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喬柯晨倒在床上,他有些困,但還有點意識來想東西。

昨天這個時候喬柯晨還躺在自己家裏,而現在已經睡在了這張木質大床上,可以聞見海的氣息。

而這不過是一念之間。

他想看看餘黎的私人出行被人打擾會是什麽表情,喬柯晨翻了個身意識已經開始混沌,有些可惜,沒有揭下那層面具。

這是喬柯晨最後的意識,等他醒來是已經睡到足夠的惬意伴随着海鷗的叫聲醒的。

喬柯晨坐起來,看着窗外,海藍色的窗簾微動,窗臺站着一只海鷗,跟喬柯晨對視後又翩翩飛走。

這地方還真不錯,喬柯晨不期然的想,起身下床才感到了肚子的腹餓感,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餘黎沒來叫他,喬柯晨得出這個結論,也沒有什麽感覺,下樓去尋東西吃。

下了樓,喬柯晨順着連廊前往廚房時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餘黎,已及房主的女兒,端着凳子坐在餘黎旁邊,開心的說着什麽。

阿薇先看見喬柯晨,站起來跟人打招呼,中國話有些蹩腳,“喬先生。”

喬柯晨微微點頭,表達了自己想吃點東西。

阿薇點頭,又跟餘黎說了什麽,得到答複後進了廚房。

喬柯晨走過去,看慣了餘黎一絲不茍的樣子,此時還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穿這大褲衩,頭發被海風吹得淩亂的餘黎。

餘黎直起腰背,跟人笑了笑,拿了一個插了管的椰子遞給他。

喬柯晨在旁邊的搖椅上坐下來,喝了一口,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椰汁涼爽卻不冰冷,一路安撫到胃裏。

“你是出海回來了還是沒去?”

“沒去,”餘黎指指喬柯晨手中的椰子,“摘了一上午這個。”

喬柯晨低頭看了眼手裏的椰子,又吸了一口,他自然明白餘黎是因為他,“我說了你可以叫我。”

“想着你可能有點累,多睡會也好。”餘黎側頭,眼神專注,嗓音溫和。

喬柯晨不知道怎麽的就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到是笑了,有點明白剛才那女孩子戀戀不舍的是什麽原因了。

“是因為長的醜所以你這麽會說話嗎?”

餘黎被這話驚住了,到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醜。

“你的誇獎可以不用這麽婉轉的方式。”

“習慣了,”喬柯晨側頭看着人,“畢竟我這麽優秀的人直接誇一般人承受不住。”

“是麽?”餘黎推了推眼鏡。

“嗯哼。”喬柯晨目光落在餘黎的動作上,漫不經心的發了個鼻音。

他不喜歡帶眼鏡的人,但他挺喜歡看餘黎推眼鏡的動作。從彎曲的食指指節到腕骨明顯的手腕,有些精致又奇異的不羁。

“你知道牛為什麽會飛嗎?”餘黎突然問。

喬柯晨愣了兩秒,不是因為這個問題,而是問這個問題的人。

“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

“怎麽會這麽想,我是認真的在問你問題。”餘黎瞎扯。

“那你這認真可是很随意。”喬柯晨摸了摸口袋,掏出煙來,“我們非要進行這麽無聊的對話?”

“我們也沒什麽好聊的。”餘黎站起身将喝完的椰子扔進了垃圾桶,回身道,“既然無聊,那不如聊聊你為什麽過來?”

“你不知道?”喬柯晨挑眉看人,這人還真能相信是偶遇不成。

我還真不知道,餘黎想,看着出門來的阿薇,對人示意,“去吃飯吧。”

喬柯晨進了屋看見飯菜還有些意外,竟然都是中餐,“你做得還挺好。”

“這些都是餘先生買的食材,也是他教我做的。”阿薇看了餘黎一眼,眼帶羞意。

喬柯晨頓覺這外國人的眼光果然是有差異,他這麽個大帥哥擺在面前跟看不見似的。

下午出海阿薇本想一起,但考慮到不怎麽安全加上明眼人都能看出阿薇對餘黎的好感,沒讓人跟着,他們本就待不了多久。

“哎,挺漂亮的啊,就一點不心動?”喬柯晨眨眨眼,想起剛才女孩一直戀戀不舍的樣子,在黑人中真的是很漂亮了,“你們可以來個黑白配。”

餘黎側頭看了人一眼,“你們更配。”

話音剛落餘黎就猛的加速還打了一個側飄,水形成了一個水簾撲過來,喬柯晨半邊身子都濕了,頭發貼着臉頰濕漉漉的往下滴水。

這措不及防讓喬柯晨郁氣自心間騰起,下一秒這情緒卻被餘黎的笑容奇異的安撫。那不是慣常挂在臉上的笑,甚至都沒有笑的表情在臉上,那是因為喜歡由內心散發而使眼睛灼灼生輝的快樂。

沒有人能對着真開心的笑容撂臉色。

餘黎的發間也沾了些水珠,因為開得太快,說話的聲音比平常大些。

“舒服嗎?”

