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皓雪(1)

【畫四】皓雪紅綢

畫中話: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賦得自君之出矣》張九齡

三十三、皓雪(1)你曾怕痛嗎?

“Larry,你看這個美嗎?”

“沒你美。”

“我是說這個吊綢舞美不美!你想哪兒去了!”

我和Larry正坐在沙發上看彙報演出的錄像,從對話中可以看出他的腦子裏都是美女,美女,美女……

Larry傻傻的笑了笑:“哦,呵呵!美,都美!”

“你說我要是去學這個舞怎麽樣?”

Larry瞬間沒了笑容,正色道:“如果你想學的話,就學吧,不過,一定要做好保護措施。”

聽他這樣說,我十分驚詫:“大家都反對我,為什麽你不反對呢?”

他沉默半晌,才和緩的說:“其實之前你學鋼管舞,開始的時候我心裏挺反對的,但是後來想想,既然是你想做的事,那就讓你去做吧。比起你整天做着不喜歡的事,我更希望你每天做的事,都是你想做的,不是因為誰,不是因為錢,不是因為任何外部的原因,只是因為你想。”

聽着他如此為我着想的話,我感覺得到他的心疼,不僅是對我的疼惜,更是對他自己的痛楚……

我很想問他,Larry,那麽你又做了多少你不想做的事呢?

——其實,我明白,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們總是因為很多外部的原因而放棄了自己原本的想法,做着不得不去做的事。在矛盾面前,更多的時候,我們在深思熟慮反複糾結過後,得出的結論都是自己妥協。

即使深知現實的殘酷,聽到Larry說的話,也還是會感覺到黑暗中有一束光正照向我,就只有那一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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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錄像,我去沖澡,沖完出來,我穿着睡衣剛要去睡覺,就被Larry叫過去了。

“來,躺下!”Larry拍拍沙發說。

“幹什麽?”我驚詫的問。

“瞧你吓的!我又不會害你!快點,你躺下就知道幹什麽了。”

我莫名其妙的躺在了沙發上,Larry坐在沙發上,輕輕的把我的雙腿放在了他的腿上,然後他力度剛剛好的按着我的小腿……

“每天跳舞很累吧,每個動作都要練那麽多遍,受了那麽多的傷……”他坐在那裏,低着頭,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念念有詞。

我看着他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溫暖……就好像春天冰雪消融的時候,天空中灑下了一縷溫暖的陽光,讓那冰封的一切開始蘇醒,開始有了溫度,開始重新有了顏色……

即使受再多的苦,也會有人守護;

即使受再多的傷,也會有人疼惜。

原來,這就是被守護的感覺……

第二天,在深思熟慮之後,我決定去找南裏談一下我想要學習吊綢舞的想法,南裏的反應還是很淡定的,叫我去試學一下。

我到現在都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碰到那紅綢的感覺,我輕輕的撫過,有一種歸屬感,就好像前世我就曾與它相伴一樣……

那天的我不會想到,我與紅綢的緣分就此結下,這緣分要比紅綢還要更長,更長……

不僅是好的緣分,孽緣也是如此……

曾經,我以為我很怕高,但是經過幾次練習之後,才明白什麽叫做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沒有克服不了的恐懼,日複一日中,竟與紅綢為伴,習慣了那樣的高度。

其實,鋼管舞和吊綢舞是有點相像的,因為紅綢和鋼管都如救命稻草一般,我要依附在上面,緊緊抓住,同時把自己的希望和想展現的一切都寄托于此……這算不算是一種依賴?

就像在漫漫長日中,我越來越依賴Larry一樣。

就像我總是與自己作對似的,我總是想擺脫這種依賴,因為……我有些害怕自己這樣的依賴,害怕失去,患得患失,可是,我真的得到過嗎?

總是讓他做飯,我依舊會不安,所以我買好了菜,準備回去給他做飯。

回到家,他看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說:“怎麽買這麽多菜啊!小饞貓想讓主人給它做好吃的了?”

