楚衡無情的揭穿了他,“外賣我幫你拿到了,你總不會準備把外賣在外面放個幾小時再回家吃吧。”

哦,外賣。

這該死的方便快捷的現代社會。

謝棠沒辦法地妥協道:“……好吧,你等等我,我一會就到。”

把手機挂斷,謝棠手心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

謝棠站在站臺上,努力消化剛才那個電話。

簡直是膽戰心驚。

謝棠扶住了自己額頭,努力反省是不是他在被工作折磨的間隙許了什麽不該許的願望,諸如希望生活不要這麽無聊之類的。又恰好不知道被路過的哪個神佛聽見了。

楚衡是大學小他兩屆的學弟,也是他不願提起陰影。

認識他是因為當時學校的宿管系統抽了瘋,把兩屆不同專業的人安排到了一塊。他就因為這個和楚衡分到一間寝室住了兩年。

剛開始兩個人關系也不錯,同寝室另外的兩個一個本地人常年不在,一個和女朋友在外頭合租。兩個人就很普通的相處,又因為跨屆跨專業沒什麽利益沖突,所以過的非常和平,如果就這麽發展下去可能也就是比較親近的舍友關系。

再說,楚衡年紀比他小,又長了一副作弊的好樣貌,謝棠有意無意地總是會多照顧他一些。

直到有一次楚衡給他看家庭旅游的照片時,謝棠在裏面看到了自己據說車禍死亡的父親。

在22年平凡人生的最後,他得知自己是一名私生子。

謝棠深吸了一口氣,往後縷了下頭發,往家的方向走去。

轉過一個街區,拐進小區稍顯逼仄的巷子裏。不意外的在昏暗的家門外看到了楚衡。

他正坐在行李箱上,兩條長腿委屈的縮着,早春還有點泛涼的天氣裏穿着一件略薄的棒球外套,正對着手機不知道看什麽。屏幕光照亮了他一小部分的臉,不得不說,即使在這種粗陋、陳舊又狹窄的地方,有些人就是能憑長相把環境襯托的美輪美奂。

謝棠在陰影處看了許久,終究嘆了口氣,迎了上去。楚衡擡頭看是他來了,笑了一下:“我等了你好久。”

謝棠有些不适的局促,只是示意楚衡讓開點,他好開門。

他門口是個1平方左右的狹窄通道,又放了楚衡一個大箱子,又站了兩個男人實在是有些擁擠。謝棠幾乎是挨着楚衡把門給開了。

門開了後,把箱子搬進去又是一番折騰。謝棠瞅着那箱子的體積就覺得這恐怕不是吵架被趕出來,多半是預謀很久的離家出走。

那搞不好來家門口堵他也是計劃好的,算準了自己心軟不會趕他走。

真是和當初一樣的雞賊。

謝棠沉吟了片刻,還是沒問楚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準備先把客廳的沙發床收拾出來睡人。

畢竟他打從心底不想知道有關那個家庭的任何事情。

楚衡在一邊坐着,他本來覺得許久不見兩個人總該先說上話,結果謝棠啥也沒說就開始收拾屋子,只得假模假樣的湊上去詢問,“要幫忙嗎。”

謝棠剛把沙發上堆着的雜物清開,把沙發床拉出來,一聽楚衡這口氣就知道這人就是單純的問問。突然就有點熟悉的氣不打一處來,于是就沒吭聲。

楚衡看謝棠不吭聲,就自顧自的開口找話題:“你收拾這沙發多麻煩啊,要不我們一起睡吧?”

謝棠的動作頓了一下,他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麽已經這麽多年沒聯系了。楚衡還能表現的和當初親近的時候一樣。

他開口:“……我睡覺不老實。”

“我不介意。”

“……我介意。”

謝棠擡起頭就這麽看着他。

楚衡只好妥協的說:“好吧,沙發就沙發。”然後眼巴巴地看着謝棠,在小破出租屋裏頗有點被拐賣了之後可憐兮兮的意思。

謝棠被他看得心裏發毛,只得也開始找話題把睡哪這事避開,随口問道:“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回家。”

楚衡繼續砸吧砸吧眼睛看他,并不說話。

謝棠非常熟悉這種套路,他們住在一起那2年,因為他年長,所以一直把楚衡當弟弟照顧。也說不上多精心呵護,但是能幫上忙的多半都幫過。楚衡這人十分有眼色的認知到這一點,偶爾會故意裝模作樣的表示委屈,等着他妥協。這招基本在帶飯、簽到等等一系列瑣事上無往不利。沒想到幾年過去楚衡段位高了,開始用這招直接拿捏他了。

但是謝棠不得不承認,這招确實管用。

只得把手裏的活都停了,把準備放在沙發上的備用被子拿到了自己的床上,這才跟楚衡開口:“行了吧,祖宗。”

楚衡瞬間笑了,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往後一撐,頗有點得意的意思。

然後他看着謝棠說:“我媽瘋了,想用刀砍我,我只能跑了。”

“……!”