那被忽略的涼爽以及極限運動帶來的心理的暢快讓喬柯晨站了起來,他張開雙臂閉上眼,風像要撕裂他般撲來,最後只能向後散去。

繞了幾圈,餘黎和喬柯晨換了位置,坐着跟駕駛還是不一樣的。

暢快過後,餘黎開始撒網,希望能拖點海鮮魚什麽的回去。

“你出來玩還打包?”喬柯晨在旁邊看着沒想搭手,也搭不上手,他不會。

餘黎看準了位置将網撒出去收攏系在柱子上,“給阿薇帶的,她可以拿去賣。”

“這麽善良。”喬柯晨笑了一聲。那絕不是誇獎的意味。

餘黎回頭看了眼人,擦了擦手,“我們也可以吃,吃不完才賣。阿薇能免費做,味道不錯。”

說完餘黎看了看周圍,剛才喬柯晨有些瘋狂,餘黎沒能喊住人,已經超出了阿薇囑叮的海域。

而且,看這天色,像是要變天般。

“早點回去?”

喬柯晨站起來,撐着駕駛臺,海已經像被分成了兩半,靠近他們的半邊藍得晶瑩剔透,連着天邊的像被潑了墨。

側頭沖着餘黎一笑,“你說我們來得及麽?”

海上的天氣變得太快,短短幾秒,現象已經很明顯。

喬柯晨毫無擔心甚至帶了瘋狂的笑意讓餘黎有些心驚,直接開了快艇往回趕。

比雨率先到來的是風,好幾次餘黎都感覺快艇會被風從後面掀翻,都分不清是機械動力前進還是風力了。

“你這善良還派了點用場。”喬柯晨向後看了看,也許是運氣好,還真圈了些東西,每當小艇要被掀翻,都是後面的力量給拽住了。

餘黎沒空理人,他計算着還有的距離以及他們還擁有的時間。

餘黎以前看過這方面的事故,但從沒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當他被浪拍出去的時候,看見了同樣跌落的喬柯晨以及那釋然般的笑意。

他不想死,而對方,不想活。

靠這人特麽有病吧,餘黎在那瞬間心裏湧上了極為不好的感覺,近幾年逼自己裝得個人模狗樣的功夫破裂,餘黎在心裏爆了粗口。

下一秒,他就跌入水中,風雲變幻,水争先恐後朝餘黎擠壓,好在救生衣将他帶到了水面。

呼,餘黎吐出一口氣,可一口氣沒松下去又提了起來,連着撲來的海浪,胸悶得似乎有些疼。

他沒看見喬柯晨,但是看見了海面漂的救生衣,明黃刺眼。想起先前看見的喬柯晨的笑容餘黎又暗自咒罵了一聲。

猶豫一秒,餘黎開始解救生衣的扣帶,他速度很快,手很穩,防護鏡早已掉落,現出一雙黑眸。

沒有了鏡片的過濾與遮擋,神色與輪廓毫無掩藏,若先前餘黎是溫潤如玉,此時就像出了鞘的劍,鋒芒畢露。

亦或是野獸,不再掩藏。

他一個猛子紮入了水裏,下潛了兩米,餘黎看到了人影。

還好,兩人距離不遠。

比起海面的浪流翻湧,海下還稍顯平靜,看來這次意外的風暴已過了最猛烈的時候。

餘黎朝着人游過去,眼看就要抓住,水下一個波動,失了手。

都沒來得及有什麽挫敗的情緒,餘黎又盡力往前抓住了人,他不擅長憋氣,胸肺已經快要炸開。

餘黎摟過漂浮不定的人,将套在手腕的救生衣帶子系在人腰上。他本還想給人度一口氣,但已經到了極限,水從口鼻湧了進來,

摟着人的手無力松開,閉上眼陷入輕昏迷的餘黎沒看見被自己救的人睜開了眼睛。

喬柯晨曾經有段時間癡迷深潛,特別是自由潛水,他曾想過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但事後把負責人吓得不輕,于是喬柯晨沒再幹過類似這樣的事。

剛才風暴來臨的時候,他不知道在想什麽,或許什麽都沒想。

直到跌入了海裏,他的大腦才轉起來。

喬柯晨先是慢條斯理的脫掉救生衣,又想了這次是意外事故,天命所歸。

于是他放松自己,向大海交出了生命。

可就在他放棄呼吸的下一秒,喬柯晨感到了腰間的力量,很用力,就像将人從黑暗的混沌拽入光明,世界撲面而來。

睜開眼,看到的是下降的餘黎。

意識昏迷,身體還固執的想做出抱腳的姿勢,那樣更容易讓人上浮。喬柯晨清楚的知道,對方有多麽想活下去。

心裏的觸動從一點瞬間擴散全身,好像獲得了可以抗衡大海的力量。

喬柯晨想解開腰間的繩索,因為那帶着他上浮,可餘黎系得很緊還是死結。

他沒有妄圖扯斷繩索或費時解開,他剛才嗆了水,肺裏也沒了氧氣。權衡了一秒,喬柯晨借着浮力迅速往上游去。

兩道身影在水裏背向而弛,一人沖向光明,一人墜入黑暗。

呼,喬柯晨浮出水面深深的呼吸了兩下,氣管肺都在疼,他迅速解開連接救生衣的紐扣,一頭紮入了水裏。

背後是輪船的鳴笛以及阿薇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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