“不不不,我才是主人。”我換好鞋,拿着菜往廚房走。

Larry嗖的一下張開雙臂擋在廚房門口:“你不會是要做菜吧?”

我不客氣的說,讓開!然後就往裏闖……

他張開的雙臂順勢把我抱在了懷裏,如私語一般,在我耳邊輕聲說:“乖,去看韓劇吧,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慢悠悠地小聲說:“你以為……我會為色所迷嗎?”

他放開我,一臉無奈的看着我走進了廚房,然後靠在門框邊,一臉無奈的看着我在廚房忙來忙去。

洗菜,切菜……

“啊!”随着我的一聲慘叫,我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驚現的一抹紅色,紅色很快的蔓延着,轉瞬間,菜板上已經沾染上了很多顏色……

Larry慌張的拿來棉簽,紗布,藥水……

手指割破的那一刻,我第一次深刻的明白了什麽叫做十指連心,疼到麻的感覺,即使有麻木的感覺,卻還是鑽心的疼,我無法壓抑的,克制不住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淌……

Larry捧着我的手,輕緩又小心翼翼的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纏着紗布……

我知道,他已經很努力地纏的很輕了,可是……還是很疼,我努力壓抑着小聲的啜泣……

他把手指包好後,擡頭看着我,擡手輕輕的擦拭着我依然在流的淚,沉沉的說:“以後不要再碰刀了。”

我破涕為笑:“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啊!”

“不是小孩子,怎麽會哭得這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呢,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我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這個對我說以後不要再碰刀的人,不禁想到之前他切到手的時候會有多疼,還有他身上的傷疤,留下的時候該有多疼……

Larry,你也曾因為疼痛而流淚嗎?

Larry,你曾怕痛嗎?

其實,我很怕痛,小時候老師用手硬生生的壓我的腿,幫我拉筋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掉眼淚,身體永遠比心更誠實,疼就是疼,即使你不想哭也無法忍住,無法假裝堅強。

那種疼和切手的疼還不一樣,這是把肉切開麻麻的疼,那是把筋拉開撕裂的疼。

今天我做菜的計劃也泡湯了,又變成了Larry做飯,吃完了飯,我很聽他話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突然,屏幕黑了,屋子也黑了……唉!竟然停電了!

“風清!你別怕!我這就過來了!”在黑暗中,只聽見慌亂的大聲喊着,聽他的聲音,好像他比我更怕黑似的!

他拿着手機當手電筒,慌忙的跑到了我身邊:“你還好嗎?別害怕,可能一會兒就來電了,要不我開車帶你出去逛逛……”

“Larry,我不怕,你在這兒,我怎麽會怕呢!”

Larry這才沒有那麽緊張,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問我:“真的不怕嗎?那你每天晚上怎麽都會點着地燈睡呢?”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我有些猝不及防:“你怎麽知道的?”

“秘密。”他故作神秘的說。

“切!”

我突然想起了我床頭的那個充電式的小臺燈:“Larry,你去我房間把那個小臺燈拿來呗!”

Larry很聽話的去拿來了臺燈,放在了茶幾上。

我從茶幾的抽屜裏翻出了一副撲克,我說:“待着也是待着,咱倆打撲克吧!”

Larry先是一臉驚詫,都快變成撲克臉了,然後無奈的笑了:“你還真是閑不住啊!”

于是,我倆就很開心的打起了撲克,因為我手壞了,我只能一直翹着那只手指,即使是這樣,我還贏了好幾把呢!嘻嘻!

後來,我玩累了,就在沙發上躺一會,和坐在地上的Larry說了會兒話,然後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在夢裏,又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我和他一起坐在鋪着紙板的地上,溫柔的月光透過陳年的木窗,散落在我們兩個人的身上,他低着頭,沉默不語,我就在他身邊,轉過頭靜靜的看着他,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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