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孫婉很快帶着人上來了,樸澤一臉平靜完全沒有剛經歷家變的模樣,甚至對着他們這一幫不怎麽熟悉的人都沒有不自在或尴尬的意思來,也不知道該說他心理承受能力強大,還是變态了。

樸昊因為哭的有些慘,本就不大的雙眼因着紅腫現在幾乎連條縫都看不見了,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程謹言的存在,并啞着嗓子喊了聲程謹言的名字。

展凝推了推黏自己身上的小人。

程謹言頗為勉強的掀了掀眼皮丢過去一眼算做回應。

上頂層那邊有扇小門,原本是給上去修水管的人留的,後來因着地理位置不錯,夏季乘涼好去處,漸漸的不少住戶也會跑上頭來溜達,由此在那邊放了一個自制的木梯,雖然看起來十分簡陋。

因為準備的東西非常豐盛,多兩個人也絕對管飽,不用另外做補給。

一夥人大包小包的往頂層趕。

樸昊似乎已經從剛才的變故中緩過神來,一個勁的想往程謹言方向湊。

但礙于之前每一次并不愉快的相處經歷,樸澤自然而然的将人給看牢了,主要也是怕這個肥弟弟給人當沙包使。

頂層放了三個大水箱,其中一只還特意給按了一個水龍頭。

孫婉擰了開關接水,邊說:“跑這邊燒烤來的人多了去了,這也是為了自己便捷。夏天傍晚尤其多,天氣好,風大的話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一陣冷風襲來,孫婉打了兩噴嚏,“哇靠,鼻涕都要來了。”

将一次性餐布鋪地上,展凝找了幾塊石頭壓住四個角。

樸澤已經熟門熟路的擺好烤架,生了火,放上錫紙開烤,宋陽則在邊上打下手,這孩子徹頭徹尾的細心,展凝扭頭時還看見他翹着蘭花指在那輕巧的刷油,跟樸澤那陽剛氣質一攪合活脫脫就是個小媳婦。

展凝簡直沒眼看。

邊上還有個烤架,展凝歪着頭搗鼓了幾下,戳戳始終杵在自己邊上的程謹言,“你去那邊叫個大哥哥過來幫忙生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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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銘揚聽見了,立馬自告奮勇,“我去我去!”

邁着小短腿瞬間跑遠了。

展凝又瞧了瞧沒什麽反應的程謹言,真他媽是個小公主。

樸澤很快用鐵絲網兜着幾塊紅彤彤的木炭過來,給她放到了烤架上,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重新走了回去。

展凝扒拉幾下塑料袋,“吃什麽,自己挑。”

展銘揚:“這個這個!”

展凝:“一堆肉,你偏偏挑個茄子,傻不傻。你呢?”

程謹言指了指雞翅。

展凝把他們要的都放到烤架上,又放了一些肚裏貨,唰唰唰的上好油,煙霧蹭蹭蹭往上湧去。

孫婉過來瞧了眼,“呦,看起來不錯啊。”

“還成。”展凝斜了她一眼,某人端着個一次性盤已經吃上了,“放的什麽?給我吃點。”

孫婉笑眯眯的,“你不正烤着呢嗎,等着呗。”

“趕緊的,給我吃點,為了這一頓今天特意沒吃早餐過來的。”

孫婉:“活該!”

展凝撲過去要去撈盤子,孫婉輕巧的一躲,樂颠颠的繞去了樸澤他們那邊,擠眉弄眼成心看展凝耍猴。

展凝低罵了一句,她一手沾了醬料,一手撈着鉗子,半殘的舉在空中,除了對着烤架坐等幹不了別的。

烤架前放了條凳子,展凝半個屁股還沒歸位,有人拽了拽她衣服。

“姐!”展銘揚看着她擡了擡手,“你吃。”

這小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別處拿了吃的回來,幾串素幾串葷還搭配的有模有樣。

展凝一下就樂了,也沒管手上髒不髒,掐着展銘揚肉呼呼的下巴晃悠了幾下,“果然是我們老展家的人,愛你。”

随後不客氣的撈起兩串往嘴裏塞,展銘揚沖她笑眯了眼,下巴髒不髒的也渾然不在意,低頭撿起一串香菇也小口小口的開始咬。

兩姐弟相親相愛到旁若無人,先一步拿了食物吃起來的程謹言便有些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嘴,盯着手上的東西也開始變得興趣缺缺。

地上放了一塑料袋的飲品,程謹言有心也想拔高一下自己的影響力,有樣學樣的拿了瓶旺仔遞給展凝。

他輕聲說:“姐,給你喝。”

