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餘黎一下飛機就給喬柯晨打了電話,果不其然那邊還在等着。
兩人也沒有多說,喬柯晨也沒有說自己看到的東西,一是現在的情況不适合,二也是因為有些東西不必說。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喬柯晨給餘黎發了短信問那邊的情況,拍戲前餘黎還沒有回,喬柯晨只有将手機交給了陳姐。
其實餘黎沒回這種情況喬柯晨也不知道正不正常,兩人好像沒這麽分開過,但他心裏就是有點煩。
這種煩在碰到那個吻戲的場景時就有點繃不住了。
這個劇雖然以懸疑為主,但還是有女主角的,還是一場虐戀情深的感情戲,破鏡重圓,親密點的行為都是牽手,擁抱,最多就是吻一下發頂。
這些都是回憶中的場景,達到甜虐交加,互相加深的效果,結局還是傳統的歡快的結局,男女主角重歸于好後有一個接吻的場景。
那個場景是在一棵樹下,兩人小時候一起種下的那棵樹,男主角身上還帶着血,迎着朝陽他将心愛的女孩摟進懷裏兩人接了個吻。
給的視角是個背後且算是個遠景,強調光、血、白襯衫,營造一種氛圍。
本來也挺簡單的,但制片人非要來個近鏡頭,給兩個人親吻的畫面來一個特寫,說要表達一種劫後餘生和失而複得的心情。
如果是遠景還可以借位,近景那肯定不行,而且更關鍵的是沒有必要。
制片人剛說的那些劫後餘生失而複得什麽的前面都已經展現了,這部劇本來就有些偏向現實,最後映襯的根本不是兩個人的感情,而是預示着一種社會的光明。
顯然,那個制片人并沒有理解到這點,跟導演争執了起來。
拍劇這種事,沒有固定的投資人導演很不好做就是因為這樣,很少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拍。
制片人振振有詞,“現在誰愛看你這些,一部劇連個吻戲都沒有還有人看麽?!”
喬柯晨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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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也是個倔脾氣,不讓步,在片場争執着不好,便先歇場先解決問題。
同時他也是是個真正的藝術人,不善言辭,面對制片人的這句話氣得漲紅了臉也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看到喬柯晨進來那制片人氣勢更兇了,“誰讓你進來的,這有你事麽?”
喬柯晨嗤笑一聲,“我需要誰讓?”
盡管說着這話他聲音是淡淡的,只是眼裏的不屑讓制片人更加冒火了,一口怒氣還沒吐出來,就聽着人繼續說道。
“想拍吻戲迎合市場?”喬柯晨挑眉,“那你不如去拍A片?”
他其實挺不喜歡現在的風氣的,有時候确實情到深處親吻在在所難免,但是有必要麽?
從最開始的牽個手,接吻都要借位,到現在往更大的尺度走,甚至□□上陣,還有多少人記得最開始這是為藝術獻身而不是嘩衆取寵?
制片人猛的站起來一掌拍在桌子上,臉氣紅的變成了他,“你……”
雖然制片人太過利益,但是作為為數不多沒撤資的人多少還是有些情懷的,喬柯晨這話就是在打他臉一樣,直接了當的侮辱。
陳姐看着喬柯晨進去心裏就已經在暗叫糟糕,喬柯晨太久沒怼過人,她都快忘了這本性了——這段時間相安無事只是因為心情好而已。
剛準備打個圓場,就聽見喬柯晨笑了一聲,帶着十足的冰冷與諷刺,“我?我你還請不起,實在想拍的話你可以本色出演。”
制片人一口氣已經沖上了腦門,沒想還有三連殺等着他。
“不過你拍出來可能沒人看,畢竟也要皮相的,”喬柯晨仿佛沒看見人要氣炸的态度,繼續一本正經,“可能還要倒貼,同劇組一場,我願意給你出點宣傳費,拿錢想來還是有人看的。”
除了喬柯晨在場的人一時都愣住了,不知該作何反應。
唯一好點的是陳姐,畢竟先前也遇見過類似的事情,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喬柯晨如此不留情面。
人不好還撞上喬柯晨心情不好,也是沒法。
“你他媽是哪個公司的,這戲你不想拍了是吧?!”