“真的,給你看傷。”楚衡無所謂的把外套一脫,裏頭就穿着個短袖,手肘部分抱着紗布,隐隐有血色透出來。

“喏,如果不是我伸手擋了下,你怕是見不到我了。”

謝棠還是有些不信,震驚地看着楚衡,他印象裏楚衡的母親是個非常娴靜的女人,跟發瘋這兩個字怎麽都沒法聯系到一起。

“你不敢信是吧。”楚衡看着自己手肘包着的紗布,眼睛垂下來,說道:“我也不敢信。”

“……所以,是為什麽?”謝棠有點艱難的開口。

“其實都是老生常談的事”楚衡略略把頭低了下來,讓謝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老頭的私生子,讓她發現了。”

謝棠坐在對面,幾乎感覺要窒息了。

那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謝棠回憶起來的時候這樣覺得。

血液流淌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他冷靜而焦躁的感受到內心的不安和罪惡都随着楚衡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悉數複出,抽光了他周遭的空氣和穩定。他産生了逃離的沖動,卻又僵死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而在這樣緊繃的空氣中,楚衡像是毫無察知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該怎麽辦呢,哥哥。”

如果謝棠是普通人的話,楚衡就是他完美的對立面。

家世顯赫,外表出衆,幾乎是從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是完美的人生贏家。

所以在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時候,謝棠曾經一度非常崩潰過。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後面被生活磋磨過的少年。只是單純的糾結,如果自己的父親沒有死,為什麽這麽些年裏從來沒有見過他,也從來沒有問過他一句話。

他在這些無邊無際又不會有答案的問題裏,只能消極地覺得,也許确實,楚衡和楚衡的母親更值得被愛吧。

于是他幾乎是自虐一般地在那段時日裏不斷地對比自己和楚衡,一次又一次地肯定自己确實是一個理所應當被放棄的“次品”。

而也許在這些許多的不好裏,只有一樣他是比較安慰的。

就是他不像那些常見的狗血故事裏的私生子一般讨人嫌,他十分識趣,又十分小心的讓自己隐藏在楚衡的生活裏。

他沒有破壞任何相關方的生活,他這樣想。

時間過去了3年,謝棠遲遲地面對了他當初無比想要逃開的困窘裏。

他極力的想要動一下自己的身體給點反應,但是肢體僵硬的情況讓他忍不住覺得是不是在清醒的狀态下被鬼壓牆了。

楚衡瞧見他的情況,伸出一只手剛好搭在他的膝頭,說了一句:“我沒有要刺激你的意思。”他的語速放的很慢,近乎是在安慰對方的語氣。

謝棠沒被輕易的安撫,但是膝蓋那邊傳來的暖意還是緩解了他此刻的僵硬。

楚衡觀察了下謝棠的神色,逐漸把那副有點玩世不恭的态度徹底收起來,謝棠此刻的态度超出了他的預期。

“別緊張,沒有人準備清算你什麽。我媽那甚至不知道具體是誰,你是很安全的。”他嘗試輕輕環抱着謝棠,外套還沒穿起來,被紗布包着的手臂又映入了謝棠的眼簾。

這讓謝棠在恐慌和羞愧當中終于找到了一絲神志。

他動了動嘴皮,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問:“疼……不疼。”

楚衡沒聽清楚,愣了一下,“什麽?”

謝棠像是終于找到自己身體的操控權一般,深吸了一口氣,問:“傷口,疼不疼。”

楚衡不說話,良久嘴角翹起,聲音故意帶上了一點做作的撒嬌:“疼死了。”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在觸摸到楚衡手臂的那一剎那顫抖神奇的停止了。謝棠像是什麽開關被打開了一樣,有些神經質的說:“對不起。”

出軌也好,私生子也好,那都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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