展凝一扭頭便對上了易拉罐上的大嘴和大眼,跟眼巴巴的程謹言真是相得益彰,展凝遲疑了下還是從他手裏接了過來,又在對方的注視下拉開了口子,在冬季蕭條的冷冽中抿了一口奶。

程謹言繼續看着她,目光有點奇怪,像對着堅硬外殼削尖了腦袋死命鑽出了一個縫,企圖從這個縫裏勾出點什麽東西出來,但很可惜展凝并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由此她費了幾個腦細胞思考了幾秒,吐出了兩個字,“謝了。”

程謹言眼中的期待就這麽轟隆一聲倒塌了,他重新低下頭緩慢的吃烤串。

他似乎第一次概念化的知道了自己和展銘揚之間的差距,“謝了”和“愛你”離的實在太遠了。

展凝并沒有什麽燒烤天賦,連着兩次将東西不是烤焦就是半生不熟後終于選擇了放棄,厚着臉皮加入了只吃不幹的大隊伍中。

宋陽接手了她的攤位,小媳婦模樣的男人也總歸是男人,認真幹起活來還是比較牢靠的。

程謹言已經在那專心啃了兩串翅中了,宋陽的手藝可見一斑。

“學委,憑着這手藝未來你老婆可真不是一般享福啊!”展凝嘴裏吃着還閑不住,笑嘻嘻的調侃老實人。

宋陽紅着耳朵尖,眼都不敢擡一下的說:“你別亂說。”

聲音小的像蚊子嗡嗡,風一吹就散在了空氣裏。

展凝:“怎麽就成亂說了,到個三十歲你要還沒老婆就把我收了,我當你宋家媳婦去。”

“呦呦呦!”孫婉聽見了,怪裏怪氣的湊過來,“還沒成年呢就想着找婆家了,展同學,目光遠大啊!”

話音一轉,孫婉又沖宋陽說:“娘娘,我也排個隊,你到時要沒媳婦我給你做小老婆。”

展凝想:“你家正宮就在兩米處瞅着你呢,好意思在這紅杏出牆。”

展凝撞了她一下:“你瞎湊什麽熱鬧,滾一邊去。”

孫婉也撞了她一下,犯賤的說:“就不。”

說完還手賤的從她盤子裏叼走最後一塊培根。

“我去。”展凝:“你要死是不是?”

孫婉三兩口往下一咽,“得了吧,你都肥成圈了,我那是為你好。”

展凝将人嫌棄了個徹底,“滾滾滾滾!”

兩人在這逗樂,卻不知被消遣的宋陽臉紅的已經快要冒煙了。

三小時後這個燒烤活動終于臨近尾聲,時間也已經到了下午,時隐時現的日頭已經偏了西。

他們席地而坐,邊上一堆剩下來的食物殘渣,孫婉就在這個時候掏出來兩副撲克牌。

她一邊拆一邊吆喝:“來來來,地主還是争上游,随意選啊!”

樸澤:“你東西準備的還挺齊全。”

“齊吧?”孫婉笑的有點意味深長的意思,展凝一看她那要做妖的表情就知道沒好事,果然下一秒又從邊上的石頭縫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噔噔噔噔,來,喝,今天不醉不歸!”

統共也就四瓶易拉罐啤酒,還不醉不歸,展凝都不想說她了。

酒這東西對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還是一種禁忌物品,它象征着一個人的成長,一個時代的變遷,它讓男孩成為男人,讓女孩成為女人,它是青春裏無法言說的騷動。

今天這騷動被孫婉赤、裸、裸的丢了出來,樸澤沒多大反應,顯然這玩意不是第一次碰。

宋陽這好好學生則有點靈魂要抖散的意思,“這、這、這不太好吧,酒要麽還是別喝了。”

“怕毛線,喝了又不會死!”孫婉沖他翻了個白眼,将啤酒倒入一次性塑料杯,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僵成木頭的宋陽手裏,下達死命令,“喝!”

宋陽顫巍巍拿着,簡直像要上刑場。

孫婉又倒了一杯遞給展凝,對展凝這活了兩世的人而言簡直是小兒科,她沒有任何抗拒的伸手要去接。

結果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啪”一聲将孫婉的手給打偏了,事發突然誰都沒預料到,一次性杯子光榮從孫婉手裏脫手掉到地上,發出一陣氣體聲響。

展凝:“…….”

程謹言繃着一張小臉,認真嚴肅道:“阿姨說了叫我看着你,前兩天才吃壞過肚子所以不能亂吃東西……”他想了想覺得不對,立馬改口:“不能亂喝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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