那人終于回過神,但有的時候吵架也是個一鼓作氣再而衰的過程,還要等人停下來他才能回嘴這氣勢實在是弱爆了。
房間裏也沒幾個人,都把眼神移向了制片人,像看傻子般,都把人給整懵了。
喬柯晨還想再說,陳姐急忙拉住人,将手機遞給人,低聲道,“有你消息。”
喬柯晨一頓,拿過手機握在手裏,都沒看人一眼便轉身往外走邊道,“要是你不想拍了可以換一個。”
剩下的情況喬柯晨沒有再管,本不想這樣,非逼我。
餘黎也是回的短信,喬柯晨看了一眼,很簡短,明顯就是為了讓他安心。但是這樣倒很反常,小孩鬧脾氣這種東西,只要滿足就解決了,也沒多大個事。
所以很顯然不是這麽簡單。
喬柯晨直接電話打了過去,那邊響了好幾聲才有人接聽,喬柯晨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感覺以前都不知道這個電話可以播這麽久,嘟嘟的讓人心煩。
“怎麽了,你上午的戲拍完了?今天進度很快啊,”
餘黎的聲音很啞,盡管他的語氣是故意的振作和輕松,但裏面的疲憊還是藏不住——也許能瞞過一般人,但是對已經算了解他的喬柯晨來說就不行。
“沒有,發生了點争執,”喬柯晨三言兩語的給餘黎講了這件事,轉而問道餘黎那邊的情況。
“星星安慰好了麽?”喬柯晨問道,頓了頓又補充了句,“餘老師可別騙我,我可是剛跟人吵架了,要是你騙我我就可難受了。”
出來彙報情況已經解決的陳姐聞言:……
默默的轉過身往前走了幾步,陳姐想她一定要堵住所有這個時候來找喬柯晨的人,包袱不能掉!
餘黎也忍不住笑了一聲,但這笑就像潮濕的火柴,簇的一下就熄滅了,留下的依舊是暗黑濕冷。
“我還沒找到星星,”
喬柯晨握着電話的手一緊,餘黎頓了頓,向人說清楚了整個事情。
當時星星跟阿姨一起出去逛公園,後來因為累了說要回去,阿姨要去買菜,當時不知道怎麽想的竟讓星星一人回去。
可是等阿姨回去做好飯才發現人沒有在,之前她打開房間看了眼,被子有隆起的弧度,便以為人在睡覺。
餘黎有些不敢相信那些東西是星星故意放的來迷惑阿姨,但是當他看見放在星星那的願望手冊最新的一條願望時沒能說出話來——找到王子,把新學的歌唱給他聽
他才明白自以為的照顧周全是有多麽的不負責任。
當然這一點他沒有跟喬柯晨說,這就像在餘黎心上劃了重重一刀,痛得他都沒法說。
餘黎的狀态也比喬柯晨想象中的差得多,餘老師沒掩蓋住那就真的是已經疲累到極致了,身體的奔波和得不到休息會讓人累,心的負罪卻能将人擊垮。
他不知道星星是走丢了,還是被人帶走了,亦或是正無措的待在某個角落,這種未知的恐懼扯開了餘黎這些年僞裝的平和生活的假象,好像又一下子把他拉回了那個黑暗的世界。
他甚至想,他是不是,不配活在陽光下。
“我過來跟,”喬柯晨幾乎是沒有猶豫,說着就已經站起來想回房拿證件。
餘黎捏着鼻梁閉上了猩紅的眼睛,向後靠着樹一直繃着的脊背終于稍稍放松了下,他突然很想抱抱喬柯晨。
餘黎知道對方要說的和要做的,他從裏面攝取了力量,但确實沒必要,打斷了人的話,“別,站着別動好嗎寶貝,”
“我找到有調監控權限的人幫忙了,今天中午應該能審批下來,會找到的,你別擔心,畢竟我們還要一起去旅游呢。”
喬柯晨腳步猶豫着頓住,停了兩秒,正欲繼續擡腳,又被兩個字釘在原地,不像是喊出來的,像是在唇齒間輾轉很多遍瀉出來的嘆息,“柯晨。”
“聽話,別讓我擔心。我向你保證,如果今晚沒有結果我絕對不攔你好嗎,”
喬柯晨鐵了心要做的事情從來沒有人攔住過,愛同時也是羁絆,面對能讓他覺得心軟的人,鐵了心也是沒用的。
“好。”喬柯晨應道,他知道自己過去也做不了什麽。
他只是想抱抱他的餘老師。
想安慰也想被安慰。
他很難過他的餘老師如此難過。
餘黎嘴角勾起一個淺笑,剛開口就聽見要說的話已經被人截取了,“不用說了,要是我過來會現把劇組這邊安排好的,不會直接走人,不會急,不會飙車,OK?”
喬柯晨的聲音帶着些無奈,深處又藏着不易察覺的溫柔,“所以餘老師加油,別委屈我跟人解釋,你知道我不喜歡。”
“遵命,我的殿下。”
兩人都是見過太多東西的人,幾乎都有一種本能,遇到壞的情況也習慣讓自己振作起來,畢竟悲春傷秋并不能解決問題。
制片人也知道了那一直沒有露面的最大的投資人是誰,吃了這個憋他也沒有退出什麽的,他們是不可能為了一口氣退出的,甚至還對喬柯晨噓寒問暖的殷勤不少。
怎麽拍自然是沒有問題了,只是再開場時劇組莫名又回到了一種緊張的氣氛,每個部門動起來甚至是小跑的,比之前最忙的時候還要緊張一點。
陳姐隐約能猜到裏面是怎麽回事,當喬柯晨再一次拒絕休息的時候也只能無奈的嘆息。
可接下來突發的事情讓連陳姐連嘆息的力氣都沒有了。
該來的總會來,但以這種方式還是在陳姐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